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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姝怡番外(10)-《惟你不可辜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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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言瑾自殺了,用裴廷清昨晚給他的那把手槍,結束了自己不過三十歲的生命,在看到裴廷清對跑出去找醫藥箱的裴言潔搖搖頭,耳邊聽見他說晚了,已經沒救了時,我該怎么形容我的心情?

    對比起親眼看著自己的長輩死去,一個不過三十歲尚未成家立業的孩子先離你而去,這才是最殘忍、最令人悲痛的,最悲哀的就是白發人送黑發人,身為父母,寧愿為自己的孩子承受災難、病痛,甚至是死亡。

    過了很長時間,我僵硬地張了張口,不知道有沒有發出聲音,反正我自己已經聽不見了,我的世界只有前所未有的安靜,緊接著眼前發黑一陣一陣暈眩。

    我的身體發軟,用胳膊撐著門框,卻仍舊沒有支撐住,最終我不受控制地倒了下去,僅有的意識是裴廷清沖了過來,下一秒鐘我躺在了他強壯的臂彎里。

    也不知道昏睡了多久,再醒來時我正躺在醫院的病床上,聽見男人低沉的說話聲,轉頭看過去,裴廷清此時站在玻璃窗那里,身形高大修長,他一手插在口袋里,另一只手里拿著手機,對那邊的人說些什么。

    我忽然間又一次想起那一年我在桃花林替他擋刀子后,睜開眼睛看到的也是這樣一個背影,而如今到底有多少年過去了呢?不知道,我只知道時間過得很快很快,快到連言瑾這個孩子也離我們而去了。

    我閉上眼睛,滾燙的熱淚不斷地涌出來,卻是安靜而無聲的,唯有我的肩膀在劇烈地顫抖著,過了一會我感覺一大片陰影罩下來,男人寬厚的手掌在我的臉頰上撫過,他用低沉的聲音說保重自己的身體。

    我猛地睜開眼睛,盯著裴廷清看了幾秒鐘,隨后從床上坐起身,伸手抱住他的脖子,把臉埋在他的胸膛里失聲痛哭,我抽抽噎噎的話都說不清楚,語不成調地問他這是不是報應?

    裴廷清摟住我身子的手臂繃緊了,我能感覺到他胸膛的震動,頓了一下,他用很嚴肅的語氣說我想太多了,真正追究起責任來,若不是他把言瑾逼那么緊,言瑾也不會自殺,他以為自己能掌控一切,企圖用強硬的手段讓言瑾走上正途,但事實結果證明他錯了,言瑾的自殺是他一手造成的。

    聞言我從裴廷清的胸膛抬起臉,連忙對他搖搖頭,知道他的行事作風向來就是這樣的,他手段強硬沒有錯,但卻是在保護言瑾、言嶠和言瀟,他想阻止他們釀成大錯,誰也沒有料到會是這樣的結局。

    言瑾自殺而死,恐怕最痛心的是裴廷清,先不說他撫養言瑾那么多年,把言瑾帶回裴家,賦予給他榮華富貴、錦衣玉食,以及至高無上的地位和榮耀,如今他算是失去了一個親生兒子,而且光是李嘉堯和孟靜那邊,他該怎么交代?

    我知道裴廷清心里比我更難過,停止了哭泣想安慰他,他卻先開口說不要太傷心了,好好在這里休息,接下來的事情他會處理好。

    我悲痛至極無法安眠,很希望裴廷清能陪在我身邊,然而我知道他有很多事要安排,他不讓我幫忙,那么至少我不能再給他添亂,成為他的困擾。

    我點點頭重新躺回床上,閉上眼睛告訴他我累了,想睡覺,裴廷清應了一聲,伸手過來把被子掖在我的脖頸處。

    言瑾的死讓我心痛得難以呼吸,這種時候卻也只能裝睡,裴廷清在我床頭坐了十多分鐘,或許確定我睡著了,他才俯身在我的額頭上親了一下,我竭力忍住眼中噴薄欲出的熱淚。

    耳邊傳來他離開的腳步聲,過了一會病房的門從外面關上了,我這才重新睜開眼睛,捂住嘴淚珠子大顆大顆地往下掉,咬著唇拼命地壓抑著哭聲。

    很長時間后我才平靜下來,拿過手機打給言嶠,讓他自己或是他的下屬過去幫幫裴廷清,不要讓他一個人那么勞累,我告訴言嶠不用擔心我,我自己會照顧好自己。

    言嶠在電話那邊答應了,又細心地叮囑過一些后,就把電話掛斷了。

    幾天后我去參加言瑾的葬禮,段敘初開車,言嶠坐在副駕駛座上,他們兩人低聲說著話,中途我靠在座位上昏昏欲睡,不知道是不是傷心勞累過度,不知不覺間竟然就那樣睡了過去。

    醒來我才知道言嶠早上給我下了凝神安定的藥物,而在我沉睡的幾個小時里,段敘初和言嶠以及裴廷清遭遇刺殺,言嶠和段敘初早有預料,讓下屬坐上他們的車子,后來車子爆炸墜入山谷,言嶠和段敘初得以逃過此劫,然而裴廷清卻被人在后腦勺射進去一顆子彈。

