第三十五章 舞者千夏(其三)-《魔玨歸還之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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潤看著言行中透著不自然的千夏,本想挪開視線,但又不由自主地盯了許久,皺眉道,“姐姐你不對勁,太不對勁了。如果是往常,我偷看你換衣服,你一定會害羞得跺腳,然后狠狠責罵我。現在呢?姐姐你穿得這么少,而我看這么久你也不生氣。太奇怪了!”
“啊,這不是睡糊涂了嘛……既然你都這么說了,哼,等會就責罰你。”千夏佯裝不悅道。
“好好好。”潤拍拍身子站起,“既然姐姐沒準備晚飯,那我去便利店買些食物回來吧。”
“嗯,啊。”千夏面有難色,“還是別去了,姐姐休息一會兒就給你做啊,等著我。”
“不麻煩了吧,姐姐偶爾休息一下也好。我們的錢也夠,稍微花一點沒事的。”
“沒事的,我不累,我只要稍微躺一會兒就行。”
潤見姐姐固執己見,也沒再說什么,去小桌旁打開書包,準備拿些作業來寫。不過,他聽到臥室內,不再是姐姐換衣服的稀窣聲,倒是踉蹌的雜亂腳步,隨即趕去細瞧。
千夏將壁櫥里的被單被套艱難抱起,放下時,被子的重量帶著她一并趴到了床上。潤趕緊將她扶起,“姐姐你的力氣怎么越來越小了,果然還是身體不舒服啊。”
“哈哈,剛剛沖澡水溫有點高,現在還有點頭暈呢。沒事的。”千夏笑道。
“哦,那我來幫你吧。”潤點著頭,幫忙將床單展開鋪好,忽然心疑,“嗯?床單?我記得不是一周前才換的床單嗎?我們家是兩周換一次吧,為什么姐姐要現在換?”
千夏不知如何解釋,幾次欲說還休后,才勉強回道,“啊,那個……潤兒記性很好啊,我都忘了,還以為已經兩周了。”
潤起了疑心,諸多的不自然一一擺面,他若是再不察覺,便太過愚鈍了。于是他嚴肅地抓住千夏的胳膊,“姐姐,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瞞著我?”
此話剛出,千夏便慘叫一聲,隨后又緊咬嘴唇,癱倒床上,雙臂躲藏到了兩股之間,面色漲紅,看起來很痛苦。
“姐姐,你怎么了?你怎么了啊!”潤急得大喊。
“沒……沒……事。”千夏仍堅持回答。
“怎么可能還沒事啊,姐姐太把我當小孩子了!”潤一眼就發現姐姐紅腫的手腕,“你的手怎么了?怎么了啊?!”
“只是摔傷了,沒……什么大礙。”
“你胡說!”潤急得一拳砸在床邊,“你說你一直在睡覺,怎么可能摔得這么嚴重?”見姐姐不回答,潤忽然生氣,心里埋怨姐姐不肯告訴他真相。但此時枕頭上的褶皺忽然刺到了潤的眼中,他立即撲過去,將枕頭翻開,看到拉鏈被損毀,里面藏著的存款不翼而飛。
潤立即紅了眼,聲音發顫,“為什么不和我說啊,是那個人渣來過了吧?是他把姐姐打傷的吧?”
千夏不說話,也不看他,空留側臉撲閃眼角淚花。
“那人渣現在在哪里?我要殺了他!”潤咆哮道。
“沒關系的,潤兒。我們現在還有200,稍微節省一點,十多天也能撐下來。”
“怎么能這樣?那人渣拿著姐姐辛苦掙來的錢胡吃海喝,我們卻要節省著?憑什么啊。”潤搖晃著千夏,語氣激動。
“那能怎么辦呢?你說啊!你能做什么?又想做什么?你有把握殺他嗎?殺了他你怎么辦?我又該怎么辦?不要只被沖動左右,而忘了后果啊。”千夏很少對潤如此嚴厲,上一次這樣對話還是因為潤挑食,寧愿將飯菜扔掉也不給她解決。“聽話,你只需要好好學習就行了,剩下的交給姐姐,一切都沒問題的。”千夏僅伸出一只胳膊,將潤攬進懷里。
潤只顧流淚,對于姐姐的命令請求,他毫無抵抗之力,咬著牙輕聲責怪道,“反正姐姐就是太懦弱了。”
“是是是,等幾天我就會去工作的,多演出幾次,拿點小費回來也能過日子,放心吧。”千夏摸著他的后腦旋。
潤雖是答應姐姐不再管這些煩心事,但他管不住自己不去了解的沖動。漸漸的,他發現了更多反常的事情。
每個月才回來一次的父親最近似乎每天都要回來。連續好幾天,潤放學回來都能撞見那人渣哼著小調從家中出來。潤當然惱火,幾次拉開書包,捏著手里的水果刀,但就是忍住沒沖過去。
另外,潤發現姐姐的精神越來越不好,明明一直在家休息,但臉色比工作回來之后還要差。以前,他和姐姐同睡一張床,但不蓋同一張被子。如今,姐姐老是在睡夢中鉆進自己的被窩,說夢話的頻率也更高了。每次夢話時,潤雖聽不清內容,但姐姐渾身哆嗦,眉頭緊鎖,大約都是噩夢。
最詭異的是,姐姐每天會在晚飯前洗一次澡,然后半夜偷偷起來再洗一次。潤其實每次都醒著,不過閉眼裝睡,他只當那是女生獨有的癖好,也沒有過分在意。但是,他終是敵不過好奇,躡手到浴室門前,借著縫隙偷看。
姐姐沒有開燈,只借著窗子透進來的月光,用濕水的毛巾一遍一遍擦拭著什么。潤可以勉強看到姐姐是穿著上半身睡衣的,所以根本想不明白她到底在洗什么。
距存款被月宮敦哉劫走的剛好一周后,最后的兩百元用盡,千夏不得不去歌舞廳工作。可她知道,這個月的薪水早就被預支提走,此次前去,她拿不到一分錢,甚至因為長時間曠工,還欠下一筆。
出發前,千夏拉開衣櫥,端詳許久后,從那不多的樣式中選出自認為最可愛的一套衣服,包括內衣。
千夏自初二剛開始時便輟學,已過半年。為了讓弟弟安心,就解釋自己學習不好,也不愛學習,但她真的很渴望和學校的朋友們一路念到高中,再讀完大學。只是這般家庭的逼迫,使得她連邀請朋友的勇氣都沒有。
千夏穿著一條齊膝的百褶裙,一件單薄的白色襯衣。她渴望能夠升入高中,蛻去初中時款式呆板的單色裙子,換上那靚麗的束腰裝扮。但她還未到年齡,也將不再有這個機會,所以只能尋來這相似的衣服,自我陶醉。
興許是較同齡人成熟吧,歌舞廳門前,五顏六色的青年們朝著千夏口哨陣陣。千夏低著頭走進去,熟悉著走過無數次的路線,來到最里面的第五大廳。
未到演出的時間,廳內空蕩蕩的,黑色的桌椅被擦得透亮,反著天頂燈光。正當千夏有些失落時,她的目光被最右側的一處異常吸引。
是一個西裝革履的男人,正襟危坐的背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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