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頁 整個世界都變成了一片白。 裴行知不肯閉眼, 睜大了眼睛去看,他想要抬腿往前,卻邁不開步子, 周身像是被束縛住,無法動彈。 什么都看不見, 沒有楚魚,也沒有怪物, 沒有黑河,沒有謝云珩和嬰離, 什么都沒有。 他置身茫茫之中, 茫然不知所措, 像是經(jīng)歷了一場夢,此時夢將醒未醒, 一切都在散去。 小魚…… 裴行知心里有濃濃的不安,心口處的日月情曇像是在枯萎, 一點一點從心上剝離凋零。 漫天的白光像是要剝奪他這兩年來的歡喜, 一切就像是要重歸原來。 他頭疼欲裂,腦子里許多畫面一閃而逝,不, 那些畫面沒有消失,出現(xiàn)在周圍,一幕幕。從他生母知歡難產(chǎn),江無道臉色慘白在旁等候, 李郁白同樣守在一旁, 到他終于出生, 江無道面色冷靜眼梢含喜地將他抱給知歡看, 再到他被江無道抱走, 交給裴文玄,裴文玄看向母親的目光是癡迷的,看向懷里的他時眼神卻是冷漠的。 再后來,他在裴家長大,戴上了碎魂咒器,整日讀書學習練劍,日復一日,年復一年,枯燥無味。他在十三關(guān)隘名聲漸大,成了裴家翹楚,十六歲那年,紅楓關(guān)來了一個人,那人名叫謝云珩。 謝云珩是被裴家人捉來的,裴文玄要讓他進入裴家,成為裴家子弟,他叛逆不屈,口吐狂言,一言不合就掄起大刀打架。 等他再次從裴家逃出去時,遇到了歸家的自己。謝云珩誤以為他是來攔他的,怒而與他打架,于是在紅楓關(guān)最熱鬧的街上,眾目睽睽之下,雖然他們都沒覺醒靈根,但他被三招擊敗,被謝云珩踩在地上起不來。 謝云珩在那一戰(zhàn)成名,而他在十三關(guān)隘丟了臉面,道心破損。 再之后進入塵穢秘境,一直到塵穢秘境關(guān)閉,他都沒有覺醒靈根,被裴家厭棄,裴文玄將他丟進了裴家地牢,里面豢養(yǎng)了一些赤獄的魔族。他沒覺醒靈根,只靠劍術(shù)無法應對,受了重傷,筋骨斷裂,再不能提劍。 裴文玄將其拋棄,丟在地牢里,日日折磨,試圖逼他覺醒靈根,但次次失敗。 臨死之前,他受了重傷,鮮血淋漓,李郁白從裴家地底出現(xiàn),將要帶走他,江無道也趕來。 但他毫無求生之志,就此魂飛魄散,消散于人間。 裴行知像是在看別人的一生,又像是自己度過了一個截然不同的人生。 這些畫面不會無緣無故出現(xiàn),他忽然回想起來,一切的不同在于眼前的幻景里,謝云珩被捉來了裴家,而現(xiàn)實里,謝云珩和小魚在一起,他們在塵穢秘境中遇見。 此后一切皆是不同。 不知過了多久,或許很久,也或許只是一瞬間,白光從視線里化作點點繁星消散。 裴行知眨了眨眼,再動了動身體,便發(fā)現(xiàn)自己能夠動彈了,他抬頭,就看到面前的黑河已經(jīng)歸于清澈,再無黑霧粘液。 河水里沒有那怪物,也沒有楚魚。 周圍恢復了尋常的翠山深林的模樣。 “怎么回事啊,大哥,你剛剛有沒有看到什么?我竟然看到我變成了妖皇,真是威風凜凜!”嬰離激動的聲音從后面?zhèn)鱽怼? 與此相同的是謝云珩自信的聲音:“我就知道我以后肯定能成為顛倒乾坤的刀尊,果然不出所料!” 裴行知一聽就知道他們也見到了一些幻景。 謝云珩和嬰離咬耳朵完,抬頭就看到裴行知挺身而立在面前,眉頭緊鎖著。 兩人頓時哆嗦了一下,怪不得剛剛感覺周圍都是一股苦瓜味,原來是小裴在發(fā)功。 謝云珩立刻上前,左右張望一下,像是才發(fā)現(xiàn)楚魚不在這里,瞪大了眼珠子,驚呼道:“小魚呢?” 