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頁 正當京城籠罩著一股山雨欲來風(fēng)滿樓的氛圍時,浙江這邊,同樣不逞多讓。 在得知嚴嵩患上“呆癥”,并且稱病在家,已有大半個月的消息以后,鄭泌昌、何茂才便惶惶不可終日。 對于鄭泌昌、何茂才來說,他們的頭上,只有一片云,那就是嚴家。 眼下,嚴嵩患上“呆癥”并且稱病在家,則意味著,他們兩個的天塌了! 接下來可以預(yù)見的情況是,一旦徐階繼任內(nèi)閣首輔,那么他們兩個是絕對逃脫不了清算的。 先不談他們跟嚴家的利益綁定有多么深,以及嚴家的手中,有沒有他們的把柄。 鄭泌昌、何茂才是地方官,跑關(guān)系遠遠沒有京官來得方便,當京城這邊的消息,傳到浙江的時候,往往七八天的時間就過去了。 到了那個時候,黃花菜都涼了。 浙江,杭州,布政使司內(nèi)。 此時的鄭泌昌形容枯槁、眼中布滿血絲,整個人看上去頗為憔悴,他已經(jīng)連續(xù)幾天沒有好好休息過了。 只要一閉上眼,鄭泌昌的腦海中就會不自覺地浮現(xiàn)出,徐階掌權(quán)以后,自己的下場。 此時,由于太過于疲乏,只見鄭泌昌趴在書案上,睡了過去。 當鄭泌昌恢復(fù)意識的時候,卻發(fā)現(xiàn)自己以及妻兒老小一同,都被押赴到了刑場。 監(jiān)斬的那名官員,鄭泌昌看不清楚他的面容。 不過他倒是在臺下那些叫好的百姓中,見到了沈一石、蕓娘、馬寧遠、杭州城內(nèi)販賣私鹽的溫家眾人、以及嘉興袁家的家主袁永裕等人的身影。 眼見時辰已到,負責(zé)監(jiān)斬的那名官員,便當著臺下百姓的面,念起了鄭泌昌的諸多罪狀。 那名官員念的罪狀,鄭泌昌聽不太清,也并不在意。 此時,在鄭泌昌的腦海中只有一個念頭:“怎么回事,沈一石、蕓娘不是自焚而死嗎,怎么會好端端地出現(xiàn)在這里,而且馬寧遠怎么也在這里?” 正當鄭泌昌還在疑惑這樣一個問題的時候,不知何時,嘉興袁家的家主袁永裕,已經(jīng)來到了他的面前。 此時的袁永裕,面色猙獰,脖頸處還有用絲線縫合的痕跡,仿佛從地獄中爬出來的惡鬼一樣,惡狠狠地盯著鄭泌昌,冷笑道。 “鄭大人,你當初在帶人查抄我袁家的時候,有沒有想過自己有一天會落得這等下場?” “當真是天理循環(huán),報應(yīng)不爽啊,下來陪我吧!” 袁永裕說完,嘴巴以一種不可思議的角度張開,似乎要將鄭泌昌整個人活活吞下去似的。 鄭泌昌見此情形,心生畏懼,但是身體卻動不了,只能眼睜睜地看著袁永裕的血盆大口離自己越來越近。 同時,在鄭泌昌的視角中,先前的沈一石、蕓娘、也逐漸顯露出身形。 兩具燒焦的尸體,散發(fā)著濃烈的焦臭味,向鄭泌昌的方向緩緩走來,嘴里還不停念叨著什么。 此時的鄭泌昌,早已是驚懼異常,正當其想要高聲呼救的時候,劊子手手中的大刀已經(jīng)落了下來。 鄭泌昌只覺得脖頸一涼,冥冥之中仿佛有什么東西掉落在了地上,眼睛所能看見的世界,也橫了過來,鄭泌昌剛想張嘴說些什么的時候,眼前猛地一黑,陷入了無盡的黑暗之中。 …… “大人?大人?” 在聽到這聲呼喚以后,只見鄭泌昌猛地睜開眼睛,在睜開眼睛的第一時間,鄭泌昌便迫不及待地摸了摸自己的脖頸。 在確認無事以后,鄭泌昌整個人都松了一口氣,暗自感慨道:“還好,腦袋還在!” 而鄭泌昌的這一行為,令一旁的下屬大為震撼,誰能想到,自家長官醒來的第一件事,是摸自己的脖頸。 不過礙于身份,他并不能夠表現(xiàn)出分毫。 在這之后,鄭泌昌總算是注意到了不遠處的下屬,在清了清嗓子后,出言詢問道:“有什么事嗎?” 那名下屬聽聞鄭泌昌此話,不敢有絲毫怠慢,當即俯下身體,畢恭畢敬道:“稟大人,按察使大人在外求見,說是有要事相商!” 在從下屬的口中得知這一消息以后,只見鄭泌昌頗為隨意地擺了擺手,緊跟著吩咐道:“嗯,本官知道了,讓他過來吧!” “是,大人!” 那名下屬在應(yīng)聲后,很快便邁步離去。 “話說本官怎么會夢到這些已死之人,難不成這是上天給本官的啟示?” “不對,本官之前就曾做過類似的夢,想來應(yīng)該是太過于憂慮的緣故。” 想到這里,鄭泌昌的臉上,滿是掩飾不住的憂慮之色,只見其用一只手支撐起下巴,無聲自語道。 “唉,嚴閣老,去年您的身體還硬朗著呢,怎么一下子就不行了?!? “您要是有什么三長兩短,讓下官怎么辦啊!” 當鄭泌昌還在思考,接下來應(yīng)該如何應(yīng)對的時候,在先前那名下屬的引領(lǐng)之下,何茂才邁步進入了房間。 此時,何茂才的狀態(tài)也跟鄭泌昌大差不差,眼中滿是血絲,整個人相較于之前浮腫了一圈。 鄭泌昌見何茂才到來,連忙從座椅上起身,看向何茂才所在的方向,一臉急切地詢問道:“老何,先前讓你查的事情,你查的如何了?” 迎著鄭泌昌的目光,只見何茂才微不可查地搖了搖頭,給出了回應(yīng):“老鄭,在來之前,我已經(jīng)找人問過那些名醫(yī)了,他們都斷言,只要患上了“呆癥”基本上沒有好轉(zhuǎn)的可能!” 待何茂才的話音落下,鄭泌昌仿佛失去了全身的力氣一般,整個人無力地癱坐在椅子上,低下頭,呢喃自語道:“完了,這下全都完了!” 何茂才見此情形,也不發(fā)一言,自顧自地在一旁的空位上坐下。 不多時,很快便有胥吏上前,替二人各自端來一碗熱茶,不過此刻,鄭泌昌、何茂才都沒了品茶的心思。 鄭泌昌、何茂才的心里十分清楚,眼下自己所做的一切,也只不過是在給自己找心理安慰罷了。 嚴嵩作為內(nèi)閣首輔,要是真的生了病,肯定有太醫(yī)院的太醫(yī)為其診治。 能夠進入太醫(yī)院的太醫(yī),大多出身于醫(yī)藥世家,經(jīng)驗豐富,醫(yī)術(shù)精湛,且對各種疑難雜癥,有著極其深刻的了解。 要是連他們都束手無策,那么就意味著,情況真的已經(jīng)到了無可挽回的地步。 …… 時間就這么緩緩流逝,不知道過去了多久,只見鄭泌昌舔了舔有些干裂的嘴唇,慘笑一聲,看向何茂才所在的方向,緩緩道。 第(2/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