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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坐在辦公室里，卡蓮娜看著站在面前低著頭的張修，百感交集。

    她覺得自己很能理解張修的想法，如此勤奮的學習和努力，卻換來一次又一次的“無能力者”評定，哪怕只是給他評個101通感的弱靈媒，也能讓他改變賤民的命運。

    評測官大概是被他憎恨了吧，自己作為神學的教師也被連帶怨恨了。所以剛才才會一怒之下把自己摔倒在地。

    一般來說，學生對教師的動手是不可容忍的，尊師愛道是神體最基本的道德。但卡蓮娜對這位學生卻很難產生什么怒意。

    “張修，老師知道你心有不平，”卡蓮娜斟酌著語句，“老師很能理解你的心情。但是你要知道怨恨和自暴自棄是什么都改變不了的。”

    張修還是低著頭，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老師小時候和你也是一樣的，我也出生在一個賤民家庭，大概是遺傳原因，剛升高中的時候和你一樣是全班唯一一個沒有覺醒靈能的學生。”

    “但如今老師是神學教師，以區區300不到的通感成為了向學生傳道神體福音的教師，很多很多比我靈能更強更有天分的人都沒有做到。”

    張修突然抬起頭看向卡蓮娜，目光清澈明亮：“但老師畢竟不是賤民，賤民可是做不成老師的。賤民只配去挖礦。”

    卡蓮娜一時語塞，她惱怒了起來，“今年你從高中畢業以后，戶籍就會被改為賤民，這一點可能很難改變了，但還有其他事是可以改變的。只要你的配偶不是賤民，按照法律你依然可以移除賤民戶籍，你都不奮斗，又怎么知道能不能改變？”

    “除了賤民，誰又愿意嫁給一個賤民呢？”張修說道，“老師您也別再說了，我知道老師您對您的過去很驕傲，但您的這種驕傲只會更加的傷害到我們。”

    他眼神中滿是卡蓮娜看不懂的哀傷。

    卡蓮娜忽然發現自己從來沒有真正了解過這名學生，她總是一廂情愿地認為他和她是一樣的人，但她又可曾真正理解過被判決為終生賤民的悲哀？

    “誰說只有賤民才愿意嫁給賤民？老師我，我。。。”卡蓮娜不知道自己為什么突然要說這個，也許是因為不想在口頭上服輸，也許是為了不讓這名學生絕望，也許僅僅只是看到了那個純凈哀傷的眼神而忽然有所心動。

    既然話已經說出口，又怎么能不繼續說下去？卡蓮娜只好握緊了拳頭說道：“老師我就不在意喜歡的人是不是賤民，只要是優秀的賤民，老師，老師也一樣是愿意嫁的。”

    說到最后，卡蓮娜漲紅了臉，聲音幾乎輕若蚊響。

    她看著張修，心慌不已。

    張修再一次抬起頭看著卡蓮娜，說道：“您是個好老師，謝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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