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頁 其他將領(lǐng)也是差不多的情況,或是在諸王手下當過差,或是受過提拔,一接到諸王手信就立刻趕來開封城。 恪王請來的人最多,差不多占了一半,他年輕時曾隨先帝統(tǒng)兵征戰(zhàn),雖然他現(xiàn)在不統(tǒng)兵,可曾經(jīng)帶過的兵還在,不少人做到參將、副將甚至一府守將。 這是一筆無形卻巨大的財富,葉雪梅是第一個發(fā)現(xiàn)它們的人。 “原來如此,葉才人果然名不虛傳,難怪可以輔佐慕容宇登上帝位,實在令朕佩服!佩服!”最后幾個字,公良容若說的咬牙切齒。他自幼聰穎過人,一向在眾皇子當中,出類拔萃,又有萬太后這個母親,真可謂是要風得風要雨得雨,何曾被人逼到過這樣的地步。他心中既悔又恨,恨葉雪梅的欺騙,悔自己當日一時不慎看走了眼,從而給自己招來大患。 在他們說話之時,各地趕來的將領(lǐng)已經(jīng)差不多到齊了,足有三十余人,這樣的人數(shù)看似微不足道,卻令公良容若不敢妄動。 一個副將至少也能調(diào)動七八千人,三十人,差不多就有二十幾萬士兵,更不要說當中還有幾個可以調(diào)動整個州府兵力的守將。 這些人手里握著的兵馬,加上公良語止的十幾萬大軍,足足是宋國的一半兵力,一旦打起來,就算勉強得勝,宋國也必然實力大損,難以再與吳國還有赫舍抗衡。 公良容若掃過馬背上一張張被大雨模糊的容顏,冷聲道:“未得朕詔令,卻擅自入京,爾等可知此乃死罪?” 諸將默不作聲,天地間只有大雨嘩嘩如柱的聲音。 “你等若肯現(xiàn)在退去,今日之事,朕既往不咎!”這一次,終于有了回音,亳州參將馬小平說道:“末將自知有罪,但燕王有詔,末將不敢不來,還請陛下恕罪!” 雍州守將焦成的聲音隨后傳來,“末將當年隨恪王征戰(zhàn),曾受恪王救命之恩,今日他有難,末將縱然粉身碎骨,也定要還這個恩情。” “反了!反了!”公良容若臉色鐵青,暴怒的指著一眾將領(lǐng)道:“你們一個個都想造反不成?” “末將不敢!”話雖如此,焦成言語間卻聽不到半分敬畏之意。 這些年來,萬氏族人仗著萬太后與公良容若橫行無忌,肆意妄為。他們這些非萬氏嫡系之人沒少受氣,再加上近兩年發(fā)生的事情,他們對公良容若皆是極為不滿。 “不敢?”公良容若怒極反笑,“朕看你們一個個敢得很!” 在一聲震耳欲聾的驚雷過后,恪王開口道:“陛下現(xiàn)在可以放人了嗎?” 公良容若盯了他片刻,踩過被斬斷的金鞭一步步來到恪王身前,“恪王叔以為這樣就可以逼朕就范了嗎?” “陛下清楚,繼續(xù)下去,只會落得一個兩敗俱傷的結(jié)局,若是因此毀了宋國百年基業(yè),你就是宋國最大的罪人!” “你們才是宋國的罪人!”公良容若臉龐猙獰的吼出這句話,在喘了幾口沉重的氣息后,他發(fā)了狠心,一字一句道:“朕告訴你,今日,就算毀了一切,朕也不會放公良語止進城,絕不會!” 他拂袖而回,在來到瑩衣身邊時,一把奪回她手里的劍,劃破急落的雨水向高雪柳刺去。 高雪柳絕望的看著越來越近的劍,終歸……還是難逃一死嗎? 在劍尖離高雪柳只剩下一寸距離時,一只手掌狠狠擊落在劍身上,將劍生生自公良容若手中震落。 