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1章 恒星(下)-《御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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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是擔(dān)心她。
泫惠哼了哼,神情卻一黯,“用不著你假好心,我自己的仇,自己報(bào),瞎我眼的那王八蛋已死在我刀下。你滾開,現(xiàn)在想娶,我還不愿嫁了呢。”
馬秀緊張了,連聲問為啥。
宇老又頭裂,現(xiàn)在的年輕人真是,不分時候談情說愛。
這時,又一隊(duì)人跑過來,在眾士的喝止聲中,為首之人高喊,“我乃王麟,求見大哥。”
景荻立刻撥開人群,親自迎上,頗激動地捉他雙臂,道聲好兄弟。
千言萬語不必多說,兩人生死之交,為彼此的恩人。
王麟與景荻拍肩,“小弟慚愧,未能將嫂子帶出,但我救來一人。”一轉(zhuǎn)身,他扶出一位女子。
正是曾大姑娘,瑤璇女官,梨花面半邊高腫充紅,微躬著身,腳步卻堅(jiān)毅,對景荻道,“蘭大姑娘讓她身邊的高手帶走,我聽駙馬命令一定要在天亮前找到人,日出時分,于帝東臺親手處決她,以示天威。”
王麟這時的勸說就有力得多,“大哥,我知道你此刻心急如焚,肯定想立時趕去,與她同生共死。但我所了解的大嫂堅(jiān)韌非常,不到最后關(guān)頭,絕不放棄生機(jī)。而且,我倒覺得她遲遲不逃,反而留在里面,大有助你一臂之力的意思。離日出還有好幾個時辰,與其拚命,不如想想克敵制勝之道。”
經(jīng)過一道道的勸,景荻終于冷靜下來。不過,讓他暫時安定的真正理由,是他心中突然有了一個破影門勝局的法子。
但,撤是必須的。
不過片刻工夫,烏森的廣場恢復(fù)了寧靜。
月從云里探頭,銀光流動無阻,如輕煙,如蒸霧,一直到燈火通明的競技場,方才歇力。但它仿佛不服,反反復(fù)復(fù),重重疊疊,想要將它的光滲進(jìn)去,如此待到了——
紅日出輪,云鑲金。
那么強(qiáng)大的光,令輝煌了一夜的巨大建筑頓顯疲累,鑲刻在高柱上的歷任皇帝雕像,一座座灰頭土臉。然而,競技場外,三萬大軍嚴(yán)陣以待,肅殺之氣反而隨著日光刺目起來。
身上金光閃閃,穿著龍袍的庭震,坐在東臺上,閉目養(yǎng)神。周圍立著許多人,有影門的人,有他的人,有亡了君歸順的人,有俘了虜不肯歸順的人。
東臺是向外建的廣臺,能看到遼闊的大地,潔亮的河流,將來還能看到萬民跪朝。
東臺之下,大軍之后,分成兩個圈。一圈,兩三百個搞不清狀況的官員和他們的家眷低身跪著。另一圈,京氏那類的活絡(luò)官們,早早向他俯首稱臣,所以已經(jīng)能挺直腰板。
簡單分類,就是勝者和敗者。
但他想要看到的敗者,尚未出現(xiàn),真要閉目養(yǎng)神也難。
“皇上……”莫琮從欄邊大步而來,有些神色不安,語氣也不安。
庭震卻精神一振,立刻直坐起來,笑著走到臺前去,然后瞇了眼,笑面凍凝。
大地上,一大片黃塵如紗籠,罩沒那輪紅日。清涼的晨風(fēng),吹散一些塵土,就整齊奔跑出了一排人,在他的三萬大軍前方百丈開外,劃出一條前線。接著,一排又一排,一排排又一排排,每當(dāng)他覺得到頭了,卻好似只是讓他喘口氣。
太陽囫圇圓時,黃塵落下,土地讓無數(shù)只腳踩變了顏色,密密麻麻,全是人。前頭正經(jīng)的是兵士,越往后,布衣短褂,赤膊坦肩,各種打扮。唯一相同的是,他們的腰里都扎著鮮紅的汗巾。
忽然,從那片人海中豎起一面大旗。明明剛才還是清風(fēng),但那面旗被吹得筆直。旗上一株蘭,蒼勁有力的葉,倔強(qiáng)綻放的花,墨與白,僅二色,但寫一字“景”。
人海因此無比激動,七八萬的役工,同時向天發(fā)出一聲吼。
大地都震!
三萬兵馬開始不安。
“駙馬機(jī)關(guān)算盡,卻漏算了這一處,懊惱吧。”跪在庭震不遠(yuǎn)處,當(dāng)俘虜兩刻鐘的蘭生譏諷道。不過,私心里,對于她家夫君還拿她當(dāng)旗,她感覺不太滿意。
“噤聲!”蘭生的前婆婆奇太妃上來,皺眉看到底下的情形,“我們并未漏算,已經(jīng)換掉當(dāng)初罷工的兩萬人,而他們不過是無知賤民,所求只是活得下去,如一盤散沙。”
“換掉了又如何?新來的,也是一樣的老百姓,在這個世道里,吃不飽穿不暖,命不值錢。這樣的一盤散沙,如今擠在一起,是你們低估了他們。”蘭生嗤之以鼻,“真正的力量,是民心,不是軍隊(duì),不是武器。”
“住嘴!”奇太妃扇來一巴掌。
蘭生沒躲。她只是抓住了那只手。養(yǎng)尊處優(yōu),心狠毒,力氣欠點(diǎn)兒的手。
不僅如此,她站起來,還反手給了奇太妃一巴掌,并將對方一拳打開。
“你知道自己為什么挨我這巴掌這拳頭,一個連親生骨肉都能痛下殺手的人,沒資格教訓(xùn)我。”她已經(jīng)不是這位的兒媳婦了。
她再嫁之身,夫家姓景。此時此刻,這女人不是她的長輩,而是十惡不赦之徒,無需客氣。
“門主!”奇太妃怒極,但還記得這里誰是老大,“你怎能放任這個女人?不綁也不看管。”
“住嘴。”庭震收回目光,看著立直的蘭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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