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頁 因為身后,劍意開始磅礴,被身世真相打擊得幾欲崩潰的吳漸,在王子喬一席話后,從無盡黑暗里找到了一絲亮點,終于走了出來。 除了吳漸這一柄劍,李汝魚還有種芒刺在背的感覺。 有人張弓對著自己。 不知道那人在哪里,但離自己不會太遠(yuǎn)。 李汝魚從沒發(fā)現(xiàn),弓箭竟會對自己造成如此大的威脅,甚至更在吳漸的劍之上,濃霧之中,也不知道什么時候會射出一枚奪命長箭。 其實一直在等霧散。 然而詭異的是,自王子喬出現(xiàn)后,鴛鴦湖畔的湖反而更濃。 東方本已出現(xiàn)的霞紅也消失不見。 時間好像停滯了,太陽似乎永遠(yuǎn)也不會升起,這一片濃霧也永遠(yuǎn)不會消散——李汝魚猜了出來,這是王子喬的手筆。 目的就是為了給那位持箭的高人制造機會。 相對于吳漸,李汝魚更擔(dān)心那張弓。 看不見的敵人才最可怕。 濃霧無邊,李汝魚不可能去濃霧之中黑燈瞎火的尋找持弓人,只能選擇以靜制動,等待著那人再次出手,這之前,自己先要破了吳漸。 雖然可憐他,但若要再戰(zhàn),李汝魚依然會毫不猶豫的殺了他。 轉(zhuǎn)身看向吳漸。 吳漸看向李汝魚,神色安寧,沒有絲毫陷入過崩潰的跡象,渾身上下充斥著寧靜,給人的感覺,這不是一個人。 而是一口井。 一口在歲月里安靜著的經(jīng)歷過世態(tài)悲歡的古井。 古井不波。 吳漸輕聲說道:“其實我本不欲讓瑯琊劍冢卷入朝堂紛爭,然而我的劍道已有年不曾絲毫精進(jìn),陷入了看不見的桎梏,需要一場生死之戰(zhàn)來沖破桎梏?!? “所以我去了臨安,又來了嘉興。” 李汝魚絲毫不懼,“所以你現(xiàn)在劍道突破了桎梏,更上了層樓?” 吳漸點頭,“可以殺你。” 李汝魚哦了一聲,“巧了,我也是這么想的?!? 經(jīng)歷過世間最慘絕人寰的倫理慘劇后,吳漸的心從黑暗之中找到了亮光,如今的他儼然已是涅槃重生,心智之堅,不輸圣賢。 聞言并無恚意,淡然道:“口舌之利沒有意義,我現(xiàn)在要殺你,只需一劍?!? 李汝魚按劍,“試試?” 終究是個熱血青年,被人說要一劍秒殺,李汝魚著實有些不服。 吳漸揮手。 那柄插在吳莫愁尸體上的長劍鏘的一聲,憑空消失。 李汝魚眼縫半瞇。 沒有看吳漸,而是仰首望向半空。 吳漸確實更強了。 先前從天而落的劍,需要他自己親自上半空執(zhí)劍,而此刻從天而落的劍,吳漸根本不需要親自執(zhí)劍,可以說,此刻的吳漸,也已達(dá)到了無劍的境界。 天穹之上落下了一柄劍。很簡單很普通的劍。 劍身遍布龜裂細(xì)紋。 僅是簡單的從天而落,然而這一刻,整個鴛鴦湖畔,所有的一切事物,都在這簡單的一劍面前失去了顏色。 真正的沒有了顏色,而非幻覺。 天地之間,僅剩黑白。 吳漸輕聲道:“我的劍,本來有個名字,叫‘飛仙’,從今以后,它叫黑白。” 不問黑白。 人間有善惡,亦有對錯。 黑錯白對。 但我吳漸的劍,從今以后不問黑白。 世間事,本來就沒有絕對黑白的道理,一如自己身世,吳莫愁做錯了,但他最后救了自己,母親吳扇做對了,但她導(dǎo)致瑯琊劍冢被孤獨屠戮。 自己又是否做對了? 吳漸不知道。 做對了一件事,在這個地方提升了劍道,但殺了吳莫愁。 是對是錯? 吳漸不知道。 但他現(xiàn)在不想知道。 自己曾經(jīng)努力過的一切都隨著今日的真相而變得如此可笑,變得沒有了意義,甚至連自己的存在,都變得沒了意義。 白云蒼狗轉(zhuǎn)眼逝,唯有青山在。 吳漸差點完全否認(rèn)了自己。 萬幸,有人用一句話醍醐灌頂,讓自己在黑暗中找到了存在的意義——既然生死仇恨沒有意義,那么唯一的意義,便是劍。 劍道青山! 如劍魔獨孤一般,大破大立之后,成為天下劍道之巔。 所以,殺李汝魚以證劍道。 李汝魚感受到了吳漸的殺意,也感受到了他的黑白劍意,同樣是黑白,吳漸的黑白只讓人覺得蒼白、憤怒、迷茫,而公孫止水黑白雙劍,卻有暗合陰陽大道之意。 第(2/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