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頁 何謂會當凌絕頂一覽眾山小。 此刻便是了。 李汝魚的身心,從沒有如此快活過,那種感覺,仿佛摘星山莊里,喝了西門大官人春騷桂釀,全身緊繃渾身難受,卻倏然之間找到了宣泄口,然后一瀉千里的快感,酣暢之極。 很好。 渾身上下都蕩漾著快意,全身心的松懈。 抬頭,是漫天星辰,觸手可及,在夜空里一閃一閃,顯示著星空的浩瀚無窮和人間的渺小卑微,在這座星空之人,什么王琨、趙愭、趙長衣,不過都是螻蟻罷了。 低頭,是千萬里迤邐起伏的黑暗大地,偶有光輝一片。 比如南邊,便有兩片光輝閃耀之地,應是大涼最為繁華的城市建康和臨安;北邊,那片同樣拳頭大小的光輝之地則是開封。 千萬里江山,盡收眼簾。 李汝魚的眼中,再也看不見郭解,甚至也看不見趙愭趙長衣王琨之流。 眼中只有這片秀麗山河。 有春風拂過。 李汝魚轉身,對著那道由春風凝聚的身影一揖到底,“晚生李汝魚,見過文正公!” 圣人不顯,僅予春風。 李汝魚之所以認定這是范文正,只因先前清風起處,就是從觀云山方向而來,蔡州境內,若說圣人,除了范文正還有誰。 只是看不清范文正的相貌,其身影更是清風一般飄搖,但總是覺得有些熟悉,似乎在哪里見過一般,暗想著遮莫是那范姓廟祝。 畢竟也是個歲月不加身的人。 可轉念一想,范文正畢竟是圣人,又怎么會那么隨意在圣人廟一呆幾十年。 圣人身影綽約,聲如仙人語,“歸來趁春風,墨夜登青天。雖只曇花一現(xiàn),可你今夜終究觸及到了人間謫仙之境,我有一句相贈,今后行事度人,皆需牢記在心。” 李汝魚恭謹以聞。 圣人凝重的說了一句浩然語:“國家興亡,匹夫有責!” 言畢,身影化春風而迸散。 言畢,天道有感,星空之中霞光萬道,儼然彩霞天降。 李汝魚愣了下,旋即輕聲而笑,無論文正公是否對自己說這句話,在自己心中,依然是大涼天下萬民在先。 因為我李汝魚,本是大涼人。 圣人已去。 然而腳下千里大地之上,尚有半魔半佛已是人間謫劍仙的郭解,亦有持純凈蒼穹的英布,只怕那英布也不會差到哪里去。 既然自己借圣人春風上了青天,那便一并斬了罷。 李汝魚卻不急于出劍。 而是看著腳下歡快至極揚尾雀躍的紫氣大魚,忍不住噙出了一抹笑意。 于是蹲下,手撫魚背。 想來你也和那披甲虛影、山巔讀書人一樣,無人可以看見的罷,只是我啊,還是不知道你究竟是什么,不過不重要。 我們在一起,這就夠了。 腳下大魚魚須飄擺,大尾耍水攪弄得紫氣如東海來潮,顯得越發(fā)歡快,更似有歡聲響徹,只是無人聽聞得見,李汝魚也聽不見。 起身,看著伴大魚而游的金龍,李汝魚又笑了。 既有紫氣大魚,又何須金色游龍? 李汝魚心有所動,只是還沒動手,腦海里那片天地之間,便驟起波瀾——山巔讀書人,依然笑看風云,不聲不響,但李汝魚感覺到他在笑,欣慰的笑。 尸山血海里的披甲將軍似有些吃驚,大氅無風自舞又寂然落下,不知道是不是在那一瞬間有出手搶奪身體控制權的想法。 刺客荊軻則要淡定許多。 而那個遍體金光金龍繞身懸空而站的身影,所擁之龍氣狂躁至極,竟然對著天穹之上自己的意識猙獰咆哮。 穿著詭異,說自己曾是職場精英的陌生身影姍姍來遲,仰首望懸空而站的身影,喲了一聲,說了句這是哪個人間君王。 又對李汝魚的意識說道:“膽兒很肥啊,竟想用龍氣喂你家那條紫氣大魚,就不怕那紫氣大魚還沒有扶搖而化鯤鵬就被撐死了?” 第(1/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