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終章 烽火戲諸侯,城破山河在(下)-《褒姒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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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贏開身后的人這聲應(yīng)聲都有些心虛,將百里成的尸拖了出去,此事令秦國舉國嘩然,誰也沒有想到贏開會如此果斷的斬殺百里成,令秦國的滿朝文武更加想不到的事情是,贏開幾乎是在電光火石之間搶奪了百里成的軍權(quán),而后將朝中異己一并排除,迅的行程了霸權(quán),控制了秦國權(quán)利的走勢,手段之狠辣、處事之果斷,令人絲毫看不出這只是一個還未及弱冠之年的男人。
……
向南去,申國所處的地理位置也算得上是大周曾經(jīng)的天險,周朝憑借如此地理優(yōu)勢,幾朝幾代都是輔政大臣,位居上卿之,偏偏到了姬宮湦的時候,他絲毫不買這位申侯的仗,更是將他逼出朝堂,逼回封地。不過姬宮湦對申侯也算得上是客氣了,念在自己和他之間的關(guān)系,對多年來從未上朝的申侯并未提出任何異議,如今從鎬京城中傳出了消息,言明只要宜臼回去向姬宮湦認(rèn)錯,他就能既往不咎,也赦免申國如此罪責(zé)。
“你父王倒是個聰明人!”申侯坐在宜臼的對面說道,口氣中雖然努力的渲染一種不屑的語調(diào),可實際上卻十分的凝重,“如今他既然已經(jīng)承諾了你回去朝中低頭認(rèn)錯,他便既往不咎,你留在我申國便是不占理了!”
“我不回!”宜臼倔強的說道,“他的眼里只有那個賤人,那個賤人說什么就是什么,如今他廢了我立了那個賤人的孩子做太子、做儲君,我回去了豈有我的立錐之地,還不是會被他們母子倆給整死不成!”
“你只有回去,你才有機會扳倒他們,否則伯服就一直都是大王親立的儲君,褒姒就一直是大王的正宮王后,你和你母親就一點機會都沒有!”申侯拍著宜臼的肩膀說道,“成大事者,要能忍!”
“我……”宜臼頓了頓,不知道說些什么來反駁自己的外公,可是從心里上說他實在是不愿意回去,正在兩個人陷入了膠著之時,忽然有人來報說魏伯到了門外求見申侯和宜臼,申侯微微皺眉,“魏伯?他怎么來了!”
“說是有要事告訴申侯和王子的!”下人回話道。
“叫他進(jìn)來吧!”申侯微微點了點頭,和宜臼的話題暫且擱置在一邊,等著這位多年不見的老朋友,魏伯進(jìn)了這房間的門立刻就朝著申侯的方向撲了過去,霎時間滿面的淚痕,撲倒在地,痛哭流涕,叫了幾聲申侯的名字卻始終說不出下文來,這叫申侯覺得干著急,扶住這位年紀(jì)也不小的朋友,“到底生什么事兒了?”
“亂了,亂了……朝中亂了啊!”魏伯用顫抖和害怕的聲音說道。
“亂了?”申侯不解的問道。
“大王點燃烽火,在鎬京城興兵準(zhǔn)備討伐的就是申國啊!”魏伯顫顫巍巍的向申侯說道,抓住他的胳膊,就像是經(jīng)歷了一場怎樣的驚世浩劫,申侯的表情顯然沉穩(wěn)了很多,“此事我已經(jīng)知道了,正在和宜臼,謀劃回宮一事,若是長此以往,只怕他們父子之間的矛盾會越來越深!”
“不能回!不能回啊……”魏伯使勁兒的搖著頭,“你以為大王真的會既往不咎吧?呸……”他啐了一口唾沫,“我趕來申國就是要提醒你們,決不能上了他們的當(dāng),大王現(xiàn)在昏庸無度,事事都聽褒姒那個妖女的,褒姒叫大王將后宮的女人都趕出去,大王便將他們都趕了出去;褒姒說想要看點燃烽火臺,大王便叫虢石父進(jìn)言說可以點燃烽火臺……當(dāng)日褒姒被逼出宮便是因為褒姒要殺申后,此事被后宮的人逮了個正著,褒姒自知在劫難逃才從宮里逃了出去,可誰知大王根本不介意此事,還將申后和小女軟禁在宮中!申后知道大王要攻打申國,便叫小女替她傳個書信提前通知申侯,可小女還沒走出宮門就……”他說到這里十分動情,用手捂住自己的嘴,哭個不停,這年邁的年紀(jì)讓人看著總覺得有些可憐,雙目兩行清淚,縱橫悲涼。
“他們將魏夫人怎么了?”申侯聽著魏伯的這些指控只覺得自己頭皮麻,整個人都有些僵住了,深吸了幾次氣才將自己的情緒穩(wěn)住。
“將小女殺害了……”魏伯深皺著眉頭,“還將小女身上的肉一片一片的切下來,邀請我去東宮品嘗涮肉,我吃了一半,他們才將此事告知于我……”他說罷就要做出嘔吐的表情來,仿佛真的生過此事一半,這話就像是一個重?fù)簦慌缘囊司省安洹钡木吞似饋碚f道,“我要殺了那個妖人,將我母后從宮中救出來!”
