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時-《永失所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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秘書小姐慌慌張張地跟著進來:“對不起沈先生,我沒能……”
沈義揮揮手:“出去吧,帶上門。”
“是。”
等秘書小姐走出去,年卿才發現辦公室里背對著她坐著一個人——周子衿。
年卿常在報刊雜志上見到他,樂壇音樂教父又和自己的某某女弟子傳出緋聞的消息不知為全國人民平添了多少茶余飯后的談資。至于他本尊,雖同在一個公司,碰面的機會卻少之又少。
周子衿頭也不抬,把玩自己的銀色袖扣:“沈老大,我先回避?”
“不用。”沈義擺擺手,對年卿說,“你有兩條路,一是辭職,二是接受。”他見年卿急著說話,又添了幾句,“蘇朵是個麻煩人物,但也是公司日后全力推出的新人。交給你帶,那是公司領導對你的信任。怎么?一向天不怕地不怕的年卿還有擺不平的人?”
“我……”
沈義微微一笑:“你來得正好,我也不必派人通知你了。蘇朵現在沒地方住。公司在二環給你租的高層是兩居室吧?”
年卿瞳孔驟縮:“你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是分一間給蘇朵。有你照顧他盯著他我也放心。”
“絕不可能!老大,我好歹是個女人哪。”
沈義從頭到腳打量一身T恤破洞牛仔褲素面朝天怒發沖冠的年卿,意味深遠地點頭說:“正因為是你,所以我才放心。現在全球都搞經濟危機,唱片市場受網絡盜版沖擊很大。年卿,你也要為公司考慮考慮啊,能壓縮的開支要盡量壓縮。”
她能說什么?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誰讓自己買不起房子。沈義的意思很明白,要不接受,要不卷鋪蓋走人。兩條腿的豬不好找,兩條腿的人還不滿大街都是?還說什么“正因為是你,我才放心”?郁悶,暗示什么呢!
年卿氣得不得了,卻也只能垂頭喪氣地走了。臨出門她下意識看周子衿。他仍在擺弄自己的袖扣,漂亮的下巴上冒出了些青色胡子碴。
看她離去,沈義瞟了周子衿一眼。
“還是不愿意看到她?”
周子衿的手一頓,視線從袖扣轉移到手腕處隱約可見的猙獰傷痕上。他忽然抬頭,對沈義公式化微笑:“接著剛才的話題討論吧。”
年卿無精打采地走向琴室,去找那個臭小子。
安靜的走廊上傳來陣陣歌聲,不知是公司的哪個歌手在翻唱《加州陽光》。唱得真不錯。一股子陽光的溫暖氣息撲面而來。
歌聲越來越清晰,年卿站定隔著玻璃窗看去,唱歌的正是她要找的蘇朵。
他彈著把木質吉他,技術嫻熟。瀟瀟和司城坐在他身旁靜靜聽著。若不是蘇朵一只眼還隱約泛著青紫,這畫面倒是挺溫馨的。畢竟都是帥哥靚女。
見窗外站的是年卿,瀟瀟用手肘碰碰司城。司城示意年卿進來。年卿站在門口,大大地呼了口氣方才輕輕推開門。
“上午的排練剛結束。”瀟瀟以為年卿是來監督他們練歌的。
年卿點點頭。
蘇朵停下歌聲抬頭看她,登時笑了:“姐姐,我們要同居了嗎?”聽這話的意思,看來沈義已經跟他說了。
司城很配合地吹了聲口哨。年卿的頭一陣嗡嗡作響如同野蜂飛舞。
可蘇朵說得雖容易令人誤解,但本質上是沒錯的。他們就是要同居了。
年卿瞪了蘇朵一眼轉而問司城:“你不能收留蘇朵嗎?”