嬰離嚶嚶嚶上前,也不知道是不是抑郁到極致就會迸發(fā)出智慧,他站到裴行知右側(cè),眺目遠望,沉吟道:“周圍一個人都沒有,怪物也不見了,我有一個蠢念頭不知道該不該說。” 裴行知心慌難耐,一時惶然,腦子里全是楚魚不見了,聽到嬰離這么說,頭疼地說道:“既然是蠢念頭,那二哥就不要說了。” 嬰離本來最近情緒就起伏不定,聽到裴行知這話,眼淚就要落下來了。 謝云珩立刻鼓勵嬰離:“嬰弟,就算你是蠢念頭,裴弟也不會真的嫌棄你,你說吧!” 嬰離立刻收了眼淚,說道:“我感覺小魚躲在這河水下面,這里只有河水下面可以躲!” 他擲地有聲。 裴行知順著他指的方向看去,正要動作,就聽到水下傳來一陣聲響。 三人定睛往那一看,就見清澈的河水被人從下方劈開一條道,三道聲音也隨之傳來—— “小魚小魚,剛剛是不是好疼的,阿爸看著都心疼,寶貝小魚,長得真可愛,清清你說小魚長得像我還是你?” “不疼不疼,反正就一會兒,以后我們一家都不會疼了!” “那自然是人身是像我一點,唔,眼睛勉強像你吧,圓溜溜的,一看就好騙。” “清清真聰明,清清說得對,小魚真是長得太公平了,人身時多像一點清清,狐身時就像我了,你看啊,小魚的九條尾巴都長出來了,都不用修煉,我真羨慕她!” “阿爸你怎么這么聰明啊,我的九條尾巴可不就和阿爸一模一樣!” “寶貝小魚,你說是阿爸好看還是你家苦瓜好看?” “阿爸你怎么知道苦瓜啊?他這樣出名了嗎?” “因為阿爸剛才在黑河下面都看到了,長得是不錯,就是神魂里都散發(fā)出一種苦澀的味道,好像苦瓜。” “阿爸你真的太敏銳了,這你都能感覺得到!” “小魚啊,那你說說小裴是苦瓜的話,你阿爸是什么啊?為娘很是好奇。” “阿爸啊,阿爸是甜瓜啊,渾身上下都散發(fā)著甜味。” “寶貝小魚真聰明,清清就說我渾身上下都散發(fā)著蜜糖味,像是泡在蜜罐子里一樣,小魚仔細聞聞?” “阿爸好甜,阿爸最甜了!” “小魚啊,你說,苦瓜和甜瓜在一起的味道是什么樣啊?” “苦瓜熟了也會甜的呀!” 三人絮絮叨叨的,完全沒在意旁人。 裴行知和謝云珩嬰離三人就看到一個穿著黑紗裙的女子懶洋洋地走過來,她容貌極為秀麗,楚魚和她長得有七分相似。 她的身側(cè)站著的男人一襲紅衣,革帶束腰,容顏極美,鼻尖上有一顆小小的黑痣,襯得那張臉越發(fā)妖冶,他束著馬尾,懷里抱著一只白色小狐貍,九條尾巴晃來晃去,很是可愛。 裴行知的目光落在那小狐貍身上時,忽然就松了口氣,唇角抿出笑來。 楚魚喜歡阿爸的氣息,忍不住在他懷里蹭了蹭,當察覺到裴行知視線時,扭頭看了過去,圓溜溜的眼睛亮晶晶的。 她想從阿爸懷里跳下來,但是阿爸不讓。 寐襄感覺到寶貝小魚要從懷里跳出去,十分不滿,抬頭朝著裴行知的方向看過去。 兩張精致俊美的臉,一個美艷妖冶,一個冷清精致,視線交錯的瞬間,有對各自的試探和警惕。 寐襄漂亮的琉璃色眼睛上上下下再下下上上打量裴行知,然后從鼻子里發(fā)出一聲哼,道:“不過如此,比起我來,差得遠了!小魚你說是不是?清清你說是不是?” 他轉(zhuǎn)眼看向楚魚和楚清荷時,神態(tài)就不一樣了,眉開眼笑的。 楚魚都覺得阿爸的笑容有點不值錢的亞子。 楚清荷女士也上上下下打量裴行知,微笑著說:“年輕就是好啊……” 楚魚:總覺得阿娘的話別有意味。 裴行知聽到這一句,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臉色微紅。 楚清荷看了看裴行知,又看了看他身后的謝云珩和嬰離,最后又落在裴行知身上,微微一笑:“見了丈母娘都不叫,不要你這個女婿了,小魚,咱們走!” 說完這話,她看了一眼寐襄。 寐襄瞬間放出九條大尾巴。 楚清荷隨便找了一條坐下,寐襄將尾巴一勾放在身前,一手再抱著楚魚,一下就飛了起來。 