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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耽還與平時一樣熱情，出門相迎，拱手笑道：“四弟新婚，還有工夫出門閑逛？”

    “休提此事。”徐礎(chǔ)是真的不想提。

    沈耽大笑，請客人進屋。

    馬維也在，坐在桌邊，輕輕點下頭，說聲“恭喜”，臉上笑容淡得像是嘴里哈出的白氣。

    “為離間諸王，降世王真是不惜血本?！鄙虻⑾乳_口，“但我知道，四弟一定不會入彀。”

    “還是晉王明白我?！毙斓A(chǔ)當著馬維的面，沒稱“三哥”，他將自己的想法又講一遍，說到他將神棒暫時交給甘招保管時，馬維顯得很吃驚。

    “甘招這人不可信?！瘪R維脫口道，見徐礎(chǔ)似乎不是很當真，他補充道：“我與甘招接觸得比較多些，此人面善心狠，最會裝傻充楞，好像什么都不懂，讓別人拿主意，其實心里早有定數(shù)，暗地里使陰謀?！?

    沈耽也道：“降世王多疑嗜殺，甘招與他非親非故，卻能在他手下堅持至今，毫發(fā)未傷，反而稱王，必有過人之處，四弟不可小瞧。”

    馬維點頭，又道：“就拿這次進城來說，別人都帶三千人，就他只帶幾百人，故意向諸王示弱，開口必提自己想去益州，好像他對東都毫無興趣?？伤m得了別人，瞞不了我，我知道他一直費盡心機拉攏降世軍將士，收為己用。降世王嫁女這一招沒準就是從他那里學來的，甘招光是認養(yǎng)的義子、義女就有十幾個，全與軍中頭目聯(lián)姻?！?

    “甘招極擅長從細節(jié)處籠絡(luò)人心?！鄙虻⒉辶艘痪?。

    馬維道：“正是，甘招的夫人與黃鐵娘親如姐妹，一個勁兒地替丈夫說好話?！?

    “薛六甲對此沒有察覺？”徐礎(chǔ)問道。

    馬維笑著搖頭，“甘招十分小心，而且自認為善于識人，他所拉攏的人，都不是薛家近親，更不是軍中大將，而是一些小頭目，為此得了一個平易近人、禮賢下士的名聲。這些小頭目對甘招也是感恩戴德，雖然不在他的軍中，卻愿意為他赴湯蹈火?！?

    徐礎(chǔ)笑道：“蜀王果然有些真本事。”

    馬維恚道：“吳王不信我的話嗎？”

    “梁王想多了，我怎會不信？我早就知道甘招必非凡人?！?

    馬維道：“我之所以知道這些，因為甘招曾經(jīng)不自量力，來拉攏我的人，可惜沒能成功，梁人雖少，但是思念舊朝，對我全無二心，將甘招的話原封不動轉(zhuǎn)告給我。我此后多個心眼，觀察甘招所作所為，很快就看清他的真面目?！?

    沈耽道：“四弟將降世棒交給甘招保管，恐怕有些失策?！?

    徐礎(chǔ)道：“薛六甲施離間之計，我必須反其道而行之，不做些姿態(tài)，怎得甘招信任？如梁王所言，甘招善于拉攏小頭目，城內(nèi)城外的降世軍都有他的人，得他之心，正是斬斷薛六甲的根基?！?

    沈、馬二人互視一眼，沈耽道：“四弟心中有數(shù)就好?！?

    馬維忍不住道：“可我現(xiàn)在真有點搞不懂，吳王心中究竟做何打算？諸王之兵集于西城，吳王棄之不用，反而孤身入宮，得降世棒，娶祖王女，我與晉王剛剛還在談?wù)摯耸?，都以為吳王欲行險計，殊為不智。”

    沈耽點下頭，表示同意。

    徐礎(chǔ)道：“讓兩位兄長擔心了。黃鐵娘率婦人進城，我原以為她受薛六甲指使，欲借機奪占城門，后來發(fā)現(xiàn)，薛六甲雖有此意，黃鐵娘卻不知情。于是我送她入宮，順便探聽薛六甲動向，得棒娶女不在我的意料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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