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結局之四】:巨龍-《來自星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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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嘿咻!”
林染霞挽起吉奧·賊鷗的胳膊,把他拽走離開,離別時不忘給亞莉克希亞拋來一個感激的眼神。
亞莉克希亞站起身來,拍了拍裙子,按照吉奧·賊鷗指出的位置走去。
雖然是夏季,但夜間卻涼的有點刺骨,她穿過林子,夜梟振翅撲騰和蛇的鱗片與草叢摩擦的聲音,在林間不斷的回蕩。但即便如此,亞莉克希亞還是能看到一些過去文明存在的痕跡——報廢的汽車,銹蝕的站臺,被雨水和鱷魚占據的游泳池,以及林子里破破爛爛的天主教堂,隱約能看到昔日這里繁榮的村子模樣。
人類才離開這里不到三十年,就已經發展到了后啟示錄的地步,讓亞莉克希亞不得不感嘆外域社會對地球的影響,有時候就連她也覺得,相比于工業化的污染,惡魔的外域侵蝕,好像更能保護野生環境似的。
她沒有走多久,就看到利奧茲的身影,那個高大、披著銀白鎧甲的男人很好辨認,在所有騎士里,只有他背后系著深藍色的披風。
利奧茲坐在廢棄的教堂空地前,升起了篝火,烤著兔子和野鹿。
亞莉克希亞剛要上前問候,卻看見利奧茲抬起頭:下一刻,一個留著灰白色辮子,身材窈窕的女人,端著酒壺走到了他跟前。
“喏,親愛的,我稍微用了點術法,讓它保持冰鎮的口感,好好享用吧。”
灰發女人把酒壺打開,為利奧茲斟滿一大杯威士忌,利奧茲把酒擱在邊上,攙扶著灰發女人坐在身旁。
“你注意點,四個月了。”
利奧茲的聲音從頭盔下傳出來。
“但我感覺沒什么變化啊,跑跳騎馬,穿針引線,都不費勁。”
灰發女人無辜地說著,這時候,亞莉克希亞才注意到對方挺著鼓起明顯的小腹,很顯然,她已經懷孕很久了。
“跟你說了不用跟著來了,亞雯。”
利奧茲抬手搭在對方肩頭,輕聲說道:
“這一路上會更加危險,大公找我進三番,到底是什么目的還不清楚,如果是帶兵打仗,那恐怕要跑到北極去了……”
“說得好像,我不是你在北方挖出來似的。”
年輕的夫人還沒有脫去天真的稚氣,她托著下巴,蛛網狀瞳孔的眸子中倒映的只有利奧茲全副武裝的樣子。
“那是【農民】把你埋在地里的,他控制的土壤溫度恒定,就算冷,也就我把你抱上來,凍了幾秒而已。去北極,那可是會凍死人的。”
利奧茲嘀咕道:
“當時發現懷孕的時候,我就應該把你送到墨西哥的,那里暖和,富裕,也安全,你和孩子在那里至少不會瞎折騰。”
“行啦行啦。”
亞雯打了個哈欠,半瞇著眼睛:
“其實對我這個差點被腐化的【裁縫】來說,能夠保持自我意識地活到現在,都是奇跡了,更別說還能有丈夫,還懷了孕——你要知道,我這一身毒血,可不容易有孩子呢……那么多的奇跡,都集中在我一個人身上,我真的是這個世界上最幸福的女人了。”
利奧茲沒有吭聲。他只是輕輕摟著亞雯的臂膀,身上的鎧甲稍微打開,徐徐散發出熱量。
“其實,我也是有點不高興的。”
亞雯捏著利奧茲的手甲,略帶不滿地說:
“你都擊敗了【騎士】,得到了最硬的盾和最鋒利的劍,卻還要聽命于諸侯的命令,本來我們可以去內華達,去愛達荷,去蒙大拿或者哥倫比亞,圈一片地皮,堆城堡,建莊園,安安穩穩過日子的,結果他們還要利用你的力量,我都在想,要不是大公對你很好,干脆造反了算了。”
“我得去。”
利奧茲平靜地說道:
“雖然不知道發生了什么,但這件事已經到了這個地步,說明只有我能夠做到。”
“你啊,不管打倒了多少強大的敵人,你就是個鄉下佬小鐵匠。”
亞雯敲了敲他的頭盔,氣鼓鼓地說道:
“你可以不管他們的,找個世外桃源,咱們往里面一鉆,就你的力量,還有這些兄弟手下,我們能幾輩子逍遙快樂的。跟我還有這孩子,以及你的兄弟伙伴們一起歸隱了,難道不好嗎?”