楚清荷:“走嘍!” 寐襄附和:“走嘍!” 楚魚看看在下面傻眼了呆呆抬頭看著她的裴行知,再看看阿爸和楚清荷女士,立刻也來了一句:“走嘍!” 下方的謝云珩和嬰離迷茫地看了看瞬間起飛的一家三口,有點不知所措,他問道:“裴弟,小魚走了,我們怎么辦啊?” 這話令裴行知一下子回過神來,他一下把長劍召喚出來,御劍追上。 “等等啊裴弟!”謝云珩反應極快,伸手就拽住了裴行知的腿。 嬰離反應慢一點,但還是以極快的速度抓住了謝云珩的腿:“大哥等等我啊——!” 楚魚偷偷往后面看,就看到了連成一串的三個人,忍不住伸出爪子捂嘴笑。 楚清荷也順著她的目光看了一眼,哼哼笑了一下,將楚魚從寐襄懷里抱了過來。 如果是十八歲的楚魚,就這么被阿爸和阿娘抱來抱去實在是有些不習慣,但是現(xiàn)在她是小狐貍,就沒什么害羞的了。 “媽媽……”楚魚懷念地鉆進楚清荷懷里,用腦袋蹭了蹭她脖頸,剛才一直壓抑著的情緒總算上來了,眼角也忍不住有些濕潤。 “呦,我們小魚還哭了啊?為娘是不是還要給你喂一顆糖才行啊?”楚清荷懶洋洋地捏了捏楚魚的狐貍耳朵。 楚魚搖搖頭,把臉埋在她脖子里。 她想起了剛才在水下見到的場景。 如她猜測的那樣,阿爸沉在水下,那怪物數(shù)不清的觸須就黏再阿爸身上,吸取著他身上的靈力和生氣。 阿爸渾身蒼白,臉上也沒有一點血色,明明在腦海里他的聲音響起時是那樣活潑,卻沒想到他在水底下是這樣生不如死。 阿娘就握著阿爸的手,陪在他身側(cè),源源不斷地輸送靈力過去,維持著阿爸的生機。 不知道阿娘是通過什么辦法瞞過了那怪物,怪物并不知道阿娘的存在,所以觸須也沒黏附在阿娘身上。 一想到阿爸可能在水底下待了許多年,她就有些難受。 想著,楚魚又撲進了寐襄懷里,開口的時候聲音都在哽咽:“阿爸……” 寐襄笑嘻嘻的,開心極了,抱著楚魚,揉著她的耳朵,還對楚清荷說:“我怎么覺得寶貝小魚的耳朵特別軟,比我的還軟。” 楚魚聽話得將耳朵湊過去,讓阿爸摸。 寐襄一看,就以為楚魚很喜歡被摸耳朵,想想也是,他們狐貍都喜歡被人擼毛的。 楚魚被擼毛擼得舒服,但總算是有時間好好問一問阿娘:“到底怎么回事啊,阿娘,你能不能從頭說說啊?你到底是不是路人甲啊?” 楚清荷女士臉上露出了受傷的神情,“小魚連媽媽的話都不信了啊,媽媽真是傷心,真是難過,飯都要吃不下去了嗚嗚……” “清清別哭,偶爾餓一頓也沒什么的。”寐襄糾結(jié)再三,決定這次站在女兒這邊。 楚清荷:“……” 她抬起臉來,臉上哪里有淚水,她笑盈盈的,伸手掐了掐寐襄的臉,又掐了掐楚魚的臉。 楚魚就催:“阿娘,現(xiàn)在那怪物也除掉了,陰陽羲珠也散成靈力反哺天地了,你就說嘛,這到底怎么回事啊!” 楚清荷看著楚魚,臉上不正經(jīng)的神色收了收,神色一下溫柔下來,說道:“阿娘確實只是路人甲,但我身上卻有一個系統(tǒng),系統(tǒng)你就當做是一件會發(fā)號施令不能違背其意愿的法器吧,完成它給與的任務,我才能回家。” “阿娘穿越過來后,系統(tǒng)讓我收集陰陽羲珠,合成后,汲取力量,創(chuàng)出新的天道,維持新的秩序,因為天守界再持續(xù)幾百年將會消散,只有創(chuàng)造出新的天道,才能將其取而代之。” “然后阿娘就做做任務,其他九顆陰陽羲珠是被藏在陰陽羲里,至此我也知道了陰陽羲珠的由來。” “阿娘努力做任務,努力找尋陰陽羲所在,但后來,我遇到了你阿爸,偶然之間,我們結(jié)下契誓,有了感情。我不想再聽從系統(tǒng)的命令,但我無法違抗,因為我只是一縷異世之魂,系統(tǒng)隨時可以踹了我,換一個人來。