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頁 張元嘴上不愿意承認,心里也不愿意承認。 可寇季口中的話,跟他的做法別無二致。 他清楚的知道,他有能力讓那些馬賊效忠于他,也清楚他有能力讓那些馬賊心甘情愿的為他去死。 可他從沒有去真心實意的招攬那些馬賊,也從沒想過利用那些馬賊去幫他完成寇季交代的命令。 他覺得,他在幫寇季做事,寇季有能力幫他提供源源不斷的人手,那么他就不需要費心去招攬馬賊們。 寇季冷冷的盯著張元,“你覺得,我一直讓魚游、巡馬衛將士防著你。可你有沒有想過,我也在防著魚游,防著巡馬衛將士。 魚游和巡馬衛將士攜手,可以防著你。 你和魚游攜手,可以防著巡馬衛將士。 你和巡馬衛將士攜手,可以防著魚游。” 張元驚愕的瞪大了眼睛,一臉難以置信的盯著寇季。 寇季譏笑道:“覺得驚訝?” 張元雖然不愿意承認,但仍舊生硬的點點頭。 寇季繼續道:“沒什么好驚訝的。我是一個上位者,要用你們,自然也得防著你們。跟信任無關,而是單純的權力場上的手段。 這是堂堂正正的陽謀,也是每一個經歷過權力場上磨練的人必須掌握的手段。 魚游心里清楚,巡馬衛將士們心里也清楚。 只有你不清楚。” 張元臉色鐵青,沉吟了一會兒,咬牙道:“巡馬衛將士明明對你那么忠誠……” 寇季似笑非笑的盯著張元道:“我將最大的秘密壓在你身上,并且給予你強橫的力量,然后把你放出去,不加任何約束,不做任何防備,你會怎么做?” 張元幾乎沒有任何猶豫的道:“要么日夜難安,要么領兵反叛。” 寇季一愣,第一次在張元面前露出了滿意的神色。 “還好你沒有說出什么忠心耿耿之類的話,不然我會看輕你。” 寇季盯著張元繼續道:“我從不懷疑巡馬衛將士們的忠心,所以我讓人防著他們,也不是為了防著他們反叛。而是怕他們胡思亂想,日夜難安。 他們從小在大宋長大,已經習慣了大宋那一套你防著我,我防著你的規則。 若是沒有規則,他們會不適應。 若是不適應,就會胡思亂想,平白的消磨意志。 他們是戰士,戰士就該在戰場上廝殺,而不是被那些個勾心斗角的東西,消磨了意志。” 寇季盯著張元問道:“你不會天真的以為,沒有你和魚游,巡馬衛將士們在西域立不住腳根吧?” 張元果斷搖頭。 那些從尸山血海里爬出來的巡馬衛將士,性子是憨直了一些,但絕對不蠢。 蠢人是不可能在一次次廝殺中活下來的。 沒有他和魚游,巡馬衛將士依然能夠立足于西域。 他們會將寇季交代的差事,辦的更簡單,更純粹。 寇季見張元點頭,繼續說道:“我安排你和魚游進入到西域,就是開誠布公的告訴所有巡馬衛將士,你們兩個是我的人,你們會盯著他們。” 頓了頓,寇季幽幽的道:“同樣的道理,也適用于你和魚游身上。” “這……” 張元有些難以置信的開口,卻說不出話。 寇季長嘆一聲,“魚游看懂了我的心思,巡馬衛將士們也看懂了我的心思。所以即便他們知道,有人約束著他們,依然沒有流露出任何不滿,也從未提及過此事。 因為他們心里清楚,這是他們熟悉的規則,他們依舊生活在他們熟悉的規則之內。 所以他們雙方可以平安喜樂的相處,甚至可以性命相交。 只要不違背他們各自的使命,他們雙方可以做任何他們想做的事情。” “可你張元不同。正大光明的陽謀,在你眼中就變成了陰謀詭計,變成了猜忌,變成了不信任。你一直覺得我防著你,一直覺得我在刻意針對你。 你一直站在自己的角度上思考,卻從沒有站在我的角度,也沒有站在巡馬衛、魚游的角度思考過。 所以你一直覺得,在我手下,你一直是一個外人。” “你一直把巡馬衛將士、魚游,當成外人,所以你從沒有想過去融入到他們當中。你不愿意將他們當成性命相交,不信任他們,他們又怎么可能愿意把你當成生死之交,信任你?” 寇季絮絮叨叨的說了許多。 張元如同遭受到了雷擊,愣愣的站在了原地。 寇季指責他的話沒有一點兒錯處。 寇季所說的三方制衡、光明正大的陽謀、規則,一瞬間都浮現在了他腦海里。 他開始仔細回想在和魚游、巡馬衛將士們相處的日子里的一點一滴。 一切,似乎跟寇季說的一模一樣。 從一開始。 寇季都沒有用什么陰謀詭計對付他,一直都采用的是光明正大的陽謀。 是他想得太多。 是他在一開始就覺得寇季會刻意針對他,所以經常用懷滿了惡意的心思揣測寇季的心思。 第(1/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