    我知道這些的時候,裴廷清已經出了急救室,被醫護人員送去重癥監護病房,因為報道上都是裴家財閥掌控人遭遇刺殺的消息,言嶠明知道隱瞞不了我,才在醫院的走廊里親口告訴我。

    我身形筆直地站在原地,很長時間都沒有任何動作和反應,言嶠明顯被我嚇到了,他的手掌放在我的肩膀上,一聲一聲地喊著媽媽,希望我給他哪怕一丁點的回應。

    我似乎聽不見有人在叫我,也仿佛耳邊有無數的聲音轟轟地響,這讓我的腦子混亂,我想驅趕走言嶠的那番話,不是事實,我只當沒有聽見。

    但言嶠他不善罷甘休,手下開始搖晃著我的肩膀,前一段時間我仿佛陷入魔怔一樣,此刻終于清醒過來,我抬起胳膊用力地推開言嶠,用一種近乎嘶吼的語氣對言嶠說:“夠了!”

    裴廷清他是神,他不會有事的,以前他受過很多次傷,也進過好幾次手術室,結果哪一次不是安然無恙?

    他只要睡上幾個小時,就又是那個強大而無堅不摧的男人,就算傷口裂開鮮血直流,也不會影響他在我們歡愛時的勇猛,所以除了心疼外,我很平靜,我一點也不擔心裴廷清會就此沉睡下去。

    我沒有再掉眼淚,不想在這種情況下再讓自己成為言嶠的困擾,我表現得前所未有的堅強,但這樣反倒更讓言嶠害怕,他慌亂地問我:“媽你沒有事吧?你若是想哭的話,就不要憋著自己,否則這樣會生病的。”

    我覺得言嶠他始終還只是個孩子,遇到什么事不夠冷靜,我對言嶠露出一個很安心的笑,溫和地對他說我沒事,我很好,這些年多少大風大浪都經歷過來了,也在死亡邊緣徘徊過幾次,如今裴廷清只是中了一顆子彈而已,沒有什么好擔心的。

    言嶠盯著我一直看,他的面色蒼白,眸子里一片猩紅色,就連眼睫毛也還是濕潤的,這個傻孩子平日里總是跟裴廷清對著干,真到裴廷清身受重傷了,他恐怕已經掉了不少眼淚吧?

    半晌后言嶠似乎終于確定我是真的很正常后,他緊繃的面色這才放松下來,伸出手臂摟過我的肩膀,要帶我去休息,我對他搖搖頭說我要陪著裴廷清,言嶠點點頭沒有再勸我。

    后來我和言嶠一起走去重癥監護病房,我站在外面,透過玻璃窗看著病房里處于沉睡狀態的裴廷清,他長得好看,就連受傷昏睡的樣子也是那么迷人、養眼,我把腦袋抵在玻璃窗上,手掌一點點撫過玻璃,就像是在觸摸裴廷清的臉一樣。

    言嶠坐在長椅上,一條腿放在地上,用手臂抱住另一條修長的腿,他的下巴搭在膝蓋上,從小到大孤單或是難過的時候,他就是這個姿勢,我好像聽見了眼淚掉下去的聲音,卻沒有心思去看,我的目光一直放在裴廷清的身上。

    就這樣我和言嶠在外面守了裴廷清一整夜,第二天天亮的時候言嶠讓我回去洗漱、換衣服,我搖搖頭不愿意走,言嶠只好讓傭人把我的衣服和洗漱用品拿了過來。

    我卻還是待在重癥病房外寸步不離、不吃不喝,言嶠實在心疼得厲害了,說再這樣下去,裴廷清醒過來了,我卻病倒了怎么辦?

    我不在意,言嶠說了一聲對不起,隨后抬起手臂在我后頸砍下去一刀,我就暈了過去,醒來后天色又黑了,我惦記著裴廷清,不由分說地掀開被子就往外跑,守在門口的下屬并沒有攔我,而是把我帶去了裴廷清的病房。

    燈光下言嶠在床頭的椅子上坐著,他用兩只手把裴廷清的一只手緊緊握在掌心里,拳頭抵在唇上,言嶠深深地埋下腦袋,我進去時就看見他的肩膀在劇烈地顫抖著,聽到動靜后他抬起頭向我看來,原本一雙深褐色的眼眸里變成此刻的猩紅色,瞳孔里噙滿了淚水,那么讓人心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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