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頁 蕭言南門別業之外,多少貂帽都甲士,神武常勝軍軍漢,都躬身行禮,. 而蕭言早就聞訊而出,就站在隊伍最前面。 說起來這天家儀仗,實在有些寒酸。禁中宿衛班直,現在不知道還能找全多少。那些班直軍將,不少人也為捕拿。趙楷儀仗隊伍,除了自家原來十王殿的宿衛,加上一些趕來投效從龍的皇城司使臣,就沒多出多少人馬來。 一應陳設張蓋,因為原來內諸省的內宦們現在多為新人取代,接手差遣還來不及,哪里就能將這些器物找全了,自然是能將就就將就。 唯一所長者,就是貼身扈衛趙楷而行,那些頭戴貂帽,身披瘊子甲的甲士,坐騎雄俊,人亦英武,不知道勝過原來禁中那些御龍直金槍直中的宿衛多少。 這般殘缺不全的天家儀仗,趙楷還尋來了寥寥幾名鈞容直的人,一路行來,一路鼓吹。 要不是現在汴梁家家閉戶,全城為神武常勝軍所控制。少有人敢于在街頭露面。單單這趙楷寒酸的天家場面,就足以讓大宋列祖列宗從墳墓里面爬出來哭泣。 可對于趙楷而言,這就是給自己壯膽,給自己的心理暗示。 此刻大宋君主,便是朕! 蕭言一身紫袍,站在最前面。微微躬身行禮,腰卻沒有彎下去多少。周遭軍將士卒,也全都覺得理所當然。于今蕭顯謨,內奉太上,外掌強軍。連嬪妃帝姬都要荊釵布裙的求上門來,當得有這個資格作派。 趙楷在車駕上遠遠看見蕭言在前等候,就立時停駐下來。從愅車上下轉騎馬上,為甲士所擁,緩步行來。到了蕭言面前又翻身下馬,執蕭言之手:“顯謨為國之砥柱,如此風寒天氣,如何就能讓顯謨在外久候?這卻是朕的不是了,顯謨就與朕攜手入內罷…………” 蕭言起身微笑:“砥柱二字,臣南歸之人,如何敢當?陛下優禮,臣唯粉身已報而已矣。” 趙楷臉上擠出笑意,看看為人潮所密布左右的蕭言別業:“昨夜被火,為國而不惜身顧家,顯謨可謂人臣典范矣。朕將撥出內帑,為顯謨重整宅邸,一應規制,比親王例。” 蕭言仍然笑得溫文:“臣實不敢當。” 趙楷強笑:“顯謨尚要奉太上,太過寒素了,卻如何表朕之純孝之心?若顯謨實在不愿…………” 他話還沒說完,蕭言就打斷了。 “臣得太上深恩,提拔臣于泥途,賦以應奉天家差遣。今太上避囂,以臣應奉,則臣絕不敢辭。臣縱自苦,也絕不敢傷陛下圣明純孝之心。” 趙楷勉強一笑,不再提這個話題。想攜蕭言之手與他同行,而蕭言卻退后一步,恭謹的在趙楷身后亦步亦趨。 沿途神武常勝軍軍將士卒,舞拜于地,山呼萬歲。趙楷也不住點頭示意撫慰。不多時侯,趙楷與蕭言便一前一后,甲士簇擁當中,行入內院。 一入院中,趙楷臉色就沉了下來。 “太上與廢太子便在此間?” 蕭言點點頭:“正是,太上身邊,懿肅貴妃與兩位帝姬亦至。至于廢太子及其心腹黨羽,都在廂房當中,有臣的心腹甲士看守。” 趙楷哼了一聲:“廢太子幽閉也罷了,那些黨羽,絕不能留!平日里只當此輩是清談誤國而已,卻未曾想到,是這般喪心病狂!蕭卿,朕便畀你全權便宜行事,務必窮治!” 對舊黨清流輩,趙楷自然恨絕。而讓蕭言窮治此事,未嘗沒有讓蕭言望死里面得罪文臣士大夫輩的意思。大宋天家異論相攪的家傳手藝,趙楷也絕不陌生。 蕭言卻一副絲毫不知道趙楷心思的模樣,仍然是萬分恭謹的神態:“臣敢不效死。” 趙楷看看內院并不算多的房舍,終于放下面上強裝出來的鎮定容色,低聲問道:“昨夜不是已然在萬軍當中傳詔,太上已內禪于朕了么?為何群臣還要來這一出?蕭卿,今日這內禪事,太上會生出什么變故來否?群臣會生出什么變故來否?蕭卿可有善策應對?” 蕭言淡淡一笑:“陛下天與人歸,復有何憂?” 趙楷苦笑道:“蕭卿,這個時侯還敷衍于朕做什么?朕與蕭卿,豈不是榮辱與共?朕以赤心待蕭卿,蕭卿也當以赤心待朕就是。” 蕭言笑意仍然淡淡的:“陛下勿憂,一切有臣。” 趙楷無奈的看了蕭言一眼,知道這位權臣是要讓自家這傀儡做到底。什么事情都要包攬把持住!不過現在兩人算是捆在同一條繩子上的螞蚱。自家大位保不住,亂軍當中矯詔逼迫趙佶為太上的蕭言難道就會有什么好下場? 現在也只有將希望全部寄托在這南來子的心機手腕上了。哪怕就是暫為傀儡,在大位上與為親王,其間差別,何啻云泥? 趙楷嘆口氣:“全仗于卿了…………” 他躊躇一下:“群臣將至否?朕在何處等候?” 蕭言臉上笑意如同刻上去一般,不曾有絲毫改變,始終是那副云淡風清的樣子:“…………今日此來,是陛下與群臣拜見太上,動問安好。太上更昭示群臣以內禪事確否,順了昨夜亂事首尾。陛下為純孝之君,豈能不先拜見太上,侍立于側,以示群臣?” 趙楷是實在有點沒勇氣去拜見被自家和蕭言趕下大位的趙佶,但是這南來子說得都在道理上,無論如何也得先去表演一番。當下暗自運運氣,換了一副誠惶誠恐的孝子賢孫面目:“既如此,朕當先拜太上。” 蕭言仍然微笑:“臣當恭陪。” 在甲士引路下,趙楷在前,蕭言在后,向趙佶所在行去。走了幾步,趙楷回頭看了一眼蕭言。 那溫文笑意,仍在蕭言臉上。 趙楷心中,頓時就是一陣沒來由的焦躁。 等朕地位穩固,再不受你這權臣挾制之時,就將你這該死的笑臉,生生從臉上剝下來! ~~~~~~~~~~~~~~~~~~~~~~~~~~~~~~~~~~~~~~~~~~~~~~~~~~~~~斗室當中,趙佶面無表情,看著趙楷在蕭言的陪同之下,舞拜于地。再抬首時,已然是滿面哽咽。 地方狹小,不比禁中。懿肅貴妃與茂德柔福三人,也只是退避外間。懿肅貴妃豎著耳朵,只是聽著里面的動靜。 第(1/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