“……我當然是知道的。”
利奧茲的語氣變得溫柔而平緩,他抬起手想要觸碰亞雯的面龐,又害怕尖銳的棱角刮傷她。后者見狀,干脆直接抬手抓起他的頭盔,打開機關,將其摘了下來。
得益于此,亞莉克希亞方能看到,這個人類最強大的勇士的面容。
白金的發絲被夜風輕輕卷起,精致的五官已經完全超脫了種族和性別的觀念,讓人只能感受到發自最原始本能欲望的美麗,他微微垂下眼瞼,一雙血金色豎瞳在幽暗的環境里,微微散發著光輝。
見到這一幕,亞莉克希亞愣住了。
利奧茲·多米內特,又稱李澳茲,手刃無數惡魔和墮落以太使者的純血人類。
是個長著龍瞳的男子。
…………………………
亞雯的擔憂和訴說,讓李澳茲感到了一些為難。
他畢竟是有血有肉的人,自從和亞雯私定終身后,就沒有讓對方過上一天安穩日子。
沒有婚禮,沒有首飾,連衣服都是這個小【裁縫】自己動手裁剪的。
之前也就算了,現在都身懷六甲了,還要跟著他滿大陸跑。
要說心里不覺得虧欠對方,那是假的。但李澳茲有自己的決斷。
“也有可能,我們這次會呆在加利福尼亞,呆在三藩市(圣弗朗西斯,即舊金山)。”
李澳茲說:
“我想,說不定這次有機會,入主宮廷,以后就能在這里待下去,對你,對孩子,對我這幫弟兄也是好事。”
“但用腳趾頭想都知道,這些人有好事哪里會想到你啊。”
亞雯托著下巴,毫不客氣地戳破了他的幻想,這個幾百歲的老姑娘經常充當著他的智囊角色,憑借她對于萬事萬物之間聯系的‘線’,只要推理仔細,就能得到出千里之外正在發生的事情。
“他們要你進駐宮廷,恰恰說明了宮廷發生了什么事變,公爵只有一個女兒,肯定是守城主教擔心有不法之徒趁機篡位僭主,所以你這個毫無背景的人,最適合帶兵入關,穩定局面,因為你沒有根基,也不是什么名貴望族,他們不擔心你會瓜分他們的政治蛋糕,風頭一過,就能把你踢出去——這幫貴族老爺都是王八蛋,不論你多厲害,他們都只看階層和血統。”
“但就算明知道是這樣,”李澳茲看著亞雯:“你還是愿意跟我一起走下去。”
亞雯輕哼一聲,側過頭嘆了口氣,隨即嘟囔道:
“誰讓我攤上了你這個只會打鐵和打人的笨蛋……”
“我不覺得是壞事。”李澳茲溫和地說道:“如果有敵人,那殺光他們就好了,如果真是涉及到什么復雜的爭權奪利,大不了我們被踢出來就被踢出來——那些城里的百姓是無辜的,被惡魔侵襲騷擾的問題,還是得我去解決的。”
“利奧茲啊,我的笨蛋愛人啊。”
亞雯無奈地扶著額頭:
“你什么時候才能想想你自己呢?”
“我不知道——說起這個。”
李澳茲想了想,說道:
“記得幾個月前,我們在達拉斯修整的時候嗎?那會兒,我看了部講平行宇宙的電影。”
“怎么扯到這個東西了。”
“雖然這個宇宙的利奧茲是頭腦簡單,四肢發達的鐵匠,但在其他世界,我說不定會是個大權在握的王者吧?”
“不,我才不信。”
亞雯歪了歪腦袋,說道:
“就算有平行宇宙,在其他世界中有另一個你,那我覺得你還是一個天真、普通、樸實、又很能打的小鐵匠。哦,還有點笨。”
“智力是與生俱來的,這可改不了。”李澳茲嘀咕。
“笨也不是壞事哦。”
“這算什么安慰。”
“嗯,你想想看,利奧茲親……也許在另一個世界里,你但凡稍微聰明點,還能輪得到我這個中等姿色的【裁縫】嗎?”
