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頁 傍晚,紫禁城,夕陽的余輝灑落而下,將呂芳整個人都籠罩在內。 此刻,呂芳正快步行走于紫禁城內,那鋪有整齊石板的道路上。 在他的臉上,滿是掩飾不住的急切之色。 不久前呂芳得到消息,說是朝中有人上疏請求皇帝,讓景王盡快離京。 而且此類的奏疏還不止一封,但都被他給攔了下來。 除此之外,言官那邊也不太安分,胡應嘉、歐陽一敬等一眾言官,嚷嚷著要面見皇帝,痛陳利害。 “這群該死的蟲豸,整天就知道給咱家找麻煩!” 呂芳在低聲抱怨了一句后,不由得加快了腳下的步伐,向著乾清宮所在的方向,快步行去。 …… 另外一邊,內閣。 由于已經快要到下值的時間了,因此,眾人并未批閱奏疏,而是聊起了閑話。 只見徐階將手上的茶杯放下,在輕咳兩聲后,率先挑起了話題:“最近欽天監那邊,時常向朝廷抱怨例銀、以及人手不足,難以應付公事,大家覺得呢?” 徐階的話音剛落,只見高拱站了出來,不假思索地給出了回應:“哼,欽天監那群蛀蟲,連預測天氣這點小事都干不好,枉費朝廷每年花那么多的銀子養著他們!” “朝廷不削減他們的例銀,都算好的了,現在他們居然還有臉向朝廷要人、要銀子,真是豈有此理!” 待高拱的話音落下,眾人都不自覺地陷入了沉默之中。 畢竟,今年欽天監那邊,可是出了不少大事。 先是出了一個欽天監監正周云逸,惹得陛下震怒,再然后便是沒能準確預測到日食的來臨,使得朝野上下人心惶惶,從而給了那些言官借題發揮的機會。 單這兩件事,就足以判定,今年欽天監那邊的工作,不合格。 待高拱的話音落下,一旁的張居正也站了出來,補充了一句:“依我看,還不如從撥給欽天監的銀子中,抽出一部分來,撥給國子監!” “這樣一來,也能夠為我大明培養更多的人才,諸位覺得呢?” 就在這時,只見嚴嵩站了出來,打起了圓場:“其實這也不能完全怪欽天監那邊,想必在座的各位,都已經察覺到,今年的天氣有古怪了吧?” “依老夫看,還是再給欽天監那邊一次機會吧,畢竟欽天監剛為陛下那邊,挑選完良辰吉日,我們內閣也不好在這個時候,駁回欽天監的請求!” 眾人眼見嚴嵩這位內閣首輔發話,在權衡完利弊后,同意了嚴嵩的提議。 盡管嚴嵩的這個提議,是從大局著想,但高拱仍舊感到有些憤憤不平。 在他看來,欽天監連準確預測天氣的這點小事都干不好,根本沒有資格要求,朝廷再多給銀子。 “哼,欽天監這群蛀蟲!” 在低聲抱怨了一句后,只見高拱端起一旁的茶杯,輕啜一口。 眼見距離下值的時間越來越近,正當眾人打算離開內閣的時候,只聽內閣外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 不多時,只見一名胥吏,跑進了內閣,上氣不接下氣地向眾人稟報道:“閣……閣老,大……大事不好了,刑科給事中歐陽一敬,帶著胡應嘉以及一眾言官,嚷嚷著要面見陛下!” “什么!” 待那名胥吏的話音落下,眾人的臉上滿是掩飾不住的震驚之色,而一旁的嚴嵩更是猛地變了臉色。 他可沒有忘記,先前他和嚴世蕃一同絞盡腦汁查了許久,也沒有從歐陽一敬的身上,發現任何可以用來做文章的地方。 歐陽一敬直言敢諫,言辭犀利,極其擅長罵人,并且作風清廉,勤勤懇懇,讓人抓不到任何把柄。 別說內閣閣老了,歐陽一敬可是連英國公張溶都敢彈劾的人,任誰跟這樣一位天不怕、地不怕的官員對上,也會不自覺地發怵。 隨后,只見徐階率先反應過來,看向那名胥吏所在的方向,沉聲詢問道:“快說,到底發生什么事了?” 待徐階的話音落下,眾人紛紛看向那名胥吏,等待著他的回答。 那名胥吏哪里見過這番場面,不由得心頭一慌,旋即,只見其強行壓下內心的驚慌,面向眾人,恭敬稟報道:“稟……稟閣老,據說是為了景王那件事,他們覺得景王在京城滯留太久,不合祖制!” 眾人聽聞此話,瞬間便明白了事情的來龍去脈。 自從明成祖朱棣奉天靖難以后,為了不讓類似的事情再次發生,便制訂了許多嚴苛的規定,用來約束那些已經就藩的藩王。 藩王平日里不得私自離開封地,哪怕是出城給祖先掃墓,都需要提前請示朝廷。 倘若沒有詔令的話,那些已經就藩的藩王,便終身不得回京,只能一輩子待在封地上,縱使藩王接到詔令回京,能夠在京城內停留的時間,也頗為有限。 轉念一想,距離景王殿下,接到陛下的詔令回京,已經快過去一個月的時間了。 在這期間,內閣對此事選擇了視而不見,畢竟,現在的皇帝積威甚重,誰也不敢冒著風險,輕易惹怒皇帝! 從這點來看,那些言官們的要求無可厚非,甚至是極其合理的! 隨后,只見徐階擺了擺手,看向那名胥吏,出言吩咐道:“行了,我們知道了,你先下去吧!” “是,徐閣老!” 那名胥吏聽聞徐階此話,整個人如蒙大赦,沒有絲毫猶豫,當即快步離開了內閣。 在這之后,只見徐階看向嚴嵩所在的方向,出言詢問道:“嚴閣老,您是內閣首輔,咱們接下來該怎么辦啊?” 待徐階的話音落下,眾人的目光齊刷刷地落在了嚴嵩的身上,等待著他的回應。 在察覺到眾人落在自己身上的目光后,嚴嵩的嘴角不由得抽動了幾下,暗自道:“這個該死的徐階,現在想起來我是內閣首輔了!” 第(1/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