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頁 出關行路,雪蓋千山,空曠曠寂寥無比,唯有一道馬蹄之聲,隱隱響起。 年輕的道人背對著凜冽的寒風,在前去虞淵,前去甘山,前去極北,前去西界.....在這一條漫漫古道上,能見到的人,或者說能見到的生靈,那是極其稀少的。 人非人,念非念,千里山河指掌間。 “日月出行在天,始在湯谷,起在甘山,落在西界,寂在虞淵。” 極北,西界,這只是兩個方位名稱,并不是什么特定的地點,對于云原來說,對于李辟塵來說,能找到虞淵的地方,或者說,能找到甘山的地方,就是極北與西界。 大日明明起于東方,但卻要向著西方而尋覓,乃至于邁入極北的冰原之中,雪山連綿無窮盡,人間白茫茫萬里河山,尋到了不動的虞淵,才能有機會看見甘山。 而在這之前,李辟塵是一定要去往渡獄寒山的,而很巧的,那個地方,也是在行去虞淵的路上。 只能說是大致的方位相同,渡魂道不敢與爛柯地碰面,故此把宗門荒世設得極其遙遠,并且藏匿于云原之外,如大樹之上所垂落的果實。 三百年前,苦界老祖飛升時,告訴自己,如果碰到地仙門檻,便向著人間看一看,或許有意外的驚喜。 而如今,李辟塵已經有點思量了。 有趣,很有趣。 虞淵是寂滅之地,連太陽都不能照亮,要在黑暗之中重生,才能從甘山上亮起,即使是金烏也不會踏入虞淵,但虞淵在寂滅之中,又孕育著新生的希望?李辟塵是如此想的,不然不可能太陽落在虞淵而起于甘山,出在湯谷。 這必然是與歸墟不一樣的。 陰陽應該是輪轉的大道,陰中有至陽,陽中有至陰,所謂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天地萬物。 如此念頭一轉,李辟塵便是明白了些東西。 道是誰?道是道。 一是誰?無名之君? 二是誰?太一渾淪? 三是誰?三大天尊? 生天地萬物,故引大羅封天? 似乎在冥冥中抓住了什么。 李辟塵在思考,在為自己推衍,在為自己解惑,同時回憶著,諸位大圣的說法。 曾經,是哪一位大圣對自己言? 是哪一位大圣所說,到了天上,仙魔之別已經不重要了? 是他化自在大圣。 因為一切都是關乎于陰和陽? 所以有的大圣歸為陰圣,有的則是陽圣? 那么五神道魔大圣與夕云大圣又該怎么解釋? 小小的神仙,身在天下行在人間,卻思考著天上的事情。 但這些事情,必然是要思量一番的,只是明悟的時機還沒有到罷了。 關乎于道的一切.... 李辟塵的身軀輕輕晃著,而在這時候,似乎前方不遠處,耳中朦朧,似是響起聲音。 那是讀書的聲音?那是孩童的聲音? 龍馬打了個響鼻,李辟塵側過頭來,看向前方。 遠方霧氣中可以見到一座小城,在這種千山萬水之中還有城池,可謂是有些出乎意料。 越是靠近城池,那讀書聲便越是響亮,無數少年的聲音貫入耳中,直入心田,朗朗家國,堂堂士子,說不盡的千古事,道不明的萬古謠。 這座城,就是之前老翁與孩子出來的地方? 李辟塵見到了城池,然而,當真正窺見真容的時候,映入眼中的,那原本宏偉的城墻已經落滿青苔,有石壁歪歪斜斜,門口前坐著幾個老人,依著青石墻,裹著皮裘衣,在互相絮絮叨叨的說著什么。 縱然李辟塵騎馬而來,那幾個老人也不曾過多的關注,只是道了一聲有遠游的客人,笑著打了招呼之后,便又開始互相交談,不再注意李辟塵了。 寒風吹來,帶著薄薄的霧氣,那讀書的聲音越來越響。 抬起頭來,前方有一道大路上山,龍馬抬起蹄子,于是走了有三四里山路,但看見一面古老的牌坊出現在身前。 “歸云書院”。 這是牌坊上所寫的東西,李辟塵注視著那四個字,此時下了龍馬,邁步走了進去。 而在此刻,大霧悄然漫來,將歸云書院四個字從牌坊上抹去了。 .......... “卷盡風和雨,晴日照清秋。” “南山高處回首,瀟灑一扁州。且向飛霞淪茗,還歸云間書院,何幸有從游。” “少年事,湖海氣,百尺樓。蕭蕭華發、歸興只念故山幽。” “今日聊修故事,口歲大江東去,應念我窮愁。” 睜開雙眼,李辟塵聽見耳邊的讀書聲。 一位年紀約莫不惑之年的先生站在前方,而自己身著白衣士子裳,跪坐于竹,四面身周,俱都是與自己一樣裝束的少年人。 手中捧著竹簡,上面書寫著古時圣賢的話語。 但有不同的地方,那則是.....每一位士子的身前,都放著一柄劍。 包括那位先生所在地方,同樣有一柄劍。 “《真應冊》之中,對于君子處世與君子之道,圣賢是怎么說的?” 第(1/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