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頁 來到德陽旅館時,天還沒黑。海子扶著三姨下了馬爬犁,把貴重物品背在身上,其余的讓伙計給拿進房間。告訴伙計把馬牽到后院,喂上草料,這才攙著三姨走上樓進入房間。 巧的是還是來時住的那間房,屋里的陳設還在記憶中,這不免勾起了兩人的許多感慨,老天爺真會作弄人,不到一年,兩人都變了樣。 接近年關,前來投宿的人很少。伙計端來飯菜,讓二人吃,并問二人洗不洗澡,他好提前準備。 “過年了,得洗洗。不知道你們這能不能給準備點過年吃用的東西,來時沒準備,回家過年咋也得帶點東西,讓全家人都高興高興。”三姨對伙計說。 “明天到街上去買,各店都開門,賣啥的都有。看二位夫妻這是頭次回家過年,怎么剛結婚就離開老人獨自出去謀生了?”店伙計打量了二位一眼,覺得這倆口子有些面熟,但又一時想不起來。 “這不是嗎,快要生了。我家住在山里打獵,哪有接生婆呀,只好送到她家,不買點東西哪能行呢。本想過完年再回去,這不是等不了嗎,只能匆忙往回趕。”海子編瞎話應付伙計。 二人吃完飯,店伙計收拾下去,又打來熱水。海子向上次三姨做的那樣,拉上窗簾,吹滅蠟燭,讓三姨先洗。三姨也沒客氣脫完衣服就泡在水里。海子知道三姨行動不便,也沒讓三姨招呼,就主動幫三姨去搓澡。二人也不說話。三姨靜靜地坐在木桶里,海子輕輕地搓,三姨慢慢地轉動身子,二人盡情地享受著這難得的靜謐時光。 三姨洗完澡,邊穿好內衣邊對海子說:“你換換水,三姨身子重,你不能用三姨洗過的水,會給男人帶來晦氣。這孩子真的長大了,會給別人洗澡了,等將來有媳婦天天給她洗。” 海子按三姨的話,把洗過的水倒出去,又換上水,把自己洗得干干凈凈,就上床倒頭便睡,他要養足精神回家過年。 第二天,三姨領著海子上街。三姨似乎并不著急買東西,東走走西看看,挑挑這,瞧瞧那,磨磨蹭蹭地就到了晌午。海子回家心切,想催促三姨快點,三姨看出了海子的意思,就說:“不忙,咱的馬爬犁快,一天跑二百里沒事,這個我心里有數。” 回到旅店,店伙計跟他們打招呼:“回來了二位?你們買的東西,還有米和面,鋪子里的伙計給你們送來了。” “好吧,一會兒幫我們裝到馬爬犁上。這真耽誤事,要不早到家了,買點東西真費勁。不過離這就三十里,用不了天黑就到家了。快給我們整點吃的,好趕路。馬喂飽了嗎?謝謝大哥照顧得這么周到。”三姨像個農家媳婦似的跟店伙計打招呼。 吃完飯,二人被熱情地店伙計送上爬犁,離開了德陽旅館。走出大站鎮,三姨說:“拐到烏拉海去,今晚咱們在那里住。” “烏拉海鎮怎么走,我也不知道哇?咱們還不如直接回我家。”海子說。 “那不行。去你家還不得路過我家和我二姐家嗎?碰到熟人怎么辦?再說咱們這么走,到你家正好是白天,怎么進村子?繞彎走正好,不知道路不會打聽。” 海子覺得三姨說的有道理,就打馬拐向了另一條道,說碰到屯子再打聽路。 當馬爬犁七拐八拐地繞到烏拉海鎮時,天已經半夜了。海子把馬爬犁停在韓家大車店門前,上去敲門。半天伙計才出來,聽說兩人要住宿,就開門把兩人引進院。 “這么晚了才來,店里一個人都沒有,明天就過年了。”店伙計自言自語地說。 “讓我們住下吧。我家是山里打獵的,好不容易趕到這。天太晚了,不敢走了,再說人和馬都餓得不行了。媳婦要生孩子,我們那沒有人接生,十里二十里見不著一戶人家,上哪請老牛婆去,沒辦法,只能送她娘家去。”海子耐心地向店伙計解釋。 “咋趕到這時候才送呢?娘家離這多遠,今天不能生吧?”店主人聽見聲音也出來問。 “今天不能生,得等幾天呢。現在正是打獵的好時候,一直沒空送,過了年再送又怕不趕趟。家離這不遠了,三、四十里地,住一宿明天一早就走,晌午就到家了。”海子繼續解釋。 “把東西給他們搬屋去,把炕燒熱乎點。大房一個人也沒有,讓他們倆口子住吧,還挺方便。看他們吃點啥,簡單給整點。馬也給喂飽了,明天人家還要趕路。”店掌柜吩咐店伙計。 海子攙扶著三姨跟店伙計走進屋子。偌大一個房子,能住二、三十人,空蕩蕩地。伙計抱柴燒炕,又把馬爬犁上的東西給搬進屋,對海子說:“看二位吃點什么?馬已經填上草料了。炕還不太涼,一會就熱上來,在這住保險。” 第(1/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