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8章 見自己-《山溝書畫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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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自顧自地下了車,站在石橋邊。
“要是安全區(qū)刷在這個(gè)位置,我在這里堵橋,一打二十沒問題?!?
最近玩多了一款叫吃雞的游戲,導(dǎo)致歐陽明一看到石橋,就想堵,一看到書包就想撿,一看到……他看到了那個(gè)扇巴掌的女人,就想……歐陽明還是犯賤一般跟了過去,獨(dú)留鐘岳一人在車?yán)铩按蜃薄?
這事情,問金農(nóng),問鄭板橋這些大師都不合適,因?yàn)樗麄兏舻锰h(yuǎn),不明白一個(gè)男人為何要為這種魚與熊掌可以兼得的事情而苦惱,他只得去問齊白石。
金條問路,無疑是跟老齊講話最直接的方式,為此,鐘岳還得意在包裹里準(zhǔn)備了不少的金條儲(chǔ)備,有大有小,大的派大用,至于小的,自然是這種場合最合適不過。
聽完鐘岳的苦惱,齊白石輕笑道:“我姑且問你,你去見黃丫頭,是偷摸著去的么?”
“不是,但我也沒告訴她?!辩娫烙行┌没诘卣f道。
齊白石喝了口茶,“我跟你講講我的事。十二歲那年,少不更事,父母做主,禮聘了陳春君,也就是別人口中的童養(yǎng)媳。開始我學(xué)的木匠,十九歲出師,然后就娶了陳春君。春君溫良淑德,每天任勞任怨,喂豬養(yǎng)雞,洗衣做飯。等我二十五歲準(zhǔn)備學(xué)畫時(shí),春君沒說一個(gè)不字,全力支持,那個(gè)時(shí)代,男人就是女人的天,我說什么春君從來不反對(duì)。
記得一九年那會(huì)兒,老家盜匪橫行,亂象紛生,有人說要綁架我,我就移居北平,春君不愿走,就帶著孩子留在了家鄉(xiāng)。其實(shí)她心里明白,她跟去只能是讓我日子過得更加艱難。
來北平的時(shí)候,我已年過半百,就住在法源寺,寒衣素食,以賣畫度日。一個(gè)扇面,賣兩塊,真的過得很苦。后來十年我就悉心研磨,大膽突破,終于能自立門戶,有所斬獲。懂我畫的人太少,文人相輕,畫壇依舊如此,卻那會(huì)兒北平畫壇都罵我的畫是‘野狐之禪’、‘俗氣熏人’,極盡攻擊、詆毀之能事,直到遇到了悲鴻,我才打了個(gè)漂亮的翻身仗。
春君念我年事已高,在偌大的京城本已立足艱難,又加之無人照顧,便讓寶珠服侍我,其實(shí)她和我心里都明白,我們倆早就說陌路夫妻,與其讓人在我背后指指點(diǎn)點(diǎn),不如讓她來做,然后我就娶了胡寶珠,等到春君死的時(shí)候,我痛痛快快哭了一場。哭的是什么?不是哭她先我撒手人寰,哭的是她活得敞亮,而我活得沒她灑脫!”
齊白石叨叨地講完自己的事情,呷了口茶,“春君和寶珠都死后,我看開了。男人嘛,喜歡女人,愛看漂亮年輕的姑娘這是天性使然,管你十八還是八十,哈哈,只要我對(duì)得起自己的道義,我之所以跟你說這些,就是想跟你說,別把自己看得像圣人一樣,只要你不是偷摸著去,你做你自己該做的,就好了?!?
見自己。
鐘岳睜開了眼睛,車內(nèi)的密封性太好,讓他更覺壓抑。沒看到歐陽明,鐘岳便拔出鑰匙,開了車門走出去。
“這一條小黃魚,花得值。”
鐘岳看著橋下的流水,并不是要效仿老齊三妻四妾,而是明白了一點(diǎn),并不是身邊所有的異姓朋友就要分得清清楚楚,用秤桿量得明明白白,對(duì)于這人的愛慕幾斤幾兩,就像他對(duì)顧秦,對(duì)黃幼薇,沒有說要腳踏兩只船的意思。
同樣,也沒有舍棄誰,選擇誰的必要!
他望著滿山的桃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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