我當然舍不得你阿爸了,后來懷了你,我心里就有了個計劃。” “小魚,你本不該出生,我與你阿爸也本不該有聯(lián)系,所以你是天道之外的產(chǎn)物,不在系統(tǒng)監(jiān)控范圍里,所以,你能做到阿娘沒能做到的事。我愛你阿爸,這里也有我的許多好友,我舍不得離開這里,自然不能讓天守界消失,所以,阿娘想,合成的陰陽羲珠既然有成就新天道的能力,當然靈力也無窮,可以反哺天守界。” “因你不該出生,所以出生時,天地間伴生了一塊血瘤,就是那怪物,它生你生,它死你死,所以,你阿爸后來知曉你的存在后,就來了黑霧海。對了,阿娘懷你是在二十年前,我利用系統(tǒng),遮掩住了懷孕一事,所以,后來你出生才晚了幾年,二十年前你阿爸去云渺圣宮時,還不知道你存在呢。” 楚清荷的話說得簡單,想到哪里說到哪里,臉上帶著懷念,“還好你聰明,一步步都能跟上為娘的思路,一路到了這里。” “可是,結(jié)了契誓不是不能分開嗎?” “傻瓜,阿娘有系統(tǒng)啊,它想要陰陽羲珠就不能幫幫我的忙,讓我能和你阿爸分開一下嗎?”楚清荷不以為然。 楚魚差不多明白了,她蹭了蹭楚清荷的脖子,又問:“知歡的珠子……?” 楚清荷想起江無道和知歡那對冤家就翻白眼,“這兩走的是虐戀情深的路子,知歡幾次遇險,死過一次,將陰陽羲珠放在了她身上,讓她多了一條命,并用了轉(zhuǎn)移的禁術(shù),令那朵花開在了知歡身上,花在人在,花亡人亡。只是陰陽羲契誓不同尋常,所以知歡一直受痛苦折磨。江無道就想讓她生個孩子,利用血脈之力,讓知歡恢復康健。哎呀,不說他們的事,我都懶得說他們,依我看,知歡還不如和李郁白好呢,李郁白生的好,又什么都聽知歡的。哪像江無道,死犟,他是不是知曉苦瓜解契后就讓他修無情道啊,他就不想苦瓜的珠子長出來,以為這樣就湊不齊陰陽羲珠可以破局呢!” 說到最后,楚清荷就有些氣,顯然不愿多談江無道和知歡的事,轉(zhuǎn)念說了個令她愉悅的事情:“還好有小魚,那王八蛋系統(tǒng)也滾蛋了,爽啊!” 楚魚又指了指自己,眼巴巴地問道:“那我和小裴的契誓?” 楚清荷便笑了:“這個,為娘確實沒想到,系統(tǒng)估算出的,雖然我給你安排了三個少年,但沒想到結(jié)成契誓的竟然是只小苦瓜。” 說到苦瓜,楚清荷臉上的笑意便更濃了一些。 最后實在沒忍住,哈哈大笑。 楚魚嘀咕道:“有什么好笑的呀,我就喜歡苦瓜!” “對,我就喜歡苦瓜!” 這話寐襄就不愛聽了,他把楚魚從楚清荷懷里又搶了回來,清澈的聲音滿是不滿:“寶貝小魚不喜歡甜瓜嗎?” 楚魚看著阿爸受傷的樣子,立刻說道:“甜瓜我也喜歡!” 寐襄愉悅了,身后幾條尾巴晃了晃。 楚魚發(fā)愁地問出了最后一個問題:“阿娘,那這個契誓,怎么解啊,我看到苦瓜的心口一直在流血。” 楚清荷臉上是很憂愁的神色,她嘆了口氣道:“陰陽羲珠都已經(jīng)消失了,為娘也不知道呀,這你得親自去看看苦瓜的胸,每個人情況都不一樣,好比你阿爸是甜瓜,為娘剛剛就沒看到你的甜瓜阿爸流糖汁,至于你的苦瓜……他這么苦,說不好啊,畢竟命苦的人總是要倒霉一點呀。” 這下楚魚沒有任何疑問了,她著急地從阿爸肩頭往后看去,火急火燎地去看晨光里踏著劍追來的人。 …… 從黑霧海出來,楚魚一直被寐襄霸占著的,其他閑雜人等根本沒有接近的機會。 當然當然,此處的閑雜人等特指裴行知。 楚魚又不敢在阿爸這兒陰陽羲契誓的召喚,她小小埋怨怎么裴行知也不召喚她。 此時,他們正在前往云渺圣宮的路上,按照楚清荷女士的計劃,先回一趟云渺圣宮看看老朋友知歡,再回長庚仙府。 “寐叔!寐叔!出大事啦,你快來!” 大早上,天剛剛亮,謝云珩的大嗓門就破開天際。 