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頁 汴梁南熏門外,金鼓喧天,旗號飛揚。萬千大軍,在新設未久的南熏門大營校場之中,肅然而立! 汴梁神武常勝軍中軍歩騎十六指揮,連同貂帽都一部。正頂盔貫甲,兵刃耀日閃亮。只等祭旗出師。 汴梁神武常勝軍其余四廂,也各遣軍將士卒前來觀禮。同樣披甲持兵,擺出了精銳架勢。 要說南熏門外大營雖然校場廣大,要擺下這么多人馬也是不夠的。單算正兵,中軍一廂編制是最滿的,足有七千三百余軍將士卒。隨軍輔兵夫役,單是從近畿之地調用雇募,亦有四五千人。且沿途地方郡縣,俱有配合援河東軍雇募夫役的責任。 此刻站在校場當中,不過是中軍一廂半數。步軍如一座座鐵塔也似,組成鋼鐵陣列。而馬軍各都都是一色坐騎,人馬俱肅靜無聲。校場之中,只有無數盔纓如血一般翻飛舞動。 這數千人是汴梁新軍的骨干,是汴梁新軍的脊梁,或者跟隨過蕭言經歷了血火廝殺,或者是在邊地成長,從記事起就靠著拼命才能討生活。 這支軍馬擊敗過契丹軍,擊敗過女真軍。殺散了數十萬作亂的燕地之民。克服過雄城名郡。蕭言用最好的裝備武裝他們,用最豐盛的資財養贍他們。這支軍隊還渴望著更多的廝殺,建立更大的功績,博取更大的富貴。從不懼于鋪天蓋地而來的胡虜! 這就是一群陣列森嚴,只要蕭言旗幟所向,就死不旋踵的虎狼! 其余四廂新軍,各遣一指揮人馬前來觀禮。縱然裝備一樣,陣列一樣,兵刃甲胄都是一樣。也同樣肅然無語。只是筆直站立等候。但是比起中央那支軍馬散發出來有若實質的煞氣,還是差了不知道多遠! 校場兩邊,搭起了席棚。朝中諸公。也同樣前來觀禮相送大軍祭旗出征。尤其以西府屬吏為多。就是東府,也有參知政事這樣的重臣在班列之中。算是給足了燕王的面子。 這次蕭言遣中軍先行援河東,除了西府在蕭言本管之內,必須拿出吃奶的氣力。就是東府也是有求必應,只要燕王開口,都竭力滿足。 不算西府自己籌措的,只算東府所提供的,就有差不多近百萬貫的財貨。加急從近畿雇募的數千民夫,從六路發運司直接調遣來了數百艘舟船。上千輛大車。購買了民間上千頭騾驢補充到軍中。調遣來的軍糧馬料,將士身上嶄新的寒衣,各色器具,堆積如山,不知道有多少。 有宋以來,大概就屬這次出征最為高效,在最短的時間內籌集的軍資糧餉最多了罷。 雖然文臣輩都是一副恨不得盡快送這支軍馬出師的心態,但是真正身列其間。卻沒了送瘟神的輕松心態,反而各自失色而顧。他們親手籌措了如許多的軍資糧餉補充到這支虎狼之師當中。真不知道是對他們有利還是不利! 此時此刻,文臣輩連議論的心情都沒有了。只是被這大軍森然軍陣激起了一層又一層的雞皮疙瘩。只盼著祭旗出師儀典早些結束也罷。 大軍之前。有一個土壘高臺。土壘之中間位置,豎著一面赤旗,一面黑旗。 宋德尚火。當有赤旗。而師行向北,北方壬癸為水,當有黑旗。 兩面旗幟之下,捆著黑牛白羊,也不知道喂它們吃了什么,就被捆得蜷伏一團,連聲哀鳴也無。 這樣的肅殺氣氛,不知道持續了多久。每個人只覺得被這森然殺氣越逼越冷,直寒到骨子里面也似。安靜得似乎只能聽見自己的心跳。 突然就在這一片肅穆萬分的安靜之中。數面大鼓,隆隆擂動。每一記都敲在人的心底。 上百名站在各自隊列前面的軍將。同時將手向后一擺。數千中軍虎狼,同聲大呼:“吉時!吉時!吉時!出師!出師!出師!” 呼喊之聲山呼海嘯一般響動。震得四下觀禮人物,人人色變,腿一軟幾乎要跌坐在地! 在土壘之后,更有一圈錦屏步障。這個時候就見在呼喊聲中,步障后轉出兩人。當先一人,正是蕭言。他已然換上了一身甲胄! 往日里蕭言總是文臣袍服,顯露的氣質,猶自讓汴梁中人覺得太過銳利。今日他們才看見蕭言披甲是什么模樣。銳利之外,更添森然殺氣! 這甲胄未曾鎏金錯銀的裝飾,就是尋常模樣,黑沉沉的反射著鋼鐵的寒光。甲葉片上猶自有修補的痕跡,這就是蕭言領軍以來,親自披之上陣的甲胄。但凡神武常勝軍中老卒,誰不識得? 黑色的甲胄,襯著蕭言鬢邊白發。天地間似乎只有這兩種單純的顏色。似乎也只有這兩種顏色,才最適合這支強悍絕倫的軍馬! 白色是兵刃的寒光,黑色是護身的甲胄。除此之外,再無其他! 跟在蕭言身后的,就是翰林學士,直龍圖閣,樞密院都承旨方騰。他也披甲按劍,緊緊跟隨在蕭言身后,直上土壘。 鼓聲漸次平息。場中再一次鴉雀無聲。只聽見蕭言和方騰堅定的腳步聲響。 轉瞬之間,蕭言和方騰已經站在土壘之上。轉向全軍,按劍分立。 第(1/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