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頁 每個人都能準確地找到自己的位置,自覺地去干自己的事情,這是多年形成的習慣,不用刻意去安排。于成龍和金云姬兩人悠閑走下土崗,沿著崗下崎嶇蜿蜒的小路,觀看江灣河套的獨特景色。七溝八叉的河套、沼澤不規則地分布在大江邊,一灣一灣的茂密的水草,一簇一簇緊擁在一起的柳樹毛子,還有裸露著的一小塊一小塊的沙灘,相互摻雜著遍布在大江邊,一眼望去,開闊而又繁茂。 “回頭看看,那兩間已經倒塌的房子,就是當年肖司令被關著的地方。”于成龍回頭指給金云姬看。 “肖司令也是個命運坎坷的女人,不容易。這回又要去異國他鄉,就更不容易了。有家不能回,有親人不能相見,這對于一個女人來說,太殘酷了!”金云姬眼含熱淚,昂首遙望著遠方,似乎是在回首著往事。 “金大姐遠離國家,遠離家鄉,遠離親人,來到滿洲抗日。期間經歷了多少生死考驗,多少艱辛磨難,都堅強的挺過來了。這是多少人,特別是多少女人都難以做到的,大姐是好樣的,是咱們兩個國家都應該敬仰的女英雄!”于成龍激動地說。 “我家也是窮苦農民,一家人辛苦地耕種著山間的幾畝薄地,一年有大半年忍饑挨餓。我剛學說話,就被逼著學日語,日本人是要滅我種族哇!為反抗日本人的統治,父親參加了當時的‘義兵運動’,失敗后逃回了家里,還帶回了一個哥哥,叫樸亨植,就是我后來的情人。他當時已經參加了朝鮮的秘密組織,是已經犧牲的我爹爹戰友的獨苗,他爹爹犧牲時把他托付給了我爹。樸亨植家是貴族出身,可反抗日本人的統治讓他家傾家蕩產,家里的親人也大多犧牲。他讀過書,有學問,在我家時就常常教給我識字,給我講革命道理。憑他的學識、他的剛毅的性格、他的帥氣長相,讓我深深地愛上了他。后來風聲越來越緊,在我家也待不下去了,他就決定跑到滿洲來,我毫不猶豫就跟他來了,那年我才十五歲。 來到中國,樸亨植送我去讀書,他繼續從事地下秘密活動。后來,朝鮮的共產黨組織被共產國際解散,他就以個人身份加入了中國共產黨,還介紹我參加了中國的青年同盟。我們成了戰友,后來又成了夫妻。九一、八事變以后,樸亨植最早從事反滿抗日活動,后來又組織了義勇隊,參加革命軍,我也加入了他們的隊伍,這時我已經是共產黨員了。后來,樸亨植又率部參加了抗聯,在一次戰斗中不幸犧牲,剛滿三十三歲。我們唯一的孩子也因為長期營養不良,顛簸流離而夭折了,可惜我們連個后代也沒有留下。”金云姬盡量把話語放得很平緩,于成龍知道她的心里在流血。這是一個怎樣悲傷的人生,怎樣一個堅強而偉大的女性! “日本鬼子是我們共同的敵人,不殺光他們難解我們兩個民族共同的心頭只恨!我想這一天不會太遙遠了,等把小日本趕出滿洲,我和兄弟們一起跟你殺往朝鮮,殺光那里的日本鬼子!”于成龍堅定地說。 “我們也有一些人在蘇聯,我們的組織也醞釀回國去戰斗。讓我們這些在中國的人做好隱蔽,隨時準備回國戰斗。我正期待著這一天早日到來,讓我們共同祝愿吧。時候不早了,咱們回去吧。”金云姬不想再回味痛苦的往事,她先轉身往回走去。 于成龍默默地跟在后面,他覺得金云姬比兄弟們更苦,遠離家鄉、失去親人的滋味更難以忍受。這也讓他對金云姬更加同情和欽佩,發誓以后要更好地關懷她. 剛剛上崗,還沒有走進王大江兄弟的家門,焦成就領著一個年輕的姑娘迎了出來,于成龍沒見過。 “這是春子姑娘,是我去換崗的時候領回來的,我們早就認識。”焦成向于成龍和金云姬介紹。 原來畢鳴和焦成幫王大江兄弟送完漁網,就去替換金云姬帶來的兩個兄弟,還沒走到近前,就看見兩個兄弟正在盤問一個匆匆走來的姑娘,兩人急忙上前探個究竟。 “她說是來走親戚的,趕路還挺急。我們截住她想問問,沒想到脾氣還挺大,大聲嚷嚷個不停,啥也不跟我們說,正好你們來了。”兩個兄弟報告說。 “攔我干什么?我要去我姐家,礙你們啥事!你們管我是從哪里來的,我又不是壞人。我看你們倒不像啥好人,大白天的攔住人家姑娘,快放我過去,那個崗子上就是我姐家,要不然我喊人了!”姑娘把包袱緊緊地摟在胸前,瞪大了眼睛。面對四個大男人,竟然沒有顯示出太大的恐懼,看樣子也是個膽大的姑娘。 “你一個姑娘家,怎么能獨自一人走路?這兵荒馬亂的年月,碰到壞人怎么辦?我們是關心你,看能不能幫上你什么忙?既然你快到了,我們也不打擾你了,要是路還遠,我們送你一程。以后可不能輕易一個人出門,太危險。”畢鳴見這個姑娘一身農家女孩子的打扮,面色潮紅,兩頰濕潤,腳下的鞋上掛滿了塵土。一眼就能斷定是地道的農家姑娘,著急趕路,裝是裝不出來的。 “謝謝好心的大叔,我真的馬上就到了。我就知道快到屯子了,不會有啥壞人。”姑娘說完,還給畢鳴鞠了一躬,就準備離開。 姑娘巡視了每個人一眼,見四人沒有阻攔的意思,就靠邊斜身慢慢往前走,可眼睛卻停留在焦成的臉上,驚訝地看著。 “你是……,你是……春子!”焦成驚喜地問道。 “你是……焦成!”姑娘也驚喜地喊道。 其它三人也怔怔地看著焦成和姑娘,心想他們認識。 第(1/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