這還不算,嬰離的叫喊聲緊接著傳來:“寐叔,寐叔!出大事啦!” 此時寐襄正拉著楚魚準備和楚清荷一起看日出,聽到這兩煩人精的煩人精,眉頭都皺起來了。 楚魚小臉嚴肅,一本正經(jīng)推了推寐襄的胳膊,道:“阿爸,謝大哥和嬰二哥不是無的放矢的人,你快去看看,定是出了什么大事,且這件大事只有英勇無比力敵萬夫雄姿颯爽威武雄壯的阿爸才能做到!” 寐襄聽到楚魚的夸贊都飄飄然了,雖然他也不介意謝云珩和嬰離無敵放屎,但看看也沒什么。 他說道:“那你在這兒等阿爸,阿爸去看看。” 說完,寐襄轉(zhuǎn)身就火急火燎走了。 楚魚轉(zhuǎn)頭去看楚清荷。 楚清荷臉上是幽幽的神色:“放心,我絕對不會告訴你阿爸你現(xiàn)在心里只有你的小苦瓜,為了你的小苦瓜竟然聯(lián)合兩個二傻子欺騙你的甜瓜阿爸,你放心,為娘絕對不說。” 楚魚:阿娘我覺得你轉(zhuǎn)身就要和阿爸打小報告。 此時,云舟的后廚那邊傳來寐襄生氣爆斥謝云珩和嬰離的聲音。 “不就是殺豬嗎,腦袋砍了不就行了,你怎么能讓豬到處拉屎?!” “寐叔,這兩只豬不一般,一只是種豬之王,一只是一胎生了一百零八只的母豬,脾氣倔,不肯乖乖被殺!” “還有你,不就殺個雞順便燒個火嗎,怎么把灶頭都燒了一銥嬅半?!今天小魚還能吃到糖醋排骨嗎?!” “寐叔,這不怪我,這雞亂飛,雞毛上帶的火就燒得到處都是。” “還得靠我!生氣!妖穴封印指望著我解就算了,讓你們殺個豬燒個火都不會!起開!” 阿爸生氣的罵罵咧咧生不斷。 楚魚不管阿娘了,轉(zhuǎn)身趕緊去找裴行知。 這幾天也不知道裴行知在做什么,總把自己悶在房間里。 楚魚敲了敲門,還沒喊出聲,房間里就傳來裴行知的聲音:“進來。” 那聲音聽起來有些低沉。 好多天沒見過裴行知了,楚魚當然歡歡喜喜推門進去。 一進去,就看到裴行知正坐在床邊,背對著她不知在做什么。 楚魚幾步湊過去,趴到他背上去看,就見裴行知的臉很紅,他手里的東西也很紅。 他的手里是一件還不成型的裙子。 裴行知偏過頭來,發(fā)紅的眼看楚魚,看了幾秒又低下頭,繼續(xù)手中針線。 楚魚伸手去抓裴行知手里的東西,卻被他按住了手,再一拽,將楚魚拽到了腿上,他將手里的裙子塞到她懷里,烏黑的眼盯著她看,隨后低頭笑,聲音像含了春水一般:“喜歡么?” “啊?這是什么?”楚魚抱著那裙子,茫然不知所措,不知道小裴笑得一臉春樣是怎么回事。 裴行知又抬眼看楚魚,忍不住想笑,抱著她的腰,將臉靠在她脖子里:“寐叔說,我要親自給你做婚服,做好了,過關(guān)了,他才能讓我見你。” 楚魚從來不知道還有這件事,忙低頭拿起裙子看。 上面的繡花有點笨拙,但看得出來也練習過。 裴行知俊美的臉上盡是笑意,亮晶晶的眼睛像是吃了一罐子蜜糖。 楚魚心里嘀咕,難道是和阿爸待在一起久了,苦瓜都要變成甜瓜啦? 她不知道自己臉上也都是笑,眼睛也亮晶晶的,看著裴行知許久沒說話。好一會兒后,她伸手去扒他衣襟。 裴行知知道她要做什么,沒阻攔。 衣襟散開,露出玉白的肌膚,心口處黑白兩色的日月情曇已經(jīng)不見了,楚魚只看到了一點誘人的粉紅,她盯著看了幾眼,臉紅了,伸手將他衣服重新掩好。 裴行知額頭抵著楚魚額頭,道:“辦完婚典,就合歡好不好?” 楚魚:…… 她覺得小裴這樣下去不行,對合歡這件事如此上心,如此耿耿于懷! 楚魚哼了一聲:“是不是我們剛到了不得宗門,九槐師兄說互相揍一頓就能覺醒靈根那會兒你就想要了?” 裴行知回憶了一下,并不否認,只笑,“小魚小魚……” 那楚魚想想,她都滿十八啦,也找到阿爸和楚清荷女士了,等婚典一辦,那有什么不可以的呢? 