未等眾人反應(yīng)過來,小順子已是攥住高雪柳、陳氏還有葉雪梅三人,往公良語止的方向奔去。 公良容若一下子寒了臉色,三日一次的散息香從未斷過,小順子怎么還能恢復(fù)武功? 眼見小順子已經(jīng)帶著陳氏等人掠過數(shù)丈,他顧不得細想,厲喝道:“截下他!” 一道黑影毫無征兆的出現(xiàn)在他身邊,如鬼魅一般穿過雨水往小順子掠去。唯一能夠看清的,是一只彎曲如鉤的手,寸許長的指甲分外鋒利,帶著尖銳刺耳的破空聲。這一爪若是抓實了,不死也得重傷。 “小心!”天囚等人一邊急呼提醒,一邊雙足頓地,以最快的速度冒雨沖過去,意圖擋下黑影。 小順子也聽到了身后的破空聲,以他的身手,擋下這一爪并不是難事。可他現(xiàn)在一手抓著高雪柳,一手抓著葉雪梅并挾著陳氏。 出手,就意味著至少要放棄她們當中一人! 在生死攸關(guān)的瞬間,小順子已是做出了決定,不回頭也不出手,繼續(xù)以最快的速度往公良語止沖去。 “噗!”鋒利的五只手抓頃刻間貫穿了他的后背,當那只利爪收回后,只聽他悶哼一聲,臉色慘白如紙,腳步也有些難以為繼。所幸這會兒天囚等人及時趕到,聯(lián)手擋住那道神秘莫測的黑影。 公良語止隨后趕到,將陳氏等人交由囚刀照看后,他扶住暴雨中搖搖欲墜的小順子,急切的道:“順總管,你怎么樣了?” 小順子抬起蒼白的臉龐,忍痛擠出一絲笑容,“奴才沒事,現(xiàn)在太妃她們平安,王爺不必……再受陛下威脅……”話音未落,他雙腿一軟,跪坐在地上,雨水噼里啪啦打在他的身上,與不斷涌出的鮮血混合在一起,化作殷紅的血水。 “我知道,我知道!”公良語止一邊應(yīng)聲,一邊心急如焚的喊道:“大夫呢?大夫在哪里?” “沒用的。”小順子搖頭,吃力的道:“奴才身中散息香之毒,剛才為了強聚功力,震裂八脈,就算沒有這傷,奴才也是必死無疑。” 公良語止的心狠狠的一顫,沉聲道:“不會的,一定有辦法,一定有!” 這時,一名老者背著醫(yī)箱狂奔過來,正是隨軍同來的大夫。公良語止急忙道:“快替順總管醫(yī)治,快!” 大夫匆忙答應(yīng)一聲,忙取出止血散灑在小順子的傷口上。他替小順子把著脈,影囚則撐傘擋住疾落不止的雨水,以防藥散被沖掉。 在替小順子把脈后,大夫收回手指,聲音發(fā)抖的道:“王爺,順總管他……他筋脈盡斷,又被人用大力貫穿了胸腔,就算……華佗再世,也……也救不了!” 伴著他這句話,有驚雷在耳邊炸響,公良語止眸底血紅,“別人救不了也就罷了,但他是暗夜營尊者,武功絕頂,內(nèi)力深厚,一定能夠獲救!” 大夫跪在地上不敢出聲,小順子艱難的道:“王爺不必為奴才難過,奴才有生之年能夠看到王爺……這番作為,此生……足矣。只可惜……以后再不能輔佐王爺。”說話之時,不斷有血水從他嘴角涌出,鮮血與雨水在地上匯聚成了一個觸目驚心的血泊。 “先帝臨終之前,最大的心愿,就是希望王爺將宋國江山從萬氏一族手中奪過來,王爺……您一定……一定要達成先帝所愿!” “我知道!”公良語止連連點頭,哽咽道:“我答應(yīng)你,一定拼盡所有,奪回這千里江山!” “那就好!”小順子露出心滿意足的笑容,帶著一絲遺憾道:“可惜……奴才不能親眼看到王爺?shù)巧吓d德殿的位置。不過……奴才知道,王爺是一言九鼎的人,一定不會讓先帝……先帝失望!” 