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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弈愣了一下，繼而有點想笑。

    他懷疑這個問題公輸魯是早就憋著想和居云岫比一比的吧，然而身份差距，修行差得更離譜，居云岫完全不鳥他，怕是憋得要炸。逮著這個好不容易“論道”的機會迫不及待地問他秦弈，也是難為這漢子了。

    他想了想，笑道：“我們可以隨時畫一大批力士去采礦，而師兄做一具傀儡都要很久，材料也不是隨便找的吧？”

    公輸魯搖頭道：“畫魂到了能實體挖礦的程度，那起碼必須有居師姐的修行，還未必能長久在畫外留存，并不實際。”

    秦弈道：“師兄尚未回答我后半句，這能自己行事的挖礦傀儡，師兄做一具需要多久？需要材料幾何？需要什么修行？”

    “僅僅挖礦所用，倒是用不上多好的材料，普通鐵料足矣。制作也不難，鳳初弟子就可以辦到。”公輸魯老實道：“不過耗時倒確實很久，肢體各個部件都需詳細打磨，就已經(jīng)很浪費時間了……普通弟子也要個小半年慢慢做吧，這是我們?nèi)腴T的第一個功課。”

    秦弈偏著腦袋看了他半天，神色古怪道：“一個弟子獨立完成一具傀儡？自己慢慢打磨？”

    “是啊，不然如何？”

    “你們發(fā)展了五千年，沒有模具化和流水線概念的嗎？”

    “模具當(dāng)然是有，只是為了鍛煉弟子的水準(zhǔn)，刻意維持手工打磨罷了。”公輸魯皺眉道：“流水線倒是初次聽聞，這是什么東西？”

    “有人專門負責(zé)做腳，有人專門負責(zé)做手，有人專門負責(zé)組裝……”

    秦弈還沒說完，“主席臺”上就傳來“咦”的一聲，那臟兮兮的工匠忽然抬頭，眼里神光乍現(xiàn)。

    公輸魯也呆在那里，口中念念有詞。工匠一方的看臺上也開始竊竊私語，顯然大有觸動。

    都是專業(yè)的，不需要秦弈說得多明白，他們一聽就能明白這里面的道道，對于他們的工匠之術(shù)提升效率恐怕不止是一星半點，還能廣泛應(yīng)用在各個層面。

    倒也不是他們幾千年都發(fā)展不到這一步，只不過是仙道的思維有些不同。

    因為仙道太重個人修行了，偉力集于一身是最終的追求，講究分工協(xié)作的層面非常少，探個險有職業(yè)協(xié)作就不錯了，怎么可能去想到流水線作業(yè)的問題？

    秦弈只不過開了個頭，就如醍醐灌頂一樣提醒了他們很多很多，恐怕這會兒工匠們想到的東西比秦弈能想到的還要多，都想到多少年后去了。

    其實秦弈提到這些，初始的本意是告訴他們，你要做模具，首先需要繪畫……

    可嘴巴一快，全歪了……秦弈一時也有些懵逼，這歪得，已經(jīng)跟書畫之道與工匠之道的比較完全無關(guān)了啊，還怎么算？

    果然公輸魯反應(yīng)過來，勉強道：“秦師弟此言對我們很有意義，我們該承此情。然而這與書畫之道有什么關(guān)系？”

    秦弈梗著脖子道：“這是看書想出來的，如何沒有關(guān)系？工匠也要多看書，努力提高自己的姿勢水平……”

    居云岫臉上露出了笑意，這真是萬金油答案，虧得師弟機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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