她做出勉為其難的表情,傲嬌地說道:“看你的婚服做得好不好吧!好的話就獎勵你,不好的話,再延遲個十年八年再說。” “做,肯定做好。” “那、那我等著啊!” 兩人對視一眼,臉紅紅,楚魚抱住了裴行知脖子,再不多說一句話了。 原來阿爸這幾天霸占自己是要小裴給她一個驚喜,不過,現(xiàn)在知道她也很歡喜。 ——正文完—— 作者有話說: == 正文主線內(nèi)容完結(jié)啦,本來這書就是寫一段少年旅程,不苦大仇深的一段玩鬧快樂的旅途。如今找到楚清荷女士和阿爸,正文主線就完結(jié)啦!其他一些小細節(jié)放到番外里。番外應該先寫大婚合歡,后面會寫阿爸和楚清荷女士的故事如果大家想看,稍微寫多幾章。 下本預收《她說我是渣男我不服》《大魔頭總想騙我我不上當》以及其他預收都可以看一下呀,哪本最想看?封面基本都做好了! 明天開始更番外。 楚魚聽話得將耳朵湊過去,讓阿爸摸。 寐襄一看,就以為楚魚很喜歡被摸耳朵,想想也是,他們狐貍都喜歡被人擼毛的。 楚魚被擼毛擼得舒服,但總算是有時間好好問一問阿娘:“到底怎么回事啊,阿娘,你能不能從頭說說啊?你到底是不是路人甲啊?” 楚清荷女士臉上露出了受傷的神情,“小魚連媽媽的話都不信了啊,媽媽真是傷心,真是難過,飯都要吃不下去了嗚嗚……” “清清別哭,偶爾餓一頓也沒什么的。”寐襄糾結(jié)再三,決定這次站在女兒這邊。 楚清荷:“……” 她抬起臉來,臉上哪里有淚水,她笑盈盈的,伸手掐了掐寐襄的臉,又掐了掐楚魚的臉。 楚魚就催:“阿娘,現(xiàn)在那怪物也除掉了,陰陽羲珠也散成靈力反哺天地了,你就說嘛,這到底怎么回事啊!” 楚清荷看著楚魚,臉上不正經(jīng)的神色收了收,神色一下溫柔下來,說道:“阿娘確實只是路人甲,但我身上卻有一個系統(tǒng),系統(tǒng)你就當做是一件會發(fā)號施令不能違背其意愿的法器吧,完成它給與的任務,我才能回家。” “阿娘穿越過來后,系統(tǒng)讓我收集陰陽羲珠,合成后,汲取力量,創(chuàng)出新的天道,維持新的秩序,因為天守界再持續(xù)幾百年將會消散,只有創(chuàng)造出新的天道,才能將其取而代之。” “然后阿娘就做做任務,其他九顆陰陽羲珠是被藏在陰陽羲里,至此我也知道了陰陽羲珠的由來。” “阿娘努力做任務,努力找尋陰陽羲所在,但后來,我遇到了你阿爸,偶然之間,我們結(jié)下契誓,有了感情。我不想再聽從系統(tǒng)的命令,但我無法違抗,因為我只是一縷異世之魂,系統(tǒng)隨時可以踹了我,換一個人來。我當然舍不得你阿爸了,后來懷了你,我心里就有了個計劃。” “小魚,你本不該出生,我與你阿爸也本不該有聯(lián)系,所以你是天道之外的產(chǎn)物,不在系統(tǒng)監(jiān)控范圍里,所以,你能做到阿娘沒能做到的事。我愛你阿爸,這里也有我的許多好友,我舍不得離開這里,自然不能讓天守界消失,所以,阿娘想,合成的陰陽羲珠既然有成就新天道的能力,當然靈力也無窮,可以反哺天守界。” “因你不該出生,所以出生時,天地間伴生了一塊血瘤,就是那怪物,它生你生,它死你死,所以,你阿爸后來知曉你的存在后,就來了黑霧海。對了,阿娘懷你是在二十年前,我利用系統(tǒng),遮掩住了懷孕一事,所以,后來你出生才晚了幾年,二十年前你阿爸去云渺圣宮時,還不知道你存在呢。” 楚清荷的話說得簡單,想到哪里說到哪里,臉上帶著懷念,“還好你聰明,一步步都能跟上為娘的思路,一路到了這里。” “可是,結(jié)了契誓不是不能分開嗎?” “傻瓜,阿娘有系統(tǒng)啊,它想要陰陽羲珠就不能幫幫我的忙,讓我能和你阿爸分開一下嗎?”