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頁

    聲音朗朗，如大河滔滔。

    先生站直了身子，此時外面的惡靈在咆哮，他的聲音化作了地獄中的厲吼，他的手中揚(yáng)起了火把，那熾烈的光芒升起，將古老的讀書堂給淹沒。

    而先生根本不看，他捧著手中的竹簡，對諸子開言：

    “君不見！黃河之水天上來，奔流到海.....不復(fù)回——！”

    “君不見！高堂明鏡悲白發(fā)，朝如青絲.....暮成雪——！”

    “我將如那滾滾的黃水，一路向西方的大海而去，永遠(yuǎn)不再回來！”

    他的話語落下，而此時，抽出了那柄一直不曾動過的劍！

    諸士子捧著竹簡，仰起頭來，引亢高歌！

    天外下起茫茫大雪，而那烈火熊熊，焚盡廟堂四野！

    【“君不見——！（齊）”】

    【“黃河之水天上來，奔流到海.....不復(fù)回——！（齊）”】

    【“君不見——！（齊）”】

    【“高堂明鏡悲白發(fā)，朝如青絲.....暮成雪——！（齊）”】

    諸子開言，此時放下竹簡，盡數(shù)取起寶劍。

    劍光凜凜，涉看著他們，此時抬起頭來，望著那位先生。

    先生同樣望著涉，僅僅只是在看著涉，而不是在看著其他的人。

    涉站起了身子，而無數(shù)的士子都沒有動，他們正襟危坐，那劍被持起，放置于雙膝之上。

    烈火燃燒進(jìn)來，把院堂焚燒殆盡，書院開始坍塌，巨大的梁木墜下，將數(shù)位士子砸死，然而即使如此，他們?nèi)耘f筆直的挺著身子，雙目圓睜，不曾動過半點！

    三百尊白衣大士，說盡四百年春秋——！

    涉看著先生，道：“讓我入夢，讓我受此一課？這就是你想要讓我見到的東西？”

    “我應(yīng)你的呼喚而來，如今見證著你的離去，你還有遺憾嗎？”

    “我存世四百諸年，也看盡風(fēng)霜雨雪，然而你在注視著我......你......認(rèn)得我？”

    涉看著先生，而先生看著涉，那雙眼中帶著四百年前的光芒，他那不曾垂下的頭，在這一刻，終于低下去了。

    俯下身子，行大禮而拜。

    “圣人當(dāng)面，斗膽，斗膽！萬死，萬死——！”

    “我不曾有負(fù)圣人，我不曾有負(fù)天下人！我亦不曾.....有負(fù)道德忠義！”

    “民不畏死，奈何以死懼之？”

    “寧在雨中高歌死，不去寄人籬下活！”

    他行大禮，捧劍而拜，那身軀開始朦朧起來，最后化作煙云散去。

    涉的雙目中出現(xiàn)陰陽的光芒，身后有哐啷的聲音出現(xiàn)。

    ..........

    睜開雙眸，陰陽的光芒褪去。

    李辟塵站在書院中，這里早已破敗不堪，斷壁殘垣，說盡曾經(jīng)輝煌，又是在道那過去的蒼涼。

    書堂的門戶早已腐朽不堪，只是輕輕推開，頓時搖晃起來，似乎隨時都會化作塵土崩潰。

    李辟塵見到了眼前的一幕。

    屋梁折斷，寶劍也染上紅銹。

    那三百尊白骨，道盡春秋，縱然四百年過去，也不曾躺下。

    在前方，一尊白骨站著，手中持著寶劍，直到李辟塵進(jìn)來，此時，似乎有一道清風(fēng)吹過。

    于是那白骨......轟然倒下。

    只是一只手掌把他接住，好好的放置，坐在地上。

    銹蝕斑駁的寶劍放置于膝上。

    仙人笑起，轉(zhuǎn)身關(guān)上門，飄然離去。

    先生面對三百白衣，這書堂內(nèi)，一如四百年前模樣。

    光影化來，白雪紛飛，那大霧吹過，似乎又回到了過去的光景。

    有讀書的聲音朗朗而傳。

    那不知是士子，還是白骨，亦或是仙人？

    ......

    “卷盡風(fēng)和雨，晴日照清秋。”

    “南山高處回首，瀟灑一扁州。且向飛霞淪茗，還歸云間書院，何幸有從游。”

    “少年事，湖海氣，百尺樓。蕭蕭華發(fā)、歸興只念故山幽。”

    “今日聊修故事，口歲大江東去，應(yīng)念我窮愁。”

    　　


    第(3/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