亞雯想了想,隨即悲哀地低下頭,自嘲地笑了笑:
“你瞅瞅你,又漂亮,又有實力,每天得把自己裝在盔甲里才不會引起騷亂。誒,跟這一對比,我也就剩胸大腿長、會做飯、會紡織點尋常衣裳這點優勢了,但凡有個身材苗條,多才多金的美人跟我競爭,那還有我亞雯·赫斯基辛的機會呢。”
“那不會的,如果有人敢說你算不上美人,我就把太陽拽下來砸在他臉上。”
李澳茲毫不客氣地說道:
“而且,不管其他的宇宙里,你和我是什么樣子的,但在這個時空,此時此刻,我喜歡的人只有你一人。”
他說著,指了指夜空:
“你看,這片天空中有無數繁星閃爍,但真正充盈我目光的,只有這輪明月。你就是我的月亮,任憑群星閃耀,也無法奪去這皎白的月光。”
他抓起亞雯的手掌,凝望著對方枯白的蛛網眼眸,說道:
“所以不必擔心我,亞雯,我會做好這一切,你只管相信我,剩下的由我來面對。”
“你在說什么怪話!聽好了,利奧茲,這條路是我們共同選擇的,我從來不是抱怨有多辛苦,只是擔心你過得不快樂、有沒有因此變得不安或者憂慮。這才是我不滿的地方。”
亞雯戳了戳愛人的腦殼,雙手捧起對方的臉頰,四目對視,嚴肅說道:
“你要知道,我愛你。這是一份承諾,不是向你索取保護、財富和關懷,而是愛人對你承諾,付出對等的保護、財富和關懷。”
“我愛你,正因如此,我不會左右你的決定,只是會心疼你這一路的風霜。我會跟隨你,正如你會跟隨我,我聽取你的意見,就像你聆聽我的指點。我們互相傾訴,互相扶持著渡過一切苦難,是朋友,是伴侶,是師生,是戰友和同盟。”
“不止是我,所有愛你、喜歡你、敬佩你的人,大家都是這么想的,這是拯救了大家的利奧茲先生,應得的尊重和關心。”
亞雯說到這里,突然一改嚴肅,笑了出來,她親吻著李澳茲的額頭,把他埋在自己懷中,輕聲說道:
“所以,該快樂時就享受,該苦惱時就喝酒,如果你感到畏縮和迷茫了就到我這里,我會擁抱你、疼愛你、安慰你、鼓勵你。人生沒有什么過不去的難關,這個世界雖然破破爛爛,但我們縫縫補補,一輩子就這么過去了。”
“既不浪漫,也不史詩的普通人的一生,卻是這生靈涂炭的世界上,多少人難以企及的幻夢。”
李澳茲呢喃道:
“……這就是我,為之而戰的理由。”
“嗯,我明白。”
亞雯的十指插過李澳茲的發絲,安撫著說道:
“你上次放過的【美食家】是怎么說的?戰斗的理由,就是什么來著?”
“戰斗的理由?我啷個曉得,就當是……為了四菜一湯吧。”
“那小丫頭送的辣椒還挺好吃的,你說孕婦能吃這東西嗎?我有點懷念味道了……”
“其實你作為以太使徒,也沒必要拿凡人孕婦的標準要求自己。”
“那不行!我這種滿身毒血的人,懷孕的機會太渺茫了,絕對容不得一絲閃失——對了,你說我是不是應該聽點古典樂?”
“不太懂,我沒上過大學。但俺尋思這孩子估計隨我,適合打鐵,要不我露兩手?”
…………………………
吉奧·賊鷗不知道跟那兩個女人跑到哪里去了,守夜的人就剩下這三人組。夜仗劍還在跟漚深和伊萊文特吹噓那些民間迷信,抬眼一瞅,亞莉克希亞正往這邊過來,他立刻招呼道:
“喲,大檢察官,怎么樣?問出來秘密了嗎?”
亞莉克希亞搖搖頭:
“我沒有問。”
夜仗劍露出來失望的表情:
“嘖,別害羞嘛,老大他人挺好的。”
“不過。”
亞莉克希亞坐在篝火旁,回憶起自己所目睹的一幕,欣慰一笑:
“我大抵是知道,利奧茲為何戰無不勝了。”
“哦?”這下伊萊文特和漚深來了興趣,紛紛看向這邊。
“有說法嗎?”
