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頁 但漸漸的,他們在發現常曦似乎不是什么窮兇極惡的人之后,便纏上了這位神秘的外鄉人。常曦也不惱不煩,他想起了兒時山上小村落里,那些經常一起躲貓貓玩鬼抓人游戲的玩伴,一時間感慨良多。孩子們問他是做什么,他指了指自己背后的藥筐,笑著說自己是位游歷在外的野郎中。 不遠處一位打扮嚴實但不難看出體型瘦弱的女子提著食盒來到麥田旁輕聲呼喚,一名身形魁梧的莊稼漢子聽到自家娘子的喊聲,連忙喊著來了來了,一邊火急火燎的從比人還高的麥穗中擠了出來。 天生體弱的女子坐在田邊的青石板上,拿出食盒,里面裝滿了剛剛出鍋的豐盛菜肴。女子一臉幸福的看著自家男人接過食盒狼吞虎咽,一邊說著吃慢些別噎著,一邊自己卻止不住的咳嗽。結果莊稼漢子飯還沒劃拉兩口,女子的咳嗽聲一聲蓋過一聲,最后甚至在掌心中咳出了幾縷血絲。 這一幕直接將莊稼漢子嚇得亡魂皆冒,連忙丟掉了手中食盒。他的確知道自己媳婦天生體弱,常年咳嗽,但從來沒有像今日這般嚴重過。 年輕女子痛苦的咳嗽聲和莊稼漢子心急如焚的聲音很快傳蕩開來,許多在田里忙碌的漢子們和在小溪邊漿洗衣裳的婦女們聽到聲音,都連忙放下了自己手中的活圍了過去。 小村子便是這樣,滿打滿算不過百戶人家,平日里抬頭不見低頭見,早已熟絡的不能再熟絡。雖都說遠親不如近鄰,但天曉得他們往上祖宗三代,誰和誰不是親戚? 鄰里之間,有難大家幫,此刻便是最好的寫照。 常曦身邊一個虎頭虎腦的孩子說道:“那是蠻牛哥家的媳婦阿玉,聽爹說,阿玉姐打娘胎里就受過風寒,小時候在最熱的夏至也要穿著一身冬裝。后來有幾位赤腳大夫給阿玉姐把過脈,也開了藥,但那幾位大夫都說她這病根子這輩子怕是甩不掉了。” “嗯嗯,我爹也說了,就是因為阿玉姐身子太弱畏寒,所以現在都生不出娃來,蠻牛哥的爹娘等不及,都說要把阿玉姐給休了,重新給蠻牛哥找個新媳婦好傳宗接代。”另一個鼻子下面掛著兩串鼻涕的女娃也在旁奶聲奶氣的說道。 “幸好蠻牛哥人好,對阿玉姐也是真心的好,不管他爹娘怎么打罵他,都不肯拋棄阿玉姐,我爹說了,蠻牛哥是個爺們!”一個胖墩揮舞著拳頭激動萬分。 常曦微微皺眉,灰暗的雙眸中勉強凝聚起米粒大小的金色光輝,他看得出那叫阿玉的年輕女子體內情況很是糟糕,病癥比起當年程瑤的先天體寒有許多相同之處。本來這種體寒發生在凡人身上,早應該夭折。現在看來,那些行走在南疆大地上的赤腳大夫,似乎的確有著幾分真才實學,要不然這女子斷然活不到今日。 想到這里,常曦顛了顛背上藥筐,帶幾位孩子領著他過去堪堪。常曦的打扮與村民們格格不入,但他背后格外精致的藥筐卻是暗示了他此刻的身份。人群中幾位老者轉頭看到常曦以及他背著的藥筐,頓時面目大喜,連忙用近乎顫抖的聲音問道:“敢問可是大夫?” 常曦身邊的幾個孩子手舞足蹈,信誓旦旦的說他是行走南疆的大夫,恰巧路過他們村的。幾位老者心中一喜,但還是目光炯炯的看著常曦,等待他本人給出確定的答復。 在南疆中游歷在外的大夫不算少,既然有真才實學的,就有濫竽充數的。有真才實學的大夫有的是為名氣,有的是為錢財,有的倒真的是有著一顆兼濟天下的菩薩心腸。至于那些濫竽充數的赤腳大夫,往往只是學了些醫術皮毛就在外賣弄騙取錢財。但他們都很是精明,不敢在眾目睽睽下醫治病人,也不敢接下什么疑難雜癥,怕的就是偷雞不成蝕把米。 老者們試圖從常曦身上捕捉到些許蛛絲馬跡。 常曦神情平靜,他本身并不諳醫術,但在修仙界講究的是殊途同歸,醫理藥理命理都可以用靈力做出解釋。尤其當對方只是普通的凡人時,靈力的效果幾乎等同于神丹妙藥。 常曦在向著人群邁出那一步的時候,心中就有了決定。 他平靜的說道:“是。” 幾位老者聞言眉目更喜三分,初步認定常曦是那身懷真本事的大夫,連忙撥開人群,將常曦帶到那名叫做阿玉女子面前。此刻阿玉咳出的血絲已經染紅整條手帕,面色慘淡如金紙,氣機衰弱到幾乎到微不可察的地步了。 不知該怎么辦的蠻牛摟著渾身冰涼的媳婦,嚎啕大哭,看到常曦的瞬間,就宛如見到了救星,噗通一聲跪在地上,腦門不留余勁的磕在田壟上,哽咽道:“求大夫救救我媳婦!” 常曦點了點頭,蹲下身子去,一手搭在了阿玉的手腕上,果不其然有一股涼意沿著手指傳了上來,正如之前他猜測的那樣,是因為阿玉體內積淤的寒氣爆發,才會變成這個樣子。 而引發阿玉寒氣的罪魁禍首,卻是她坐著那張青石板。 常曦沉吟片刻,從背后藥筐中拿出一小截清洗干凈的連翹枝,將很小一滴被雨水稀釋過的金色血液抹在了枝丫上,用枝頭輕輕點在阿玉的手腕,平靜說道:“用這截連翹枝用沸水煎服,明日的這個時候便能拔除她體內的病灶。” 村民們用古怪的眼神看著常曦,他們都看得出來常曦手中的就是一截隨處可見的連翹枝。雖說連翹枝是南疆中少有的能夠抵御極度嚴寒的植株,但還從未聽說過連翹能入藥。 第(2/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