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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道人此言有理。”

    沈四爺此后讓人給縫制了茶葉枕頭，每日枕在茶葉枕頭上，睡得無比安神，再也沒有做過有關(guān)關(guān)止承的夢境。其妻失憶癥也一直未曾治好，但其妻性格開朗，十分愛笑，兩人如同神仙眷侶一般生活，羨煞旁人。

    ***

    淳于看了密函，將密函丟擲在了火盆當(dāng)中。

    “沈四也算是個聰明人。”淳于恭敬地對座上身著明黃色衣裳的男子拱手道。

    男子輕笑了一聲，未曾出言，沾滿墨汁的筆在書案上龍飛鳳舞，良久后方才停筆，一幅冠云峰蒼山雪海圖赫然鋪就在人眼前。

    淳于忍不住贊嘆：“陛下的畫技越發(fā)精湛了，怕是那些國手也自愧不如啊。”

    男子正是當(dāng)今圣上，他哈哈一笑，伸手朝淳于點了點：“你也溜須拍馬起來了。”

    皇帝丟掉手中的筆，龍行虎步地踏入書案背后，在交椅上坐下，喝了口茶問道：“關(guān)止承的事情，都處理好了？”

    淳于點頭拱手道：“啟奏陛下，這幾年都沒有任何的風(fēng)聲，想來是已經(jīng)平息了。”

    皇帝瞧著正是盛年，說話聲音中氣十足，不怒自威：“平息便好，這江山。總不能讓他一個名不見經(jīng)傳的小秀才給玩弄在股掌之中。”

    頓了頓，皇帝道：“當(dāng)年他接觸過的人，全都處置了，一個沒落？”

    淳于依舊點頭。皇帝口中的“處置”。便是殺人滅口的意思。

    “陛下，臣細查過，關(guān)止承離開家鄉(xiāng)后，其親人皆恨毒了他。后來他即便回鄉(xiāng)，也被其長兄攆了出來。陛下可以放心。”

    “我朝以孝治天下，孝悌仁義自然是放在首位的，朕也不是那等濫殺帝王。”頓了頓。皇帝意味深長地道：“況且那關(guān)、李兩家，背后還牽扯了薛、蘇等家，在朝為官的個個都是良臣。他們奉公守法。朕又何必給自己找不自在。”

    淳于點頭笑道：“陛下說的是。”

    “你下去吧。”

    皇帝揮了揮手，讓淳于告退。

    等人走后，皇帝方才扭轉(zhuǎn)了硯臺，按下了硯臺下的機關(guān)，書案背后的博古架墻頓時有了異動。不多一會兒，一個人手臂長寬大小的方形凹空洞便顯現(xiàn)了出來。

    皇帝走了過去，將里面用綢布包裹著的東西拿了出來。

    若是老關(guān)頭還在世。勢必會瞪大了眼睛驚呼：“這不是我和老妻當(dāng)年搶來的那三樣始終研究不出是什么東西的寶貝嗎？”

    皇帝不看那最小和處于中間大小的兩樣?xùn)|西，獨獨拿出最大的那樣?xùn)|西，細端詳了片刻，喃喃道：“這不是該出現(xiàn)在這里的東西，銷毀了，朕舍不得；留著，又怕會成為大患，若非朕警覺，說不得這大患已經(jīng)釀成了……”

    皇帝沉默地看了良久，終究做了決定。

    趁著去泰山參禪祈福之際，皇帝暗中帶了這三樣?xùn)|西，悄悄地砸碎，銷毀，焚燒，然后將粉末包成一包，命人埋在了泰山腳下。

    回京之后，有大臣進言，為當(dāng)年靖國公一案，懇請皇帝寬宥靖國公親眷，以示懷仁。畢竟靖國公之事，已經(jīng)過去好幾年了。

    朝議兩日，皇帝方才同意。

    皇帝的心腹大臣皺眉問道：“當(dāng)年靖國公險些起兵造反，所依靠的便是一行商賣給他的武器制作圖譜，自以為擁有了攻城利器，最終還沒來得及興兵，便被陛下發(fā)覺，讓人先擒了去。若非陛下敏銳，怕是國將不國，民將不民。靖國公罪惡滔天，陛下怎可這般輕易就釋放了其親眷？”

    皇帝哈哈大笑兩聲：“靖國公已死，剩下的都是些老弱婦孺，既然有人進言要朕彰顯仁慈，朕要是不肯適當(dāng)赦免他們一二，想必也難堵天下悠悠之口。”

    “可若是靖國公親眷之中，還有人見過那些神兵利器的呢？”心腹大臣很是憂慮：“陛下見識過靖國公造出來的那些東西的威力，雖然后來那些武器都被陛下秘密納入鐵衛(wèi)軍中去了，可難保那圖譜還有人持有，畢竟那給出這圖的人，仍舊尋不到……”

    當(dāng)初靖國公鋃鐺入獄，眼見著自己的兒子一個接一個在自己面前倒下，逼不得已說出當(dāng)初將利器圖譜賣給他的是一個有些權(quán)勢的行商。皇帝順藤摸瓜，最終尋到的是關(guān)止承身上。

    他竟然摸索出了如何開啟那非本時代之物的方法，且還將其中收藏的攻城各式利器的圖譜給拓了下來，因一時貪婪，將圖譜賣給了一門有心結(jié)交權(quán)貴的商戶。

    他本待再將圖譜賣出的，可過了兩日，那商戶竟然返回來，愿意出比之前多十倍的價錢買另外的。

    關(guān)止承起了疑心，不肯相賣，那商戶竟然又再繼續(xù)抬價。

    關(guān)止承便想著，商機怕是到了，更是不肯賣那圖譜，而是每日將自己關(guān)在屋里，就連自己的親爹和買來伺候自己的妾也不近身，研究從他爺爺那兒偷來的古怪玩意兒。

    也幸好他這貪婪，沒有讓他釀成更大禍患。否則他可能會害得關(guān)家全家都死無葬身之地。

    皇帝撫了撫額頭，指著自己面前攤開的江山輿圖，對心腹大臣說：“就算是有那圖，沒有能工巧匠，又如何能制造出那等精密的武器？靖國公從小就喜歡擺弄機括，是以能指導(dǎo)匠師做出那些武器。如今他不在了，即便是圖紙重現(xiàn)，也成不了氣候。”

    “萬里江山，作為一個皇帝，著眼的不該是那一些細枝末節(jié)。”

    大臣恭敬應(yīng)是。

    皇帝道：“如今世家勢力大不如前，前朝，后宮，各式力量抗衡，朕的天下和臣民還等著朕，給他們規(guī)劃一個更為美好的未來呢。”

    皇帝起了身，伸了伸懶腰：“往后回顧，要淡，重要的是當(dāng)下，和未來。愛卿，隨朕上御書房批折子吧。”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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