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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楊可世眼前一幀幀畫面，終于連貫了起來，鮮活了起來。一張張面孔，再不是凝固的，而就是分明活動在這戰(zhàn)場之上，吶喊于岢嵐水邊，廝殺在這與異族血戰(zhàn)的河?xùn)|土地上。

    他們一直都在，他們從來不會消亡！從來不會只是后世之人記憶中的模糊存在！

    吶喊聲也清晰了起來。不僅僅是加入戰(zhàn)場的騎軍在吶喊，在怒吼。那些在前面幾次沖殺退下去的宋軍甲騎，也挺著傷疲的身子，不論有馬無馬，都加入而來。而大隊原來在河邊掩護的宋軍步軍，也再從兩翼逼上，加入了對兩翼女真游騎的圍攻。

    數(shù)千百戰(zhàn)余生，一路轉(zhuǎn)戰(zhàn)，絕不屈服的西軍子弟，全都投入了這沖破女真羅網(wǎng)的岢嵐水邊最后一戰(zhàn)之中！

    一名名女真甲騎在這樣的攻勢下落馬，隨即就淹沒這樣的狂潮之中。

    一直堅韌，一直頑強，一直兇悍，一直敢戰(zhàn)的女真鐵騎，這些通古斯勇士。在這樣呼嘯而來的狂潮之中，也終于覺得再也支撐不住，再也無法堅持下去了！

    這支南軍，到底是因為什么，才變成這樣？

    沖出蔚水河谷，自宜芳北上，搶下飛鳶堡，強渡岢嵐水。一場場血戰(zhàn)，不斷的減員。卻沒有任何一支軍馬，能阻擋他們突出重圍的步伐！

    到底是因為什么？

    看著對岸大群女真軍馬涌向岸邊，卻只能隔著河水徒呼奈何，看著河面上少少十幾支木筏，只能運送不多軍馬渡河而來。現(xiàn)在更被北岸宋軍聲勢嚇得轉(zhuǎn)運速度更加慢了下來。

    看著兩翼游騎被橫掃的箭雨壓迫得后退，壓迫得四散。看著面前宋軍騎軍組成的鐵墻，一道又一道的壓迫而來！

    這仗還怎么打？這仗還怎么打？

    一名女真蒲里衍終于忍受不住，大吼一聲，策馬掉頭便走。只要有人一動，殘余女真兵馬，也再也支撐不下去。狂呼亂喊著不知道何等樣的話語，人人掉頭，人人便走。只要離開這群奪路而走的南軍越遠越好！

    而宋軍卻殺紅了眼睛，一隊隊騎軍，只是咬住他們不放。不管這些女真韃子逃向什么方向，只想將他們斬殺在這岢嵐水邊！

    雄壯的歡呼聲陡然在戰(zhàn)場上響起，越來越是高昂，直到讓河對岸那些無能為力的女真騎士，一個個都面色蒼白！

    這支南軍，減員半數(shù)以上，卻終于從這羅網(wǎng)中，撞出了一條血路！當(dāng)他們再度回返，就不知道是何等樣可畏可怖的一支軍隊！

    戰(zhàn)陣之中，楊可世軟軟靠著坐騎。身邊一人跳下馬來，撐住了他的身子。楊可世勉力轉(zhuǎn)頭一看，身側(cè)之人，鐵甲鬼面，消瘦挺拔，正是蕭言。

    楊可世緩緩抬手，擦了一下眼眶，輕聲道：“燕王…………”

    蕭言扶著他的身子，也只是點頭：“我知道，我知道…………”

    是的，老子知道。一路行來，也一直知道。不論這個曾經(jīng)沒有自己的時空到底發(fā)生了什么，但是現(xiàn)在，已經(jīng)截然不同了。

    自己也絕不會忘記，這一路行來，所看到追隨自家旗下，這些好兒郎的犧牲。

    也絕不會負了他們！

    又怎能負了他們？

    回望四下，峰巒如聚，波濤如怒。

    腳下血腥，已沒馬蹄。(未完待續(x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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