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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少府乃軍國中期，少府作坊更是系我漢家興衰之所在。”

    “都是我漢家的柱石、棟梁，沒道理連少府在做什么、做到了什么程度都不知道。”

    “——喏······”

    “——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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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謁者仆射以為，該以哪十人覲見陛下當(dāng)面？”

    留劉勝在半山腰繼續(xù)漫無目的的‘考察作坊’，行走在下山的路上，強自按捺了許久，夏雀終還是沒能忍住心中擔(dān)憂，開口咨詢起了汲黯的意見。

    ——劉勝給二人交代的，真真是一個苦差事。

    挑十人，即沒有指明朝臣百官、公卿貴戚各幾人，也沒有暗示以什么樣的人為主；

    此刻，山下等候著大幾十號隨便拎出來一個，都能把夏雀+汲黯反復(fù)摩擦八百遍的主。

    而挑哪十人覲見，卻完全由這兩個頂多脫離了‘小蝦米’范疇的中等蝦米來決定。

    不管挑了哪十個，剩下幾十號人對這兩個中等個頭的蝦米，都必定會生出一些讓人如芒在背的惡意。

    針對這一情況，二人能做的，也只有抉擇。

    ——要么，選出這大幾十號人當(dāng)中，相對最不好惹的十人，給劉勝送過去。

    要么，就是直接將‘忠直之臣’的路子走到底，完全不管這些個達官貴族的想法，只按照自己的認(rèn)知，挑選十個最應(yīng)該見到劉勝，同時也是劉勝最希望見到的人。

    這二者之間，前者屬于‘兩相全害取其輕’——只是在一堆糟糕的選擇中，選擇相對沒那么糟糕，但也足夠糟糕的選項；

    至于后者，汲黯本就是忠直之臣、當(dāng)今心腹的人設(shè)立足于朝堂，自然是完全沒有壓力；

    但夏雀再怎么說，也終究不過一介刀鋸之余，哪怕已經(jīng)做到了宮人的巔峰，在外朝百官，尤其是公卿大臣眼中，壓根兒就沒比塵埃大到哪里去。

    如果真的‘從心而為’，萬一日后有人在劉勝耳邊說些什么，比如‘天下這么多人才可供陛下調(diào)遣，陛下為何要將所有寵愛都給一個殘缺的人呢？’之類，夏雀恐怕就要被扔進長安城外的亂葬崗了。

    ——千萬別說這種事不可能發(fā)生，這可是有先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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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至于官方上的說辭？

    不好意思，別來沾邊，我賈太后就皇帝一個兒子，和趙王真的不熟······

    但賈太后好勸（hu）說（you），竇太皇太后卻完全不是劉勝——無論是過去的劉勝，還是現(xiàn)在的劉勝，乃至于將來的劉勝所能隨意拿捏的。

    對于這位自太祖高皇帝入宮起，便始終身處‘王朝大事第一線’，先是在呂太后身邊見習(xí)，之后又在代王劉恒身邊實習(xí)，最終于太宗孝文皇帝身邊入職上崗的太皇太后而言，人世間的事，幾乎就沒有多少是一眼看不透的。

    也正是因此，劉勝過去也很少會生出‘這件事瞞著皇祖母吧’‘那件事騙一下皇祖母吧’之類的想法。

    為什么？

    人家開透視，你還敢報假點？

    瞄頭鎖的就是你！！！

    所以，對于這次借《金布律》扯出工商稅一事，并順便將早已死去的呂太后重新拉上輿論風(fēng)暴中心的舉動，劉勝最在意的，便是這位老太皇太后的看法。

    只是很可惜：都是老狐貍，不見兔子不撒鷹，早已是刻入這群人基因的本能。

    而當(dāng)朝竇太皇太后，尤其其中的天花板級別存在······

    “來求見的人當(dāng)中，可曾見到南皮侯的身影？”

    帶著答案發(fā)出一問，劉勝果然便從夏雀口中，得到了那個自己早有預(yù)料，卻又頗有些不愿聽到的答案。

    “稟奏陛下。”

    “自即任衛(wèi)尉一職，南皮侯在朝堂內(nèi)外的走動，較往日少了許多許多。”

    “尤其是在上個月，太皇太后接見過南皮侯之后，南皮侯就更是閉門謝客，向滿朝公卿貴戚言明‘履任衛(wèi)尉期間，不因私事而

    見官身、高爵’的客人了。”

    “額，聽長樂宮的宮人們私下談?wù)摚侨战右娔掀ず睿侍笏坪踹€發(fā)了不小的脾氣······”

    聽聞夏雀此言，饒是眉頭早已悄悄擰巴在了一起，劉勝也值得緩緩點下頭。

    衛(wèi)尉身負(fù)皇宮安危、宮門禁宿，其職權(quán)特殊性不言而喻；

    竇彭祖主動避險實屬正常，竇太皇太后變本加厲、矯枉過正，也同樣是劉勝可以預(yù)料到的事。

    但夏雀的這個回答，卻并不是在說‘竇彭祖很老實’，而是在回答劉勝方才的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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