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頁 兩千步軍,在一個指揮兩百余騎軍的掩護下,在黎明前的黑暗中默默出營,結成陣列。 不論歩騎,都是滿身征塵,疲憊滿面。但這些甲士都默然不語,只是默默在陣列中站定了位置。 火光如炬,照亮宜芳左近原野,照亮每個人身上的殘破甲胄。在黑暗中一片光diǎn跳躍。步軍持弓弩,馬軍持長戈,人人都是神色決絕,一副準備死戰到底的姿態。 鼓聲低沉,直入人心。 而在西面,則有火光逶迤而去。卻是趕回頭去堵住那幾個能為大軍所通過的山口。也分出了兩千余步軍,并有一指揮二百余騎軍掩護的陣容。 一名軍將站在隊列之前,策馬來回走動一陣,突然揚起手中長矛,堅定東指:“纏住這里的女真韃子,讓俺們的弟兄沖突出去,好在將來為俺們報仇!” 嘶啞的吼聲當中,這列陣軍士同聲一喝:“殺!” 鼓聲轉為緊湊的節奏,這兩千余列隊軍馬,同時舉步,向東出營。甲胄碰撞聲聲響動,腳步沉沉的敲擊著地面,竟無一人回首。 而在他們身后,大隊列陣的人馬,只是無言的望著他們出營的身影,人人肅然的面容,有如雕塑一般。 蕭言一至,就飛快定策,楊可世傳令全軍。一部西向,堵截蔚水河谷山口,一部東進,纏住斡魯所部那些離合不定的騎軍,然后集結主力,大舉北上。通過飛鳶堡。一舉沖過岢嵐水去! 鄜延敗軍沖突至此。剩余步軍不過九千余,加上以楊可世部為骨干的搜攏起來的三千五百余騎軍。再度東西分兵做斷后之舉,剩下的人馬,已經僅剩步軍五千,騎軍兩千四五百了。 但為女真韃子前堵后追至此,鄜延敗軍與楊可世所部反而越發的堅韌了起來,無論如何,都要帶著這diǎn僅剩的骨血。沖出死地,為這數萬戰死的關西兒郎復仇! 如此殘酷的戰事,正如一塊磨刀石,在付出慘重代價之后,打磨掉了鄜延軍數十年來身上層層蒙上的厚重灰塵銹跡,以血淬煉,讓這支老牌西軍,一diǎndiǎn煥發出其本來應有的鋒芒。 只是這代價,身在其間,讓人實在太過于痛心! 蕭言身在重重拱衛的中軍當中。戴著鬼面,眼神轉動。看著東進西軍的斷后軍馬。在他身側,楊可世端坐馬上,滿臉痛苦之色,深深垂下頭來。 若是從突出蔚水河谷之際就向北而去,此刻說不定已然占據飛鳶堡,據此西抗女真回師人馬,南拒宜芳游騎,大隊趁勢搶渡岢嵐水,也許就能活下來更多的關西兒郎! 既然軍中已然有燕王坐鎮統帥,自家為什么不留下來斷后,為自己過錯贖罪? 蕭言聲音淡淡的響起:“想留下來?” 楊可世霍然抬首,沉聲道:“還請許末將留下!” 蕭言鐵面之后冷淡一笑:“若是你想著整個河東戰線西翼崩塌,女真韃子蔓延進陜西故里,帶來更大的劫難……你便留下。若是你想著甘心就死,將來再不為這河東山間累累關西兒郎白骨復仇……你便留下。若是你不想將那些斷送數萬關西子弟的人從座上揪下,正之于法,還讓他們逍遙富貴度過余生…………你便留下!” 語聲雖輕,但每一個字都如金鐵相交,讓楊可世心中巨震。但是不知道為什么,這男兒魁首卻再也垂不下去! 蕭言舉手前指:“還不向北,殺出一條血路來?還要老子等到什么時候?難道就讓這些大好兒郎白犧牲了不成?” 楊可世猛然掃視東進西去,毫不停頓回顧的火光一眼。 弟兄們,俺楊可世去了,終有一日,將追隨燕王旗號再殺回來。覆滅這瘋狂賁突的狗韃子大軍,來收斂你們的忠骨!等著俺,等著俺! 第(1/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