“王子還請三思啊!”魏伯拉住了激動不已的宜臼,“他們殺了我的女兒我都能隱忍至今,為的就是保住這一條性命,以你我之力和大周單獨抗衡,只怕是以卵擊石,此事還得從長計議!”
“我早就知道他是個暴君,可是沒有想到竟然昏庸至此,被一個女人如此擺布!”申侯一拳捶打在桌面上,“若是繼續(xù)叫他在自己的位置上這么胡鬧下去,天下都會因此而受到牽連……不行,決不能如此!”
“申侯可有什么好的辦法?”魏伯試探性的問道。
申侯看著魏伯瞇著眼睛搖了搖頭,經(jīng)過了楚侯的事情之后,他沒辦法再信任任何人,所以嘴上說的是,“此事只怕還得從長計議,片刻之間絕不可能有什么法子扳倒他,我得想想、我得想想……多謝魏伯不遠(yuǎn)千里來告訴我真相,魏伯先行回魏國,將魏夫人的不幸告知家人吧?”
“我是不能看著王子往火坑里跳啊!”魏伯痛心疾的說道,與申侯又寒暄了幾句便先退了下去,在申國小住幾日,見申侯似乎真的沒有動靜了才從申國打道回府。待魏伯走了之后,申侯才在書房中寫了一封信函,差自己的親信送給犬戎的滿也將軍,犬戎三番四次的想要借道秦國攻打大周,這實在是愚蠢至極,暫且不說秦兵驍勇善戰(zhàn),單是翻過秦嶺、再一路和秦兵相抗,等打到大周的時候必定已經(jīng)是精疲力竭了,姬宮湦只怕是不用費力就能將這蠻夷驅(qū)逐了。
滿也幾次找上門想要求見申侯,便是看中了申國這個天險的地理位置,若是能避開秦國,自申國攻入大周,直取鎬京城,必定會殺姬宮湦一個措手不及,眼下所有大周的兵馬都集中在了晉國與晉伯相抗,鄭國自北向南起攻擊、大周自南向北起進(jìn)攻,秦國權(quán)力交接、眼下正是贏開理順國中關(guān)系的時候,齊國鞭長莫及……正是攻打大周的好時機,姬宮湦既沒有援軍也無法將自己的兵馬從晉國撤回來。
想到這里,申侯就咬了咬牙、狠了狠心,當(dāng)日為大周打天下、守天下的是他們申國,如今要將大周送上命運終點的竟然還是他們申國……
幾個月后,周王宮湦十二年,春。
晉北的大戰(zhàn)頻頻傳來捷豹,晉伯姬仇三番四次的向姬宮湦出請求停戰(zhàn)的信函,可是卻被姬宮湦統(tǒng)統(tǒng)拒絕了,在別人的眼中,姬宮湦的此舉是因為姬仇弗了他的旨意,盛怒難消,如今這場浩劫就是為了自己的面子。更有甚者,諸侯都不知道掘突是什么時候就悄然抵達(dá)晉北,自北向南起了這場進(jìn)攻的,令人感到芒刺在背,誰也不敢站出來替姬仇說一句話。此事看來似乎是姬宮湦要討回面子,實際上姬宮湦的目的根本就是要奪晉國,他已經(jīng)后悔委任成師奪權(quán)一事了,此事叫成師也感到了不安,現(xiàn)姬宮湦的野心在這場混戰(zhàn)中越的明顯,他不得不和姬仇兄弟聯(lián)手,先抗擊鄭國與大周的聯(lián)軍,而后的事情再另行安排了。
因此這場大戰(zhàn)雖然說鄭國和大周的聯(lián)軍占據(jù)了絕對的優(yōu)勢,可到底還是打的很不舒服,就像是鞋子里有顆砂子的感覺,雖然是捷報頻頻卻又不能立刻結(jié)束這場戰(zhàn)爭,原本酣暢淋漓的一邊倒的局面,因為或這或那的原因,始終有些黏黏糊糊的,叫人覺得十分不悅。
姬宮湦每每聽到這捷豹,面色就黑沉了一番,褒姒不解的問道,“大王怎么了?”
“沒什么!”呆的姬宮湦忽然回過神來對著褒姒搖了搖頭。
“你看著有些魂不守舍的,是事情進(jìn)展的不順利?”褒姒問道。
“不……”姬宮湦搖了搖頭,“是太順利了,才叫我覺得有些奇怪。”
“太順利了?”褒姒問道。
“嗯……”姬宮湦點了點頭,將褒姒拉入了自己的懷中,“若是放在以往的時候,諸侯們早就該跳出來為晉國說話了,可是眼下竟然一個為他說話求和的人都沒有,這太奇怪了!”
