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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汴梁誤 第七章 三方對弈-《宋時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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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種的行轅,.對于老種姚古楊可世等西軍重將,蕭言再怎么裝跋扈也不敢讓他們居停于燕京城外密布的各處大營當中。

    西軍上下,說對蕭言舉動沒有暗中憋著一口氣那是假的。老種此處行轅,西軍動用了大量人力物料,同樣也是滿燕京城的搜刮,這處征用的前遼不知道哪個王公貴族的殘破宅邸,整治得比蕭言的衙署還要富麗堂皇,甚至派出四廂旗牌趕回了宋地采買各種陳設,連行轅中的下人使女都是從宋地運過來的——西軍家底實在比蕭言厚得多,這種百年將門集團的根基,蕭言拿出吃奶的氣力也趕不上。

    不過老種歲數實在是大了,雖然這處宅邸整治得精潔,連花園都收拾整治起來了。老種卻難得在宅邸里面轉轉,看上幾眼。西軍各處大營也少去,整日就在地龍烘得暖暖的書房花廳臥房里面打轉,輕易不出來見人。和蕭言那次一會之后,更是推脫說有小恙在身,西軍幾員重將幾次求見都給老種擋在了門外,誰也不知道這位老種相公是真有病還是假有病。

    老種這么沉得住氣,西軍諸將卻是沉不住氣了。汴梁傳來的消息很不好,童貫一系得了這么一個機會緩過氣來,反手就要收拾燕京這邊。雖然主要對著的是蕭言這支力量,誰知道會不會牽連到西軍,如果有所牽連,這牽連到底有多深!

    現在西軍如何做為,要拿出一個準定主意來。是死報蕭言到底——等于也是蕭言頂缸到底,和童貫一系扯破臉鬧上一場。抑或是干脆反手就將蕭言賣了,從這場風波里面脫身。總得要有個說法,雖然西軍里頭拿主意的是老種相公,可諸將的一家一當都在西軍里頭,老種相公也總得聽聽大家的意思罷!

    更不用說,老種那日屏退眾人,和蕭言密議許久。出來就托病在自己行轅里面不見人。大家也都關心,老種相公到底和蕭言商量些什么!

    這幾日里頭,大家找不到老種,就找上了姚古。在姚古行轅密密的商議了好幾回。諸將的意見還是丟開蕭言居多。西軍雖然是百年將門集團,但是也都是百年來給文臣士大夫來回的整治壓制習慣了,這次汴梁文臣士大夫又開始動手,下意識的就想朝回縮頭。汴梁要整治蕭言,總不可能喪心病狂到連西軍一起收拾了,到時候還指望誰來打仗?只要大家立場堅決,將蕭言賣一個徹底,總算是對這位文臣士大夫有功。復燕頭功不指望了,輔佐的功績估計還是跑不了,就算有一部留戍燕云,其他人馬差不多還是有歸鄉的指望。

    要是跟著蕭言一直到底,死撐下去。汴梁老公相畢竟還不在臺上,誰知道西軍命運,將會伊于胡底!

    帶著這樣的共識,還有西軍將門集團的請托,姚古再度找上了老種相公的行轅,這次姚古的態度堅決了許多。門政繼續說著老種相公告病的話,姚古就坐在了老種相公行轅門口,親衛們也一概下馬等候,數十人默不作聲的在行轅門口站立,不等到老種相公會面,此次姚古絕不罷休!

    ~~~~~~~~~~~~~~~~~~~~~~~~~~~~~~~~~~~~~~~~~~~~~~~~~~~~“希晏,你這又是何苦?老頭子病重,正準備上表,辭了現在的職位差遣,回鄉榮養去。燕云事定,算是了了某等大宋武臣的百年心愿。身為大宋一將,居然可以安坐燕京城中。人臣至此,至矣盡矣,還希求什么?”

    姚古在行轅外面,并沒有等候多久,老種就派人將他引了進去,直到老種的書房。一進書房,就看見老種一臉倦容的擁裘倚在一張胡床上面,胡床之側,散亂的放著幾本書,上面密密圈點,筆跡猶新,看來就是這幾天靜下心來細讀的結果。姚古本來心中有氣,西軍前途莫測,汴梁風云朝北卷動,老種相公你還有心思看得下書?

    不過看著老種擁著厚厚的皮裘,衰老的身子顯得更小,一臉倦容的似乎連起身的氣力都沒有。姚古心下又軟了,不作聲的就朝老種行禮。老種微微抬手示意姚古坐下,一開口就說出了這么句話!

    姚古一下又站了起來:“老種相公,何出此言?兩年前西軍菁華四路出于陜西,現在環慶軍一路已經算是全軍覆沒,俺們這三路也多有損折,當日十余萬西軍兒郎,現在還剩不過半數!遠戍兩年,前途莫測,沒有老種相公居中坐鎮,俺們還指望誰去?”

    這句話的確是姚古的心里話,西軍諸將,誰不是老種看著長大,一手一腳的提拔上來的?西軍諸將說實在的資歷差不多,都是世代將門,西軍內部也各有各的勢力。誰能服誰?就是老種弟弟小種相公,性子比起老種來驕傲冷淡了許多,而且長年也最多執掌一路,他要接替老種位置,都不見得人人心服。更不用說姚古自己了!

    放在往日這還沒什么,偏偏現下是如何局面,怎么架得住老種撒手不管?

    不論老種這句話說得是真情還是假意,姚古都有些急了。站在那里看著老種,臉都漲紅了,恨不得拿自己身子和老種換了,還一個當日在西垂英姿勃發,能騎劣馬開硬弓的種師道回來!

    老種淡淡一笑,微微抬頭,目光回顧,示意了一下自己:“希晏,你瞧瞧,我這身子骨還成不成?在這里挨著,就是短命的下場,回到老家,說不定還能多挨幾日。你總不想我死在北面,一把骨頭還要盤幾千里才能歸鄉罷?”

    姚古臉漲得更紅,半晌只憋出一句:“老種相公,你就舍得西軍?”

    老種冷淡的笑笑,眼神當中仿佛對西軍的半點眷戀也無:“某現在還能派什么用場?北伐以來,你們說要生分環慶軍,某就生分了。對環慶軍應援殊少,幾場大戰,環慶兒郎十不存二三。你們說遠遠的避開燕京,任劉延慶和蕭言打生打死,某也就從了大家的意思。結果燕京是蕭言拿下來了,要是燕京是某等拿下的,以西軍根基,現在還用動這些心思以圖自保么?北伐以來,因為念著大家都是遠戍,怎么也要順著大家意思,將西軍全須全尾的帶回去,某哪里還拿了什么主意?你們的主意不是拿得很好么?少了某一個老頭子,還怕什么?”

    老種說話聲音中氣不足,一番話說得極慢,姚古在旁邊聽得臉皮紅了又青,青了又紅。半天則聲不得。北伐以來,老種的確是多半都順著他們的意思,他們是底下實際帶兵的人,他們不愿意力戰,老種有什么法子?可是現在,在應對汴梁上頭,老種的身份地位,就是一個巨大的保護傘,也是將西軍捏合成一個整體的唯一人物,這個時候又怎么離得開老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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