司城撇撇嘴:“我們家就五十多平方,擠著四口人。我爸我媽還指望著我當明星賺大錢給他們買房子呢。”他見年卿的眼睛滴溜溜轉到瀟瀟身上,徑直說:“別打瀟瀟的主意。瀟瀟家教很嚴的。”
看來她這個經紀人在樂隊成員心目當中的地位很差。個個看她都跟防賊似的。
“那……”年卿看著蘇朵,“你能不能等幾天再搬家,我那兒這幾天不太方便。”
“我租的房子三號就到期了。姓沈的跟我說了你的地址,我已經讓搬家公司把東西送你那兒了。”說完蘇朵低頭看看表,“估計快送到了。走吧。”
“去,去哪兒?”
“回咱家啊。”
年卿的臉都紅了。腦子里過電似的想起玄關、客廳、廚房、單人床……上的東西。
“不行!”她快抓狂了,“你先住快捷酒店,錢我付。明兒你再搬過來。”
蘇朵瞇起眼看她:“你家里不會還藏著個男人吧?”
他話音還沒落,周子衿忽然推門而進。一時間,所有人都怔住了。
周子衿快速瞄了年卿一眼,對蘇朵說:“下午到錄音室錄歌別忘了。”
“哦,知道了。”
從周子衿進來年卿就是僵硬風化狀,周子衿剛一出去整個走廊就聽到一句河東獅吼:“我家沒有藏男人!”
瀟瀟、司城、蘇朵被這個怪女人吼得耳膜都快破了。
蘇朵捂著耳朵,不悅地看著她:“沒藏就沒藏,喊什么。既然沒藏野男人那咱們就走吧,趕緊收拾東西去。瀟瀟,司城,下午見。”
“下午見。”
當蘇朵站在無處下腳的玄關,捏著鼻子眺望年卿慘不忍睹的兩室一廳時,他終于明白年卿為什么要求自己明天再搬進來。敢情這女人也知道遮丑。
這是人住的地方嗎?
一只虎斑貓弓著身子站在茶幾層層疊疊的垃圾上對蘇朵齜牙咧嘴。年卿快速地穿梭在房間的每個角落收拾垃圾。這些還可以忍受,倒是那些隨處可見的內衣、襪子、被貓咬破的拖鞋實在是太讓人崩潰。
蘇朵情不自禁感嘆:“姐姐,怪不得我說你藏男人你急成那般模樣。就你這房子,乞丐都不愿意藏進來吧。”
“蘇朵你什么意思?”忙得一頭汗的年卿惡狠狠地問他。
“意思是姐姐你從來沒有被男人愛過吧?”
他很篤定。
這篤定讓年卿無言以對。
“小屁孩兒懂什么?”
“該懂的可都懂了。”蘇朵擼起袖子走進房間,“姐姐你真可憐。”
年卿氣得像只癩蛤蟆,鼓著腮幫子。緊接著她就不生氣了,嘴角越咧越大。敢情這蘇朵也是垃圾終結者啊,干起活來那叫一個麻利。
“這是什么?”廚房里傳來蘇朵怒極的聲音。
“呃,好像是過年時煎的雞蛋,哇,變化石啦。”
“這什么破玩意?”蘇朵簡直氣急敗壞。
“呀,蒜頭怎么還能長水仙了?”
暈,年卿,那是蒜苗好不好。
蘇朵恨不得把這個女人用客廳的破窗簾卷起來從窗口丟出去。他看看時間,拿出手機打了個電話。
年卿正在假模假樣地擦玻璃,聽見蘇朵的聲音不自禁把耳朵伸得長長的。
“周子衿,今天沒空,明天再錄音。就這樣。”說完他就掛了。
他掛了,他就這么掛了周子衿的電話?周子衿啊。樂壇教父,公司里最資深的音樂總監。進公司工作這么多年,年卿還是第一次看到周子衿愿意操刀為一個不知名的樂隊做專輯。姓蘇的小子就這樣掛了周子衿的電話?
“喂,喂。”年卿撲過去對蘇朵說,“家里回頭再收拾啊,現在先去公司錄音。”
“不去,我忙著呢。”
“到底什么重要啊。你怎么比女人還麻煩?知不知道一個錄音棚租半天多少錢啊,知不知道有多少員工為了下午的工作努力著。你說不去就不去了?”