“算是吧。”
“利奧茲老大,他成長變強的力量,究竟是來源于哪里?”
亞莉克希亞托著下巴,指尖輕輕敲打著臉頰,她斟酌了半天,試圖挑選出一個合適的說法,但最終,她還是無法找到比那個詞更合適的存在。
她說:
“……也許是愛吧。”
“愛?”
“對伴侶的愛,對伙伴的愛,對戰友的愛,對事業的愛,對黎民蒼生的愛。”
亞莉克希亞笑著說道:
“要說最重要的是,就是對生活和身邊人的熱愛吧,對這些東西的愛達到某種地步后,好像還真的能夠引發奇跡呢。”
“真是個……無聊的說法啊。”夜仗劍萎靡了:“一般來說不都應該是什么,墜崖以后獲得上古傳承、戒指里的老爺爺、天降奇緣、吞食神秘果實,哪怕是被雷劈了被泥頭車創了,我都覺得能接受啊,愛算什么東西?”
“我倒是覺得還不錯。”伊萊文特聳聳肩:“我大概也會因為愛人或者愛我的事業,而變得無堅不摧吧。”
“愛嗎?”
漚深品味著這個詞匯,隨即意味深長地說道:
“雖然不知道是不是變強的理由,但如果是要有什么東西能夠拯救這個世界的話——恐怕也只有愛了。”
“噫!聽著就肉麻。尤其漚深和伊萊文特,你們倆老光棍說這話不惡心嗎?”
“我有媳婦的。”伊萊文特淡然回擊:“雖然只存在于杜撰之中,但我相信有一天,就算是虛擬的愛人,也能夠對我的愛作出回應。”
“我?我不需要結婚啊。”漚深說著,從行李中取出一個小巧的水族館:“你看,縮小魔法制作的隨身水族館,里面有海豚有魔鬼魚有翻車魚有大王烏賊有鱟有鄧氏魚……這不比結婚有意思多了!那可是海洋啊,占據了地球地面百分之七十的存在,說我們來自于深淵,再合適不過了,誰能不對海洋感興趣呢!你只要研究海洋,就能得到地球的答案,生命的本源,宇宙的真理——”
他說到興奮,竟直接起站起來:
“他媽的海洋萬歲!我們來自海洋!海洋萬歲!我們來自深淵!嗚呼!”
“……當我沒說。”
夜仗劍扯了扯嘴角,抬手撫了撫一旁被漚深嚇到的貓貓:
“拉娜恩啊,你可不要學這倆大叔,他們一個沉迷紙片人,一個沉迷海洋,已經徹底沒救了,這不是愛,是癡狂啊。”
“喵嗚~~~~”
貓咪打了個哈欠,盤起身子,不再搭理這幫小丑。
事已至此,還是先睡覺吧。
亞莉克希亞輕聲笑著,背后傳來一個略顯輕浮的男子聲音:
“怎么樣,氛圍不錯吧?”
“是啊。真沒想到,這個世界都這樣了,卻也有挺美好的一面。”
亞莉克希亞深吸一口氣,雙眼化為幽藍,她轉過頭,看向陰影深處,一個渾身纏繞繃帶的兜帽男子,緩緩從中顯形。
周圍的人卻好像根本沒有看到他一般,只顧著把酒言歡,聊著今天的戰斗和趣事,完全沒有察覺,陰影已經籠罩在了整個美洲大陸之上。
兜帽繃帶男直接坐在了亞莉克希亞的身旁,他給篝火里好心加了幾根柴,問詢道:
“這就是你的計劃?讓利奧茲獲得一個真正美好的人生。”
“這樣一來,亞斯卓拉就不會選擇祂了。”
亞莉克希亞淡淡說道:
“利奧茲不會變成亞斯卓拉,那么宇宙也不會被徹底毀滅,祂自己也能夠獲得滿意的人生,請問,這有什么問題嗎?”
