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頁 戰鼓聲咚咚響起,有力的節奏,一聲聲仿佛錘進了心里,激蕩起大葫蘆的熱血,一種久違的感覺從心里油然而生。 好久沒有經歷過這樣的陣仗了,自從上次攻打袁紹時負傷以來,大葫蘆早已經從前線退下來多年了,從那以后,基本都只負責后方城池的防衛任務,因為他的腿負過傷,至今他還記得那一箭射的有多深,把筋骨傷了一個透徹,直到如今走起路來,依舊還是一瘸一拐的。 沒有哪一個先鋒營的兵將是一個瘸子,真的好懷念那時的榮耀啊。只是如今的生活也還不錯,后方守備軍幾乎沒有什么戰事,每天都只是日常的訓練,大葫蘆作為小將校,雖比不得將軍威風,卻也已經可以免去煩躁的訓練,只要每日保持體能即刻。 聽說這次攻打的對象是丁旭,當年那個一臉稚氣的鼻涕蟲。 大葫蘆心里其實并不想打這一仗,要知道大家都是并州軍,有話好好說,何必動刀動槍的。 就在臨行前,曾有百余人嘩變,不想跟隨侯成前來,后果可想而知,侯成是什么樣的人物,大葫蘆知道的一清二楚,上百人盡被砍了頭顱,吊掛在軍營宣示三軍,以示違抗軍令的后果。 到最后,大葫蘆只能怨天公無眼,讓丞相這樣的好人不能長壽,可惜了丞相夫人及其子女,這么大一攤子家業,怎能不叫人分外眼紅。 如銀鉤一樣的月牙,根本張不亮無盡的黑夜,守備軍在狹小的坡道上,朝著低矮的坪上小城發起了猛烈的攻擊。 到處都是火把閃動,在城內城外,城上城下形成了一道道移動的火墻,把城墻四周照的通明透亮。 進攻打的很艱苦,守城的兵將是由安邑城防軍里分出來的,僅僅只有五千余人,而且和守備軍一樣,已經很多年沒有打過仗了,不同的是,守備軍里有許多新進參軍的新兵蛋子,兵員駁雜。而城防軍卻都是曾經久經沙場的老兵,許多人都和自己一樣,因為受了一些小傷而退至二線。 因此,大軍的攻勢看上去凌厲威猛,卻都是虎頭蛇尾,大戰許久沒有取得絲毫進展,反倒經此搭上了上千條鮮活的生命。 “后退者死!” 身后傳來的是侯成將軍歇斯底里的怒吼。 是啊,以兩萬大軍圍攻一個低矮的小城,半晌都無法拿下,并州軍何曾有過這樣恥辱的戰績,這要是當年,大葫蘆自己領一隊人馬,就可以從容突破進去,像這樣低矮的小城,在大葫蘆的眼力,防守全都是漏洞,只要給他一千,不,只要五百人,他就可以從豁口處爬進城里,砍下守城兵將的腦袋。 “大葫蘆,你上!” 聽到侯成將軍終于想起了自己,大葫蘆竟多少有些歡喜,原來自己還是一個有用的人。他雖然不想與守城的并州軍同僚為敵,況且領軍之人還是當初與他情同兄弟的鼻涕蟲丁旭,可將令在上,容不得大葫蘆多想,上百個被侯成督軍斬殺的猶疑不前者就躺在不遠處,教訓深刻,令人堪憂,大葫蘆自然也不敢重蹈覆轍。 早在開始時,大葫蘆就已經看見有一處防御薄弱的地方,哪里雖看上去人群稠密,可處在兩處城墻的夾角,有一個小小的防御死角,每每從那里攻上去的兵將都占了大多數,只是遺憾的是,夾角處空間有限,攻上去的人幾乎等同于送死,一上去就會面臨兩面守軍的夾擊圍攻。 迎難而上并不是大葫蘆的風格,可此處雖然兇險,比在別的地方卻已經算是好了不知道多少,至少沒有可怕的并州強弩組成的箭網。 矮小的城墻甚至都不需要搭載云梯,只要沒人一根掛索,勾在城墻的土坯之中,就可以從容的向上攀爬。 大葫蘆率先爬上城墻,眼前的情形卻不由讓他一愣。 小眼睛、大鼻子、野狗、螃蟹,都是些曾經并肩作戰的兄弟,早知道他們在城防軍中服役,沒想到卻在這里,在這戰場之上相遇,真是人生何處不相逢,天意弄人啊。 城墻的一角,陷入了詭異的寧靜,與別處呼喊廝殺的聲音形成了鮮明的對比,一群人呆呆看著大葫蘆不知所措,而大葫蘆也一時不知該進該退。 進,就要與昔日的同僚伙伴生死相博,退就要面對軍法的懲處,說不定就要被侯成斬了頭去,大葫蘆就像一只呆鵝,臨立在城頭的寒風中,欣賞著眼前四周廝殺的聲音。 “你們在干什么?” 一個聲音傳來,熟悉又陌生,伴隨著聲音出現的是一張曾經熟悉的臉。這張臉已經褪去了昔日的青澀與稚氣,滿臉都是堅毅的樣子,濃黑茂密的短須,更讓他增添了幾分成熟的味道。 鼻涕蟲已經今非昔比了,大葫蘆不由暗暗嘆道。 “將軍,是葫蘆哥。” 螃蟹說話有些顫抖,他們曾經多年并肩作戰,相互間無數次救過對方性命,誰是誰的救命恩人,這很難說,因為要一件一件算起來,也不知道要算到什么時候。 丁旭看著大葫蘆,不由想起當年的自己,那時候青澀的自己,多虧了這個老兵的幫助,讓他無數次與死神擦肩而過,可眼下并不是懷舊的時刻,大軍針鋒相對,豈能在此顧念舊情! “帶著你的人下去,我只當今天沒有見過你,再見面必不再留情。” 丁旭的聲音里沒有一絲熱度,而大葫蘆卻好像看見了一顆炙熱跳動的心。 第(1/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