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頁 在教她醫術的阿婆被惡臭的潭水淹沒的時候,鈴衣便認為自己已經失去了這個世界的最后一個親人。 只是視線落到吳夫人身上后,也就是無法挪開半分。 看著吳夫人痛苦的流淚,就像是這幾年的悔恨和愧疚在一瞬間生根發芽。 陸鈴衣以為自己心絕對是狠的,她走到了吳夫人的身前,隨即又張望了四周,看到了遠處還未發現自己的父親,和自己那個當年只有六歲的弟弟。 鈴衣笑了起來,笑容里帶著諷刺,也帶著自憐。 她再次望向吳夫人,平靜的說道: “媽媽,您有想過,有一天我會回來?” 吳夫人怔住。 就像這些天做的夢一樣,她看見女兒瘦弱的身子,明亮的眼睛。 然后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鈴衣也沒有做出任何不理智的舉動。 很多年前也是這般,女兒總是最懂事的那個,她聰明,獨立,學習能力也很強,心靈手巧,做起各種活計也都極快上手。 鄰居們都羨慕陸家的女兒。 相比起來兒子頑劣淘氣,不愛學習。經常會惹出一些麻煩來。 可是他有天賦啊。 沒有人會愿意將感情培養了十二年后,再因為沒有天賦這件事忽然斬斷感情。 這對人類來說,也是極為殘忍的事情。 所以這座堡壘的人,都有著自己的檢測天賦的方法。 做姐姐的永遠不理解,明明是自己更懂事的,可為什么那天父親帶著自己和弟弟去了一次礦區后,回來就再也沒有對自己笑過? 后來是母親也不怎么搭理自己。 再后來,鄰居們似乎也看出了一些名堂。 記憶是一張張灰色的圖片。 她坐在自己家的院子里,不遠處是自己的弟弟,還有一些其他孩子在一塊兒玩耍。 大人們對孩子流露出的童真莞爾。只有自己,坐在院子里孤零零的。 直到被驅逐的那一天,她才終于明白,原來不是他們不跟自己玩。 原來不是自己笨自己不懂事。 而是自己……根本沒有未來。 鈴衣看著吳夫人。 四年間,有很多次她回想起這些,都會默默流淚。 但今日,她沒有流淚,她的眼淚早就在唐閑帶著自己離開天坑的時候,被明亮和煦的陽光蒸發干凈。 鈴衣也沒有想到,那么多復雜的情緒,那么多怨恨,不甘,委屈,最終會化為一道微笑: “我是來跟您道別的。媽媽,謝謝您生下了我。” 吳夫人整個身子一抖,這句話就像是剜在心頭的刀子一樣。 …… …… 傳送門外的區域,便是通往各個街區的岔路。 路口處,黑壓壓的人群便開始分散。 唐閑和卿九玉還有唐飛機是最后從傳送門里出來的。 一人一狐一龍站在傳送門前,人潮分散后,這里顯得有些空蕩蕩的。 卿九玉說道: “我已經按你吩咐的,返回了百川市,將那些便攜式傳送裂縫帶了回去設置好了返回坐標,其實他們都可以直接回百川市,為什么還要讓他們來到這里?” 唐飛機也不解,按照它對唐閑的了解,唐閑是不可能帶著這群人去滅掉堡壘里的人的。 唐閑少見的有些嚴肅,他看著遠方陸家院子里那對母女,說道: “這座堡壘的病因并不是卓鶴。卓鶴只是一種誘發性的毒物,但癥狀沒有緩解。” “其實每個堡壘的人都得了這樣的病,只是這座堡壘的人尤為嚴重。” “所以你現在是時代的醫生嗎?你想矯正這個堡壘?”卿九玉說道。 “不,靈魂的毛病是沒有辦法醫治的,它只能自愈。我所做的事情,不過是興趣使然。而且,天坑里的人們,也當有報仇,或者……告別的機會。” 無論圣地堡壘的人,流下多少眼淚,也無法洗掉天坑深處的惡臭。 唐閑也從來沒有以圣人自居。 他對自己的定位很清楚,一個平平無奇的肉食動物。 除此無他。 救世主,英雄,圣人,在這個世界里都有對應的歸屬。 但他還是想要嘗試一次。 第(2/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