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頁 這一夜,整個穎昌府的江湖都被驚動,無數靠著江湖吃飯的人悄然離家,繞過摘星山莊,也繞過了那座道觀,悄無聲息的潛伏在黑夜里。 但來得更早潛伏在黑暗里的,卻是一位從開封便跟隨而來的持槍人。 山巔有少年持劍。 李汝魚手中劍無名,當初在開封榆林戰岳單,夫子千里送劍。 很難說,此刻的李汝魚還處于清醒狀態,盡管此刻的站在山巔明月下,衣衫在夜風中飄擺,看起來有一絲劍道高人的風姿,但他給人的感覺,卻是一種欲瘋未癲的氣勢。 李汝魚持劍長嘯,張狂之意睥睨六合八荒,眸子里僅有的清明,隨著這一聲長嘯后,越發黯淡。 少年心中有火無處泄。 唯有拔劍。 拔劍,斬天。 一道劍光,如凜冽月光,向著天穹明月激射而去,又在半空消失殆盡,人終究是人,不是仙,再強的人,也無法真的斬天。 然而饒是如此,天穹亦有感。 沒有風,亦沒有云,天穹之上卻有滾滾悶雷,排空不盡,綿延至數百里之外。 這一夜,以穎昌府為中心,包括開封府、應天府、唐州和蔡州,方圓數百里之內,所有人夜不能寐之人都能聽見陣陣晴空悶雷聲。 李汝魚斬天無力,情緒越發憤懣。 忽而轉身,回望山下的摘星山莊,怒喝一聲,“西門卿!” 一個人的聲音而已。 然而整個瀾山,甚至摘星山莊之下,所有人都從夢中驚醒,所有人都聽見了這一聲帶著凜冽殺意的怒喝,其后,便是三道豪邁而波瀾壯闊的咆哮: “戰!” “來戰!” “來死戰!” 這是何等赤裸的挑釁。 暗處的阿牧搖頭苦笑,你都這樣了,西門卿會出現才是怪事。 然而出乎阿牧意料的是,幾乎就在李汝魚聲音落地之時,從山巔下的摘星山莊里,升騰起一道雄渾劍意,繼而如電光一般升空,有自信的聲音隨風而來:“少年何狂至于此,真當摘星無人乎!” 話未落,劍已至。 一道雄渾的劍光,如一座雄關一般,當空向李汝魚鎮落。 剎那之間,所有人都覺得自己一定是眼花了,因為那一柄劍,真的恍如一座雄關——劍光閃耀而絢麗,交織凌亂,光芒勾動間,龐大至極。 只見龐大而雄渾的劍光,卻看不見持劍人。 這是何等精妙的一劍。 這是何等霸氣的一劍。 當這座雄關落在李汝魚身上,那便是數十數百甚至上千劍落在李汝魚的身上,精妙若斯,絲毫不輸黃鹿鎮史阿的大風之劍。 僅這一劍,當有七十丈。 李汝魚的劍道有多高,阿牧對此一直很疑惑,有時候覺得他也就四五十丈高,可他卻又能戰岳單趙驪之流,有時候覺得他有八九十丈高,可偏生自己都有種感覺,哪怕是隨意遞一劍,李汝魚也要狼狽不堪。 那么此刻面對這七十丈高的一劍,被春毒摧殘的李汝魚如何應之? 李汝魚絲毫沒有感覺那道雄渾劍光的霸氣和精妙。 被春毒攻心的他,此刻眼中只有劍,只想用手中發泄心中火焰,任他七十丈還是一百丈高的劍法,在他眼里都只是一柄該被斬斷的長劍而已。 李汝魚拔劍。 毫無畏懼的拔劍。 沒有任何思緒,完全依靠本能的拔劍,用的是老鐵的拔刀術,當然,如今他取了個很拉轟的名字:拔劍斬天術。 拔劍可斬天,何況一道七十丈高的劍光。 鏘! 長劍出鞘聲,如龍吟,夾雜在晴空悶雷里,讓所有人心頭都蕩了一下。 這是很詭異的畫面。 李汝魚早就拔劍,他的劍鞘也不知道丟在了何處,然而此刻他依然是作拔劍狀,然而他此刻拔無鞘之間,依然發出了長劍出鞘的清脆聲。 匪夷所思至極。 少年拔無鞘之劍,劍光凜冽中,眾人卻看不見劍,眾人的眼里,只有那拔劍少年的身影,并不高大的少年身影,在這一刻卻高大至極。 第(2/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