楚清荷不以為然。 楚魚差不多明白了,她蹭了蹭楚清荷的脖子,又問:“知歡的珠子……?” 楚清荷想起江無道和知歡那對冤家就翻白眼,“這兩走的是虐戀情深的路子,知歡幾次遇險,死過一次,將陰陽羲珠放在了她身上,讓她多了一條命,并用了轉(zhuǎn)移的禁術(shù),令那朵花開在了知歡身上,花在人在,花亡人亡。只是陰陽羲契誓不同尋常,所以知歡一直受痛苦折磨。江無道就想讓她生個孩子,利用血脈之力,讓知歡恢復康健。哎呀,不說他們的事,我都懶得說他們,依我看,知歡還不如和李郁白好呢,李郁白生的好,又什么都聽知歡的。哪像江無道,死犟,他是不是知曉苦瓜解契后就讓他修無情道啊,他就不想苦瓜的珠子長出來,以為這樣就湊不齊陰陽羲珠可以破局呢!” 說到最后,楚清荷就有些氣,顯然不愿多談江無道和知歡的事,轉(zhuǎn)念說了個令她愉悅的事情:“還好有小魚,那王八蛋系統(tǒng)也滾蛋了,爽啊!” 楚魚又指了指自己,眼巴巴地問道:“那我和小裴的契誓?” 楚清荷便笑了:“這個,為娘確實沒想到,系統(tǒng)估算出的,雖然我給你安排了三個少年,但沒想到結(jié)成契誓的竟然是只小苦瓜。” 說到苦瓜,楚清荷臉上的笑意便更濃了一些。 最后實在沒忍住,哈哈大笑。 楚魚嘀咕道:“有什么好笑的呀,我就喜歡苦瓜!” “對,我就喜歡苦瓜!” 這話寐襄就不愛聽了,他把楚魚從楚清荷懷里又搶了回來,清澈的聲音滿是不滿:“寶貝小魚不喜歡甜瓜嗎?” 楚魚看著阿爸受傷的樣子,立刻說道:“甜瓜我也喜歡!” 寐襄愉悅了,身后幾條尾巴晃了晃。 楚魚發(fā)愁地問出了最后一個問題:“阿娘,那這個契誓,怎么解啊,我看到苦瓜的心口一直在流血。” 楚清荷臉上是很憂愁的神色,她嘆了口氣道:“陰陽羲珠都已經(jīng)消失了,為娘也不知道呀,這你得親自去看看苦瓜的胸,每個人情況都不一樣,好比你阿爸是甜瓜,為娘剛剛就沒看到你的甜瓜阿爸流糖汁,至于你的苦瓜……他這么苦,說不好啊,畢竟命苦的人總是要倒霉一點呀。” 這下楚魚沒有任何疑問了,她著急地從阿爸肩頭往后看去,火急火燎地去看晨光里踏著劍追來的人。 …… 從黑霧海出來,楚魚一直被寐襄霸占著的,其他閑雜人等根本沒有接近的機會。 當然當然,此處的閑雜人等特指裴行知。 楚魚又不敢在阿爸這兒陰陽羲契誓的召喚,她小小埋怨怎么裴行知也不召喚她。 此時,他們正在前往云渺圣宮的路上,按照楚清荷女士的計劃,先回一趟云渺圣宮看看老朋友知歡,再回長庚仙府。 “寐叔!寐叔!出大事啦,你快來!” 大早上,天剛剛亮,謝云珩的大嗓門就破開天際。 這還不算,嬰離的叫喊聲緊接著傳來:“寐叔,寐叔!出大事啦!” 此時寐襄正拉著楚魚準備和楚清荷一起看日出,聽到這兩煩人精的煩人精,眉頭都皺起來了。 楚魚小臉嚴肅,一本正經(jīng)推了推寐襄的胳膊,道:“阿爸,謝大哥和嬰二哥不是無的放矢的人,你快去看看,定是出了什么大事,且這件大事只有英勇無比力敵萬夫雄姿颯爽威武雄壯的阿爸才能做到!” 寐襄聽到楚魚的夸贊都飄飄然了,雖然他也不介意謝云珩和嬰離無敵放屎,但看看也沒什么。 他說道:“那你在這兒等阿爸,阿爸去看看。” 說完,寐襄轉(zhuǎn)身就火急火燎走了。 楚魚轉(zhuǎn)頭去看楚清荷。 楚清荷臉上是幽幽的神色:“放心,我絕對不會告訴你阿爸你現(xiàn)在心里只有你的小苦瓜,為了你的小苦瓜竟然聯(lián)合兩個二傻子欺騙你的甜瓜阿爸,你放心,為娘絕對不說。” 楚魚:阿娘我覺得你轉(zhuǎn)身就要和阿爸打小報告。 此時,云舟的后廚那邊傳來寐襄生氣爆斥謝云珩和嬰離的聲音。 “不就是殺豬嗎,腦袋砍了不就行了,你怎么能讓豬到處拉屎?!” “寐叔,這兩只豬不一般,一只是種豬之王,一只是一胎生了一百零八只的母豬,脾氣倔,不肯乖乖被殺!” “還有你,不就殺個雞順便燒個火嗎,怎么把灶頭都燒了一銥嬅半?!今天小魚還能吃到糖醋排骨嗎?!” “寐叔,這不怪我,這雞亂飛,雞毛上帶的火就燒得到處都是。” “還得靠我!生氣!妖穴封印指望著我解就算了,讓你們殺個豬燒個火都不會!起開!” 阿爸生氣的罵罵咧咧生不斷。 楚魚不管阿娘了,轉(zhuǎn)身趕緊去找裴行知。 這幾天也不知道裴行知在做什么,總把自己悶在房間里。 楚魚敲了敲門,還沒喊出聲,房間里就傳來裴行知的聲音:“進來。” 那聲音聽起來有些低沉。 好多天沒見過裴行知了,楚魚當然歡歡喜喜推門進去。 一進去,就看到裴行知正坐在床邊,背對著她不知在做什么。 楚魚幾步湊過去,趴到他背上去看,就見裴行知的臉很紅,他手里的東西也很紅。 他的手里是一件還不成型的裙子。 裴行知偏過頭來,發(fā)紅的眼看楚魚,看了幾秒又低下頭,繼續(xù)手中針線。 楚魚伸手去抓裴行知手里的東西,卻被他按住了手,再一拽,將楚魚拽到了腿上,他將手里的裙子塞到她懷里,烏黑的眼盯著她看,隨后低頭笑,聲音像含了春水一般:“喜歡么?” “啊?這是什么?”楚魚抱著那裙子,茫然不知所措,不知道小裴笑得一臉春樣是怎么回事。 裴行知又抬眼看楚魚,忍不住想笑,抱著她的腰,將臉靠在她脖子里:“寐叔說,我要親自給你做婚服,做好了,過關(guān)了,他才能讓我見你。” 楚魚從來不知道還有這件事,忙低頭拿起裙子看。 上面的繡花有點笨拙,但看得出來也練習過。 裴行知俊美的臉上盡是笑意,亮晶晶的眼睛像是吃了一罐子蜜糖。 楚魚心里嘀咕,難道是和阿爸待在一起久了,苦瓜都要變成甜瓜啦? 她不知道自己臉上也都是笑,眼睛也亮晶晶的,看著裴行知許久沒說話。好一會兒后,她伸手去扒他衣襟。 裴行知知道她要做什么,沒阻攔。 衣襟散開,露出玉白的肌膚,心口處黑白兩色的日月情曇已經(jīng)不見了,楚魚只看到了一點誘人的粉紅,她盯著看了幾眼,臉紅了,伸手將他衣服重新掩好。 裴行知額頭抵著楚魚額頭,道:“辦完婚典,就合歡好不好?” 楚魚:…… 她覺得小裴這樣下去不行,對合歡這件事如此上心,如此耿耿于懷! 楚魚哼了一聲:“是不是我們剛到了不得宗門,九槐師兄說互相揍一頓就能覺醒靈根那會兒你就想要了?” 裴行知回憶了一下,并不否認,只笑,“小魚小魚……” 那楚魚想想,她都滿十八啦,也找到阿爸和楚清荷女士了,等婚典一辦,那有什么不可以的呢? 她做出勉為其難的表情,傲嬌地說道:“看你的婚服做得好不好吧!好的話就獎勵你,不好的話,再延遲個十年八年再說。” “做,肯定做好。” “那、那我等著啊!” 兩人對視一眼,臉紅紅,楚魚抱住了裴行知脖子,再不多說一句話了。 原來阿爸這幾天霸占自己是要小裴給她一個驚喜,不過,現(xiàn)在知道她也很歡喜。 ——正文完—— 作者有話說: == 正文主線內(nèi)容完結(jié)啦,本來這書就是寫一段少年旅程,不苦大仇深的一段玩鬧快樂的旅途。如今找到楚清荷女士和阿爸,正文主線就完結(jié)啦!其他一些小細節(jié)放到番外里。番外應該先寫大婚合歡,后面會寫阿爸和楚清荷女士的故事如果大家想看,稍微寫多幾章。 下本預收《她說我是渣男我不服》《大魔頭總想騙我我不上當》以及其他預收都可以看一下呀,哪本最想看?封面基本都做好了! 明天開始更番外。 楚魚聽話得將耳朵湊過去,讓阿爸摸。 第(1/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