“贏開剛剛坐穩(wěn)了秦伯的位置,百里成一死,秦國大軍不宜動,權(quán)勢未穩(wěn),他無暇顧及別人的事情;鄭國正在與晉國交戰(zhàn),掘突領(lǐng)兵長驅(qū)直入、勢如破竹;齊國不敢忤逆大王的意思,又遠(yuǎn)在東海之濱根本沒有必要趟這趟渾水,至于宋國、魏國,根本就沒有這個能力管這個閑事,楚國更是會袖手旁觀了,眼下沒有諸侯有這個立場出面為晉國和大王調(diào)停啊!”褒姒勸慰道,雖然心頭也被一種不安所籠罩,可還是盡量說些好話寬慰姬宮湦的心。
“他們?nèi)羰钦娴哪苋缤闼f的清楚自己是個什么角色、什么身份,知道什么事情和自己有關(guān)系、該管什么,他們也就不會是今日的諸侯了!”姬宮湦無奈的笑了一聲,拍了拍褒姒的背,“可能只是我想多了,先下去休息吧?”
“嗯!”褒姒點了點頭,撩起了裙子從地上站了起來,剛準(zhǔn)備離開這大殿就聽見有人急匆匆的沖進(jìn)了東宮的正殿,連規(guī)矩和禮數(shù)都顧不上了必定是生了什么大事兒,她將自己的裙子又放了下來,轉(zhuǎn)過身看著進(jìn)門倉皇的下士,那下士大聲說道,“報!”
“何事?”姬宮湦眉頭微皺、面色黑沉,也隱隱感到了一絲的不安。
“犬戎攻入我大周了,從南面的疆域破防而入,正在朝著我鎬京城洗劫而來!”下士說道,“南面兵力不足,趙將軍失守,臨終前差人將這消息報入京城,請大王早做定奪!”
“什么時候的事情!”姬宮湦立刻變得無比緊張,說話的聲線都有些緊了,語很快,面色蒼白。
“剛剛得到的消息!”下士匯報道。
“叫鄭伯友、虢石父、呂章和隰叔都來東宮!”姬宮湦快的命令道,下士領(lǐng)了命立刻從這屋子里退了出去,褒姒的嘴唇緊抿盯著姬宮湦竟然一時之間不知道說些什么了,姬宮湦的眉頭深皺顯然是在沉思,這屋子里的沉默壓抑的人人都說不出話來,剛才在一旁的伯服聽到了這件事情立刻沖到了東宮大殿,“父王?生什么事兒了?”
“犬戎攻入大周了,不日就會抵達(dá)鎬京!”褒姒轉(zhuǎn)述道。
“什么?”伯服不可思議的說道,“為何犬戎會攻入鎬京?秦國根本就沒有消息傳來啊!”
“除了秦國,還有一條路可以走!”姬宮湦的手攥成了拳,原本以為自己昭告天下自己胸懷寬廣是可以原諒宜臼過去不懂事的所作所為,可是他的一廂情愿卻忘記了將宜臼自己是否愿意得到原諒估算其中,如今既然父子之間已經(jīng)撕破了臉,干脆就上陣對決,將大周的政權(quán)扳倒就是了,“申侯……宜臼……”他說著點了點頭,努力的想要出一個冷笑,可是表情僵硬的嘴角都已經(jīng)牽扯不動了。
伯服看了看褒姒,褒姒搖了搖頭,示意伯服不要說話叫姬宮湦一個人多想想該如何應(yīng)對,很快鄭伯友等人就已經(jīng)匯集東宮大殿了,聽聞這個消息都是吃了不小的一驚,沒人想到宜臼竟然會如此決絕,不惜引犬戎之兵入京還攻打自己的父王。
“大王打算怎么辦?”呂章開口問道。
“有什么好的想法嗎?”姬宮湦反問道。
“將晉國的兵馬回撤!”鄭伯友說道。
“來不及了!”姬宮湦說道,“這一來一回至少需要一個月的時間,犬戎之師攻打到鎬京城最多只需要半個月!”
“秦兵呢?”虢石父問道。
“贏開還沒有理順自己國中的權(quán)利,是不是愿意帶兵出征只怕是需要些時日,未必能及時趕到救援!”姬宮湦也否決了這個想法。
“那就是說調(diào)其他諸侯的兵馬更不可能了?”隰叔也說道。
姬宮湦無奈的點了點頭,難怪諸侯對自己攻打晉國一事都默不作聲,看來各自都是早就知道了此事,留著大王一人待犬戎攻打到腳下的時候才恍然大悟。
“大王不妨先行離城,調(diào)回在晉國的文朔兵馬,通知天下諸侯共同抗敵?”呂章建議道,“大王不妨再烽火,請諸侯救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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