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頁 顧允成指著方圓,一時也不能拿方圓怎么樣,最后只得道: “早去早回,路上安全,還有,南都那地方騙人的花樣多,要仔細!” 方圓“嗯”了一聲。 顧允成則因此更加沮喪的回了家。 作為一個從小習慣使喚方圓如使喚臂指的上層人物,他是真的不習慣連自己以前可以隨便的小廝都不能再隨便使喚的感覺。 一時,他心里火冒三丈,卻又無處發泄。 而顧允成剛回來,他的兄長顧性成走了來: “我剛剛得知的事,你家老三報名要去鐵路上當官陪生,說不愿意學孔孟程朱,只想去看看鐵路到底是什么樣,你親自管教吧,我這個做伯父的就不插手了。” “竟有這事?” 顧允成愕然問了一句,然后就把桌子重重一拍: “這個逆子!” “來人,立即將他拿來,用繩子綁了!然后開祠堂,老子要親自打死他,叫他去看什么鐵路,不學圣人的道理,背叛家訓!” “是!” 本來一肚子氣的顧允成一下子就似乎找到了發泄怒火的出口。 在他看來,老子打兒子,算是天經地義的事,可以不用在乎新禮,畢竟兒子總不能真的敢告老子吧? 于是,顧允成的兒子顧杰就遭受到了一頓毒打。 但顧允成到底沒有打死顧杰,只是打斷了顧杰的雙腿。 不是顧允成最終不愿意下死手,而是家人長輩都來勸,他最終也就只能罷手。 要不然,顧杰也不會被打斷雙腿。 雖然顧允成最終沒有將顧杰打死,可顧杰并沒有打算善罷甘休。 年輕的他比顧允成更能接觸到許多新思想新禮法。 所以,顧杰特地在朱翊鈞結束南巡前夕,讓人悄悄抬著他到了南都,向朱翊鈞告了御狀,告自己父親不仁,有違新禮,打得自己雙腿俱斷,而開始真的要挑戰父權。 朱翊鈞收到顧杰的訴狀后,沒有猶豫,而是立即吩咐說:“下旨逮拿顧允成!此人不堪為父,當嚴辦!” “明明當初訂立新禮時,朕已經下旨說明,舊禮之壞就壞在制定舊禮者曲解了三綱五常,過于只強調父之權,未強調父之義,使得父殺子如殺奴婢,以至于父與子如同主仆,使天下漢人皆如同奴,奴性就這樣滋生蔓延開來,以致于國衰民弱!” “現在這顧允成身為士大夫,還如此沒有覺悟,用舊禮那一套糟粕來管教兒子,簡直可惡!” “所以,一旦審明他有殺子動機,就流放呂宋或緬甸等第,永不得赦!” 朱翊鈞作為一個意在要國強民富、發展資本主義的帝王,自然是不會允許顧允成這種管教兒子的方式存在的。 甚至,也因為此,朱翊鈞還很愿意看見這種子告父的情況出現,而將此視為反抗舊禮的一種良好表現。 而且,朱翊鈞還下旨旌表這顧杰,將其留在內廷醫館救治,還賞了銀子。 至于顧允成這里,沒多久,他就遇到了登門來拿他的錦衣衛,也知道了自己兒子告了自己的事。 這讓顧允成倍感傷心,而當場落起淚來,說: “可憐我一生沒養個好兒子,竟如此忤逆不孝,狀告起了自己的父親!” 顧允成說著還不由得仰天大喊道:“陛下啊,您如此縱容那逆子,就不怕他今日敢告父,明日就敢弒君嗎?!” 舊禮在歷史上一直被很多帝王,尤其是被清朝時期的帝王推崇,原因就是,這舊禮的確方便皇帝獨治,奴役天下人。 但是舊禮和其他思想一樣,也是有生命期的,也是到一定文明程度就會衰亡的。 因為任何思想都會跟整個社會的生產關系相匹配才行。 如果是在大明初期,天下土地兼并程度不高,人少地多,百廢待興,商業也不發達,朱翊鈞保證會維護舊禮,而便于自己一人為天下主。 但現在大明已經發展了兩百多年,土地高度已經集中在大官僚大地主手里,商業非常發達到有大量富可敵國的商賈存在,而且大多數富商巨賈背后都有大官僚大地主背景。 所以,這個時候,朱翊鈞如果再強調舊禮,那只會進一步弱國弱民,只有大官僚大地主才在繼續膨脹,而直到民進一步弱,國進一步弱,一直弱到舉國皆被一人數遠少于本族人口的異族徹底占據。 第(2/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