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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使君身體尚安，糜芳真心高興……不過，既然剛才使君已經(jīng)聽到，我也就不繞彎子了。現(xiàn)在大勢已去，我糜家在使君身上投下的大把銀子自然也不能要回來，這是投資失誤，沒啥好說的，更何況使君做了如此功德無量的事，我糜芳當然不會煞風景，但這之后……嘿嘿，使君恕罪，我糜家是不能再與你有糾葛了，否則曹丞相追究起來，那是后禍無窮……”

    “夠了！”糜竺怒喝一聲，“好，你要走，走就是，別在這里廢話，以后我糜子仲也不認得你是兄弟！”

    糜芳斜他一眼：“大哥，你是忠厚人，我知道你心里過不去，覺得現(xiàn)在走是落井下石，但你想過糜家上下一百多號人沒有？我們跟隨皇叔，難道就是為了自取滅亡？從討逆以來，我們在他身上投了多少錢下去？得罪了多少諸侯？不是我說，就算現(xiàn)在抽身，我還擔心有人秋后算賬呢！”

    糜竺顯然被氣得不輕，指著糜芳“你”了半天，竟是說不出第二個字，糜芳見他這樣，也只能嘆口氣：“大哥，我言盡于此，你自己想想。就算只有我一個人，我也不會在這里等死。”

    說著，他又朝劉備施了個禮：“使君，我也希望這世上好人有好報，但是我實在對這沒什么信心，所以……”

    劉備搖了搖頭：“糜芳，我始終是那句話，我劉玄德做事，無愧天地，無愧于心。耗盡真龍之力對我的損害，我自然清楚，但是我從不后悔。所以，你若想走，盡管走就是了。”

    這幾句話，并不完全來自新的靈魂。這是在過去兩天，原本劉備的靈魂即將消散之前，對繼承者的諸多囑托里，令繼承者印象最深的一句話：“我這一生，無愧天地，無愧于心，即使到了現(xiàn)在這步，我對自己的所作所為，也沒有絲毫后悔。”

    糜芳后退一步，干笑道：“是是是，使君您大仁大義，糜芳只是個見風使舵的小人……我只是不想受苦，不想死而已。”

    他不再繼續(xù)爭辯，朝糜竺那邊又看了一眼――糜竺只是哼了一聲，把頭扭到了一邊――他也不再說話，轉(zhuǎn)身走下碼頭，很快消失在人群中。

    碼頭上一時寂靜無聲。

    劉備看著陸續(xù)從船上下來的士兵，他們個個帶傷，衣甲殘破，但這時候他們都不說話，只是默默地看著他。

    “諸位，你們受苦了。”原本的靈魂似乎有一種力量，讓他情不自禁地想要跟隨和模仿，“但是我不會向你們道歉，因為我不認為自己有錯。我們的死斗，救下了整整十萬人！現(xiàn)在的我，已經(jīng)沒有這種力量了，但如果將來還有這種事，我還是會去做，我還會讓你們頂在前面，不管付出什么代價，因為這是我們的責任！”

    他頓了一頓，見士兵們沒有說話，于是繼續(xù)說下去：“我知道這很危險，會讓你們陷入死地，我也知道你們本來沒有這個義務……所以，在我再次做出這種決定之前，你們都可以選擇離開，放棄這個責任，而我，將成為守護你們的力量，一直到死！”

    一個老兵嘆了口氣：“使君，何必說這種話？我們都是新野城的子弟兵，不為自己的鄉(xiāng)親父老死戰(zhàn)，難道把他們丟給曹軍的虎豹騎？還要多謝使君大仁大義，救下我十萬父老，這恩情三輩子也還不完，而且也不知道還有沒有下輩子，就在這輩子把命交給使君，使君想怎樣用，就怎樣用！”

    隨著他這句話，碼頭上殘余的百余軍士一起跪了下去，一起大聲喊道：“愿為使君效死！”

    劉備苦笑一聲：“你們啊……既然如此，那就跟在我后面，直到最后一刻！”

    他轉(zhuǎn)過身，向那劉琦的屬下點點頭：“勞你久等了，我們上路。”

    誰也沒看到剛剛發(fā)表了熱血演說的大仁大義劉使君轉(zhuǎn)身那一剎，拼命地在衣服上擦手心的汗……

    “我勒個去，我是穿越者，為什么主角光環(huán)這么弱啊！好不容易想出一段熱血的詞兒，居然被一個老兵就用更狗血的詞兒給堵回去了！”劉備心里大喊，“而且好像這個時空的劉備混得比原來還差啊，歷史上他從長坂坡逃出來的時候不止百把人？而且關羽張飛趙云諸葛亮這主力陣容都沒損失？怎么到這里就變成只有關羽一個人還跟著我了？不帶這么調(diào)難度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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