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頁 “啟奏陛下,臣認為這次不當免江南重稅,當免山東、京師、鳳陽的馬價銀與草料銀,廢山東班軍制度,先進一步解北方這幾地百姓之困。” “一是北方本就不及南方富庶,所以實際負擔反而更重,尤其是需繳馬價銀與草料銀以及被抽為班軍運糧的山東軍戶!” “正因為北人負擔實際更重,所以大量北人南遷,而不是南人北遷,也造成北地拋荒嚴重,所以當進一步惠北方之民。” “二是之前江南抗稅嚴重,南直地區先有抗絲絹稅改制之亂,后又抗官紳一體納糧當差之亂,乃至炮轟欽差,自立官衙,可見江南讀書人多反骨少忠義,故未認真引導民眾,使民風不樸,此次減免稅負之恩當不先惠江南,使其羞慚,而能重振風氣。” “三是這次銀元值糧之價大漲風波,據臣訪查得知,趁著國家銀元大漲而動亂時還大肆賤賣家產暗囤銀元者,以江南豪右為最,亦可見江南豪右多無國家之念,多對新禮的認識與宣教不足,當先不惠他們,使其知道教訓。” 朱翊鈞和他的執政公卿們的確在得到石見銀山后,有考慮進一步實施一項減免稅賦的大善政,以達到惠民的改制目的,畢竟要想進一步激活大明商品經濟,最根本的辦法還是減免稅賦,畢竟只要上面少收一點利,下面的確就會多一點利,百姓消費能力自然就會提高,經濟自然就會更加繁榮。 但在廷議該減免哪地哪項稅負時,戶部尚書王遴直接否定了閣臣王錫爵提出的先免江南重稅的提議,而提出了自己的一番理由。 王錫爵一時不好作答,只得愧色滿面地退回了朝班。 申時行和許國也都相視一嘆。 沒辦法,因為王遴的確說的是事實,不說別的,光是海瑞這樣的名臣昔日去南直收稅,都能遭到炮擊,這是誰都不能否認的,所以饒是南直地方的大臣想爭也不好再爭。 朱翊鈞也在這時頷首:“卿說的是,那就先免京師、山東、鳳陽的馬價銀與草料銀,廢山東班軍制度!” “至于江南士民,亦朕赤子,然國家未到極富之時,宇內未完全王化,故且先再等等,若從此洗心革面、愛國忠君,而使天下有目共睹,或可不用等太久。” 朱翊鈞這么說,大學士劉應節、張學顏,戶部尚書王遴、禮部尚書于慎行等北方籍大臣皆大拜在地,飽含熱淚:“吾皇仁德如天!臣等代鄉民叩謝吾皇!” 大學士申時行、王錫爵、許國,兵部尚書殷正茂等則在這時拱手稱道:“臣等謹記圣訓。” “仆早就勸過不少鄉人,要多體諒朝廷,不要動不動就鬧就和朝廷作對,他們偏不信,結果現在好了,兩次大善政,結果都未惠及江南,仆這個元輔也因此沒什么顏面,想爭辯都沒法爭辯。” 申時行也因此在散朝后就對王錫爵、許國等一干南直籍官員大發抱怨。 王錫爵則嘆道:“這也是沒辦法,誰不知道天下諸府,唯江南諸府最是一盤散沙,蘇州不服應天,松江不服蘇州,常州、徽州、揚州士子也皆自命不凡。” 申時行則道:“接下來能勸就勸勸鄉黨,要以此為誡,別下次再有浩蕩皇恩,又輪不到本鄉。” 許國點頭:“這是自然,我回去后就給鄉友寫信。” 王錫爵也跟著說道:“太倉諸望族,我也去信說說此事,至少現在銀價大跌了,不能因為之前賤賣了許多田地店鋪,就不甘心,不在乎朝廷綱紀,而行起巧取豪奪之事來。” “是啊!” 申時行點頭。 …… “你說什么?” “江南的重稅還是沒有被減免,減免的是山東、京師、江北鳳陽的馬價銀與草料銀,和廢了山東班軍制度?” 顧憲成看著來拜訪他的御史王致祥,因王致祥說了這次廷議減免稅賦的事,也就頗為愕然地問了一句。 王致祥頷首:“為此,王閣老還將我叫去指點了一番,說讓我去南直會館傳達傳達,讓大家別再跟朝廷作對了,不然善政永遠也輪不到我們江蘇的幾個府!” 顧憲成無可奈何的斂了斂額,問:“申吳縣他們就不知道爭一下?” 第(1/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