見小順子眼眸漸漸失去光彩,公良語止急切道:“撐下去,只要撐下去就可以親眼看到了!” “奴才撐不動了,不過……有葉才人在王爺身邊,奴才很……放心。”他的聲音漸漸低了下去,終于聽不到了,只有雨落之聲依舊響徹在耳邊,仿佛無止無盡…… 影囚死死攥著傘柄,指節(jié)被攥的咯咯作響,其他人也是一般模樣,平靜的表象下,是深刻的悲傷與憤怒! 是公良容若害死了尊者,終此一生,暗夜營與他不死不休! 公良語止將小順子尸體平放于地,緩緩站起身來,眸光冰冷的盯著公良容若,“陛下現(xiàn)在滿意了嗎?” 公良容若臉色難看至極,小順子這一出打亂了他的計劃,令他一下子失去所有籌碼。該死的閹人,實在可恨! 他強壓下心中的惱恨,冷聲道:“不管怎樣,你都是臣子,若是不卸兵權(quán),強攻開封,就是謀朝篡位的亂臣賊子,人人得而誅之!老五,你可要想清楚了!” “臣弟想的很清楚,請陛下讓開!”公良語止緩緩抬手,在他身后,十幾萬大軍齊喝一聲,整齊的舉高了手中的長矛,只待公良語止一聲令下,便立刻沖出去,浴血奮戰(zhàn)。 禁軍見狀,頓時如臨大敵,紛紛拔出佩刀,死死盯著散發(fā)出陣陣殺氣的大軍。 張華神色緊張的來到公良容若身邊,“陛下,咱們?nèi)藬?shù)不多,還是趕緊入城吧!” 公良容若面色陰沉的盯著對面蓄勢待發(fā)的十幾萬大軍,他不甘心就此退入城中,但,別無他法。 他環(huán)視周遭一眼,咬牙道:“既然你們非要做亂臣賊子,留萬世罵名,朕,就成全你們!” 就在公良容若準備在禁軍護衛(wèi)下退入開封城時,一個輕柔堅韌的聲音在雨中響起,“他們不是亂臣賊子!” 公良容若腳步一頓,穿過重重雨簾,看向執(zhí)傘立于不遠處的陳太妃,嘴角勾起一抹不帶半分感情的笑容,“無論你承認與否,都改變不了這個事實!” 對視半晌,陳氏緩緩說道:“先帝臨終之前,曾留下一封密詔,囑咐我在陛下德行虧損,不宜再為宋國君主時,將之取出,公諸天下!” 公良容若又驚又慌,厲喝道:“不可能,他……父皇臨終之前,朕就在榻前,從未聽父皇說有什么密詔留下!” 不用想也知道,這必是一封不利于他的密詔。 陳氏目光沉靜,“若一早告知,陛下必會設(shè)法毀去那封密詔,如何能夠留到今日!” 公良容若惱怒道:“朕敬你是父皇遺妃,你卻在這里妖言惑眾,實在該死!” 此時,穆王緩步過來,面色沉靜的道:“先帝當年確實留下密詔,老臣可以作證!” “密詔在何處?”公良容若目光陰霾而痛恨。 “自是在昭明宮中。”說罷,他拱手道:“請陛下允臣等入京,取出先帝遺詔。” 公良容若狠狠地攥著手,直到手心傳來陣陣麻木而疼痛的感覺,他才道:“就算真有遺詔,朕未曾失德,何須取出。” 聽到這話,公良延慶冷笑道:“陛下明知吳夏合攻北境,五哥兵力不足,卻為一己私心,不肯增兵,置宋國安危于不顧,此乃罪一;戶部運送糧草,陛下卻派天琴閣之人扮做劫匪,劫去糧草藏于十里谷之中,欲置五哥與十幾萬士兵于死地,此乃罪二;大哥有錯,但罪不至死,你卻派人暗中加害,扮做溺水身亡,此乃罪三;萬氏族人橫行霸道,胡作非為,陛下身為帝君,卻屢屢包庇,甚至在萬德林一案中,暗喻刑部,偷龍轉(zhuǎn)鳳,此乃罪四。此四樁罪,樁樁件件,無不德行虧損。取出遺詔,勢在必行!” 第(3/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