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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花月氣得胸口起伏，一掌就想拍過去。

    手腕被他抓住，慢慢地分開手指，握在掌心。

    李景允軟了語氣：“很多不肯低頭的人，都折在爺手里了。但在你這兒，你實在不肯低，那便我來低，低到你肯像這樣同我算賬為止。”

    冷漠是比怨懟更可怕的東西，這么些天，他最擔(dān)心的不是她討厭他，而是她始終不肯與他開口，幸好，幸好她心里還有怨氣，那就還有得救。

    手飛快地抽了回去，花月冷著臉道：“您別以為這樣就算完。”

    “好。”他應(yīng)，“咱們不完。”

    “誰跟你不完，完蛋了，早完蛋了！”她叉著腰道，“你棲鳳樓里那能歌善舞的姑娘最喜歡唱的是《別恨生》吧？那天就你一個客人，坐在上頭聽人家衣衫半敞地唱，記得詞嗎？”

    想也不想地?fù)u頭，李景允道：“不記得。”

    撇清倒是快，花月皮笑肉不笑地道：“您不記得我記得啊。”

    “朝暮與君好，風(fēng)不惜勁草。

    寧化孤鴻去，不學(xué)鴛鴦老。”

    她學(xué)著那姑娘的模樣，捏著袖口半遮了眼，朝他媚氣地抬頭。

    李景允看得低笑：“哪兒學(xué)來的。”

    板回一張臉，花月道：“當(dāng)時我就在您隔壁站著，站了半個時辰。”

    “……”心里一緊，李景允拉住了她的衣袖，頗為不安地掃了一眼她的臉色。

    “您安心吧，這才哪兒到哪兒，諸如此類不勝枚舉。”她拂開他，扭身朝外走，“我勸您是別白費功夫了，我屬狗的，記仇。”

    水紅色的裙擺在風(fēng)里一揚，毫不留情地往走廊盡頭飄去，李景允怔愣地看著，嘴唇有些發(fā)白。

    “爹！”有介和釋往躲在墻角看著，焦急地喊了他一聲。

    他回神，扭頭看過去，就見兩個小團子拼命朝他打眼色。

    追啊，愣著干什么！

    收斂心神，李景允抿唇，大步朝著前頭那影子追上去。

    “難啊。”溫故知站在后頭，唏噓地?fù)u頭，“太難了。”

    徐長逸納悶：“你不是說，只要他們肯吵架，就離和好不遠(yuǎn)了？”

    “我又不是說和好難。”溫故知哼笑，看著三爺?shù)谋秤暗溃拔沂钦f，三爺以后的日子若還想翻身，那可就太難了。”

    感情之中，從來是舍不得的人落下風(fēng)，三爺先前也舍不得，但他不肯表露，嫂夫人自然拿捏不住。這回可好，一腔軟肋都遞上去，只能任人宰割了。

    不過，他喜歡這樣的三爺，鮮活又有趣，不像在戰(zhàn)場上的那個人，漠然得好幾回都不拿自己的命當(dāng)命。

    “咱們得回去了吧？”徐長逸看了看天色，“得提前回京華幫忙打點，軍功赫赫，正是功高震主的時候，別讓人抓了小辮子才好。”

    溫故知白他一眼，道：“三爺想的可比你遠(yuǎn)多了。”

    城里好幾處樓閣已經(jīng)悄悄易了主，幾封密信往御書房一送，周和珉也該明白李景允是個什么態(tài)度。

    沒有君主會忌憚一個人沒回朝就把兵符交了的將軍，也沒有將軍有李景允這樣的魄力，絲毫不怕上頭兔死狗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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