“倒不是有什么問題,只是讓我有點驚訝。”
兜帽繃帶男遺憾地說道:
“我以為你會用一些很極端的方式,讓利奧茲放棄亞斯卓拉,就好像萊安定和源始種之前那樣,哄騙祂,讓祂主動放棄這些。”
“祂們沒有錯,我也是這么做的。”
“但你不一樣,源始種無法理解,利奧茲真正渴望的是什么。”
兜帽繃帶男轉過頭,純灰色的眼睛透過兜帽縫隙,凝望著亞莉克希亞,將她的本質一眼望到底:
“我說的對嗎?雷德·金冕下。”
‘亞莉克希亞’直起身子,幽藍的眸子不閃不避,正對上對方的純灰色雙眼,她輕啟朱唇,發出雷德·金一貫略帶戲謔和玩世不恭的聲音:
“當然,你說的對,極對。”
“尊敬的索拉奧·皮亞里努斯,你跟我一樣,都投資了利奧茲,你應該比我更清楚,利奧茲的人生到底活的怎么樣?”
“屈辱、卑賤、命不由己,一直任人擺布,就連反抗的精神,都是人為植入的。利奧茲,從來沒有活出屬于自己的世界。”
她抬起手,輕輕拂過自己的臉龐,‘亞莉克希亞’的面容隨即變化為了一張帶著些許雀斑,青澀秀氣的少女面龐。
她的辮子已經散開,棕色的中長發披散在肩頭,身上的檢察官制服也變成了灰塵撲撲,滿是油污的工人制服,松散的背帶褲斷了一根肩帶,耷拉在她的臂彎處,貧瘠的身材大大方方地袒露出來,也不會引起任何人的欲望。
“這就是你本來的樣子嗎?蕾德妮婭。”
繃帶兜帽男略顯驚訝:
“原來你真是個童工啊。【劫掠之魂】與【貪婪議長】的蕾德妮婭·金。”
“你呢?索拉奧·皮亞里努斯。你的真面目呢?”
蕾德妮婭抬眼瞅著繃帶兜帽男:
“不。現在我應該稱呼你為……【詭異本源】斯派克特冕下。”
斯派克特搖搖頭:
“我沒有自己固定的面目——當年跟著萊安定一起造反的時候,我的身子就被摧毀了。”
“所以,你們當初真的是英雄咯?”蕾德妮婭輕聲笑道。
“就像你曾經也是被血汗工廠無情剝削的童工一樣,蕾德妮婭,我們誰沒有年輕過呢?”
斯派克特轉過頭,看向前方,也不知道是在看著篝火,還是看到了更本源的存在。
“愛。”
斯派克特說:
“你給了利奧茲最不值一提,也最為珍重的寶物。”
蕾德妮婭單薄的身軀在火光照耀下,露出了凍瘡和疤痕。
“確切來說,是愛人與被愛的能力。”
她輕輕撓著大腿根部的疤痕,似乎仍然忘不掉大腿被監工斬去的那一幕。
“就算是蓋婭,也無法像你一樣,將萬物收藏入庫,又賦予給其他人。這是龍王利維坦達爾獨有的能力,作為生命的本源,欲望的化身,資本的具現,它是慷慨的,也是最為自私的,正因自私,才有了對他人的期望和分享,以便獲得更久遠的回報。”
斯派克特突然話鋒一轉:
“但即便如此,我也很詫異——因為萊安定的手段,我是知道的,祂當年燒的孩子,何止利奧茲一個,混沌之火將祂們都燒的靈性全無,可是,為什么你給利奧茲的愛就成功了?”
“很簡單。”
蕾德妮婭·金輕輕撫著自己的心口,平靜地就如利奧茲一般:
“那是我的愛。”
“……什么意思?”
“字面意思。”
蕾德妮婭直立起身,眼前的場景已經變換成了李澳茲和亞雯親親我我的畫面,她抬手指著那對相互依偎,互相依存的戀人伴侶。
“萊安定的手段太好了,她不愧是諸神的媽媽,別說我和蓋婭救不了利奧茲的這缺陷,就算是把被亞斯卓拉殺掉的兩個造物主叫過來也做不到——就好像你用任何數字乘以0一樣,最終得到的結果都是0,這一點,是無法改變的。”
她走到這對佳人身旁,抬手按在兩人的肩膀上。
“但是……”
斯派克特還是不解:
“既然你做不到,那你又怎么改變的利奧茲呢?”
“沒有改變哦。”
童工少女干裂的嘴唇張開,屹立于星空與明月之下的她仰起頭,清瘦的身軀被月光照得透徹,蕾德妮婭自在地張開臂膀,享受著月光對她的清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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