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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什么？”

    “人在被誣陷的時候，第一反應就是憤怒，因為他們堅信自己的清白，理直則氣壯。在調(diào)查周小姐失蹤案時，無論我們從什么角度審問你，你都很冷靜，表現(xiàn)得滴水不露，可是剛剛，我同時提到兩個受害人，你卻只對你弟弟的案子反應強烈，因為被誣陷而暴怒。”

    我身體的溫度仿佛從頭頂一路墜落至腳跟，然后消失得干干凈凈。我與朋友對視著，卻逐漸心生懼意。

    朋友繼續(xù)說道：“以我的經(jīng)驗和直覺，加上手里的線索和證據(jù)，我傾向于你沒有殺你弟弟，但你一定跟周小姐的案子脫不了干系。”

    “我沒有殺任何人，我反應強烈是因為那是我親弟弟，殺自己的血親，豈不是畜生?！?

    “我們在酒店實地演練過，從你躲過監(jiān)控從酒店離開，回家開車，然后接上你弟弟，殺完他到工地拋尸，清理車內(nèi)，把車開回家，再趕回酒店的整個過程，不是說不可能，但操作起來有難度，而且至少需要三個小時。現(xiàn)在我們內(nèi)部的意見有分歧，你幫我分析分析？”朋友挑了挑眉，“當年你的成績可比我好。”

    我沒有說話，只是戒備地看著他。

    “有人認為，這兩起案子都是你干的，你都有足夠的動機，你弟弟長期向你勒索錢財，你忍無可忍，周小姐是知情的，并且?guī)湍阃瓿闪诉@個不在場證明，所以你后來才要殺她滅口。也有人認為，半夜從酒店離開去殺人，是預謀行為，可從殺人方式到拋尸方式，都顯得很混亂，完全不像預謀犯罪，制造不在場證明也不需要這么復雜，而且從匕首捅進身體和座椅的力道來開，不像一個成年男子。還有人認為，這兩種說法都有可取之處，只不過是你們夫妻合謀，故意讓這個案子看起來混亂，是為了掩蓋你警校畢業(yè)的專業(yè)反偵察背景?！?

    “為什么就不能是我老婆一個人把他殺了，這難道不是最簡單直接的可能？”我的臉因憤恨而扭曲，“她的不在場證明有多牢固？”

    “那天晚上她父親住院，她在醫(yī)院陪護了一夜，有她父親和醫(yī)護可以作證?！?

    “她父親的作證能算數(shù)嗎，醫(yī)護怎么作證，看了她一晚上？她半夜離開醫(yī)院去殺人，難度比我離開酒店大嗎？”

    “你說的這些我們當然都有考慮，可惜事情過去了大半年，監(jiān)控之類的證據(jù)早都消失了，只有當天晚上她為她父親簽署的一些醫(yī)療知情書和繳費記錄可以證明，你說得對，她的不在場證明也不夠牢固，我們需要更多證據(jù)。”朋友耐心地看著我，他顯然希望我為了自保供出更多對妻子不利的東西。

    我卻沒有急著開口，我首先懷疑朋友是不是在給我下套，他說的話有幾分可信度；其次開始妻子犯案的可能性，相比于我被“他”操控著去殺了弟弟，當然是妻子殺死弟弟的可行性更大，盡管我認為妻子動機不足、行動力不足，目前也沒有更好的解釋，反正不能是我，那么只能是她；最后思考司機為什么誣陷我，是他知道這件事后，靈機一動拿來對付我，還是岳父通過代理律師給他遞了話。

    我越想越覺得頭疼，整個邏輯系統(tǒng)都快要爆炸了，唯一令我感到快意的是，我終于把所有人拖下水了，無論是朋友、司機、妻子還是岳父，所有人都和我一起陷入泥潭，這無盡的絕望終于不止自己品嘗。

    “我老婆一直對我弟弟非常不滿，我們因為他吵了無數(shù)次架，如果沒有他無止境地勒索我、拖累我、給我找麻煩，我們的夫妻關(guān)系不會變成這樣，這個家也不會變成這樣。她非常恨他，總是詛咒他不得好死，我只是沒想到她敢殺人?！蔽页谅曊f，“我一直都覺得我弟弟的案子蹊蹺，但如果是她激動之下把人殺了，一切就容易解釋了?！?

    “所以你認為是你妻子殺了你弟弟，她的不在場證明也是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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