蘇朵不理她,蹲下身子整理廢棄報紙雜志。
“蘇朵!我是你的經紀人,你有沒有一點簽約藝人的覺悟?”
忙碌的手忽然停下來,他抬起頭迅速看了年卿一眼,緊接著若有所思地翻著手里的記事本。
年卿順著他專注的目光看去,本就因憤怒漲紅的臉更紅了。“這是我的本子!”完全不顧形象地沖過去搶奪。
可惜蘇朵身體一避就躲開了,接下來任憑年卿怎么追始終都拉不住蘇朵上躥下跳的身子。眼看著,那本老舊泛黃的記事本被蘇朵迅速瀏覽了一遍。
“啪!”他合上本子朝年卿丟過來。不知是故意的還是湊巧,本子劃過年卿光潔的額頭掉落她的腳邊。“最老的消息是十年前的。姐姐你這暗戀期可真夠長的。”蘇朵的語氣特嘲諷。目光更是暗含譏誚上上下下打量著年卿,仿佛她這樣一個女子收藏所有紙媒上關于周子衿的信息實在是太可笑太不自量力的舉動。
年卿似是被本子敲暈了,彎下身子抱著雙膝。凌亂的發落下來擋住了她的臉。蘇朵只看到幾點璀璨晶瑩墜落地面。
她哭了?
像是聽見了蘇朵心里的話。年卿迅速抬頭,一手握著自己的本子一手迅速抹干眼淚:“你真令人厭惡!”
說完走進自己的房間狠狠關上了房門。
年卿像突然癟了氣的皮球一樣癱在自己的單人床上,用床單裹著自己。淚不爭氣地滴在本子上氤氳開來。陽光穿過白色床單朦朧照在周子衿的臉上,折射著迫人光芒。
再大的怒氣也敵不過生理需要。
年卿走下床,輕輕開了房門。
咦,客廳里靜悄悄的,除了干凈得不像話,其他一切都完美。貓咪側臥在沙發上美美地睡覺。空氣里飄著澄凈的檸檬味道。總是堆滿垃圾的茶幾上擺著果盆,草莓在其中閃著誘人光澤。
那家伙的房門緊閉著,應該是累壞了在休息吧。
好得很,年卿現在可一點也不想看見他。其實她根本希望一輩子不用再看到蘇朵。
她捏起一顆草莓丟進嘴里,轉身朝衛生間走去。
廁所有人!
蘇朵端坐在馬桶上悠閑地看報紙。
“你,你為什么不關門?為什么脫得只剩件內褲?”年卿這說法不正確。嚴格來說現在的蘇朵連內褲都褪到膝蓋窩了。她遮住雙眼,透過指縫還是看到……
蘇朵聳聳肩:“這個恐怕你要適應。第一,我上衛生間從不關門,一關門我就拉不出屎。第二,我在家從來只穿內褲,白色內褲。”說完他轉而看手中報紙。
“你可以出去了嗎?哦,”他稍頓,邪惡笑說,“姐姐,我以為你想看的,你是不是打心底里很需要很渴望?”
年卿費了很大的勁才克制住自己想給他一拳的沖動。一想自己不自覺在他身上多看了好幾眼也是事實,氣得她撫著胸口離開了。
果然整晚蘇朵都穿著他的白色內褲在房間里晃來晃去。年卿只能把自己關在房間里生悶氣。
“姐姐,姐姐。”蘇朵敲她的房門,“我做了晚餐你要不要出來一起吃?”
其實那股飯香早就沿著門縫鉆到年卿房間里。她的肚子一直咕嚕嚕叫喚。可一想跟那家伙一起吃飯豈不是要面對他的**裸?算了,她寧可餓著。
蘇朵笑了:“你不餓?那好吧,我就把多出來的都扔了。”
扔了?開什么玩笑,這不是暴殄天物嗎?
年卿跳下床,飛快打開門。就見蘇朵和貓咪一起親親熱熱地喝粥呢。都說貓寡情,果然。
她沉著臉坐在蘇朵對面。第一勺粥入了口她的眼睛就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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