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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到院子里的老奶奶跟小乾，鄭凱急忙問道：“您是四奶奶嗎？我是陳陽的同學鄭凱，我剛剛打過電話來的。”

    鄭凱說話時，兩排潔白的牙齒在燈光的照射下就跟天上的星星似的。

    “原來真是你啊。”四奶奶急忙迎出來，打開院門，說道，“我是小陽的四奶奶，你快進來吧。”

    她抬頭看著眼前高大如小陽一般的年輕小伙子，問道：“小兄弟，這么晚了，你找小陽有什么事嗎？”

    鄭凱看著四奶奶懷里的小乾，又看了看燈光昏暗的房子，以及凌亂的院落，皺眉道：“四奶奶，陳陽是不是出什么事情了？我來看看他。”

    四奶奶嘆了一口氣，輕聲道：“先進去再說吧，小陽在里面呢。”

    看著四奶奶疲憊的神情，鄭凱有種不好的預感。

    他跟著四奶奶走入屋子。

    四奶奶指著房間道：“小陽在里面躺著呢，你進去看看吧，不過別太大聲了。”

    鄭凱急忙走入房間，猛然看見昔日的老友一動不動的躺在簡易木板床上，心中的不安陡然加劇，面色也跟著一片僵硬。

    陳陽的容貌絲毫未改，但與幾月前小聚時看到他卻讓人有著截然相反的感受。

    那時他妻子還沒跑，他還在工地上班，他每個月都有收入，那天喝著小酒，他一臉憧憬的說年底要蓋房子的事，那會兒他一臉燦爛。

    可如今呢？

    他躺在簡易的木板床上，旁邊是掉灰的墻壁、長蟲的桌子、崴腳的椅子，房子陳舊得地面已經裂開了好幾條手指粗的縫隙，就跟他手掌上縱橫的溝壑一樣，在昏暗的夜燈下猶如深淵一般。

    不管是房子還是擺設，亦或是陳陽手上的老繭溝壑，這些事物鄭凱并非是第一次見到，但從來沒有一次，能像此刻這般給予他如此強烈的沖擊。

    那個躺在床上一動不動的人，是他少時的玩伴，也是他最好的哥們。

    可如今，他卻躺在床上，紋絲不動，一臉病色，完全沒了過往的強悍與堅韌。

    有些人，你以為他會永遠像座高山一樣屹立不倒，但當有一日，你親眼看著他病懨懨的躺在床上不能動彈的時候，那種落差感就會跟泥石流一樣將他在你心目中的形象瞬間擊潰。

    再健康的人，也會倒下，這仿佛是亙古不變的定律。

    四奶奶見鄭凱神色僵硬的呆立一旁，就趕緊安慰道：“小兄弟，你不用擔心，我們小陽只是發燒了，現在燒已經退了很多，沒事了，等他睡一覺醒來，就好了。”

    這本來是男人們用來安慰她們女人的話，現在，卻被她用來安慰眼前這個年輕的小伙子。

    雖然她不知道這小伙子跟小陽的關系好不好，但從他能憑著一個電話便大老遠跑來看小陽這事就可以知道，他跟小陽的關系至少不壞。

    鄭凱點點頭，一臉堅定的說道：“嗯，四奶奶，陳陽不會有事的，他是我見過的最堅韌的家伙了。四奶奶，我可以做點什么嗎？”

    四奶奶苦澀的笑道：“不用，你能來看小陽就已經很好了，他有我們照顧，不會有事的。”

    這時，四爺爺罵罵咧咧的拉扯著嘉嘉走了進來。

    “小陽還沒醒嗎？”四爺爺看著陌生的年輕人，問道，“這是？”

    “爺爺您好，我是陳陽的同學，我之前來過陳陽家的，好像還跟您見過，不知道您還有沒有印象。”

    “哦，想起來了，你好像叫鄭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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