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頁 沈天韻忽然出現在教堂里——2004年的教堂里,不僅使得所有知情人都大為驚訝,而且徹底摧毀了肖堯計劃中的,和郁璐穎的圣誕約會。 “就算鏡子暫時回不去,你又發現這邊又能出來了,你怎么敢就一個人跑出來?”肖堯埋怨道:“拿家里固話給我打個電話不行嗎?大半夜的——大半晚上的,走丟了,你讓我和你媽怎么辦?就算警察叔叔能找回你來,你怎么解釋你的身份?” “我打了呀,你自己看看你手機幾個未接來電?再說了,我每天都是自己去上學去訓練的,別說的好像我剛上小學一樣。”沈天韻翻白眼。 “那我彌撒當中肯定要靜音的咯——”肖堯一邊翻看自己的手機一邊說:“你怎么知道我們在哪?不對,你怎么知道教堂在哪?” “34年的時候圣心堂拆遷搬到別的地方去了,”沈天韻道:“但我總知道它在老方中的斜對面。” “老方中?”肖堯一邊漫不經心地問,一邊繼續用手指戳家里大衣櫥里的鏡子。 “方中也拆了。”沈天韻解釋道。 無論肖堯怎么戳,指尖傳來的惟有鏡面冰冷的堅硬。 饒是數九寒冬時節,肖堯的額頭還是掛上了一層細密的汗珠。 郁璐穎和郁波都試了,甚至連奶奶都徒勞無功地嘗試了,可是沒有人能把自己的身體穿進鏡子中哪怕一毫米。 眾人面面相覷,空氣好像被低溫凍住了一樣,沒有人再說得出一句話。 終于,肖堯再次打破了沉默。 “你剛才說,你是什么時候發現鏡子關了的?”少年的聲音帶著一絲苦澀。 “我不是講過了嗎?”沈天韻焦躁地嚷了起來。 “跟大家再講一次吧,也許漏了什么細節……”肖堯有氣無力道。 “我今天放學回家,想說給你準備了一個圣誕禮物,”沈天韻定了定神,開口講道:“來到04年這邊沒看到你人,想說你大概是去教堂了,給你打了兩個電話,想問你幾點鐘回家,想說今天要和你一起吃飯……然后沒人接。” 肖堯、郁璐穎、郁波和奶奶繆錦芳中沒有人說話,所有人都靜靜等著沈天韻的下文。 “然后的事情你們不就都知道了嗎?”沈天韻喊道:“反正五六六七點鐘吧,等到我再要自己房間的時候,就回不去了——我他媽就差一點點,沒有把這破鏡子一頭給撞碎,然后我就嚷嚷起來了啊,然后奶奶就跑過來了……” 肖堯用手點著自己的太陽穴,打斷了沈天韻的話:“之前,之前啊,好像也出現過一次這種情況,你媽一開始是拒絕我了,然后你就消失不見了一個禮拜……” 說“你媽一開始是拒絕我了”多少有點沒面子,不過此景此境,肖堯也顧不得這許多了。 “我不是跟你說了,我那幾天是參加集訓去了嗎?”沈天韻不耐煩道。 “對,你是參加集訓去了,”肖堯耐心解釋道:“但是我和你媽一致認為,為什么這么巧,她前腳剛下定決心,后腳你就回來了?有沒有一種可能,我是說一種可能啊,這其實是時間線的自我修正,只是連你也認知不到而已?” “……”沈天韻無語道:“有個毛的關系,那次鏡子又沒有關,你還是可以到我房間來的,只是房間里沒有我而已,你是這么跟我說的吧?” “我確實是這么跟你說的。”肖堯承認道。 也不知道是否故意為了緩解凝重的氣氛,郁璐穎忽然驚呼了一聲:“哎呀,我還有衣服和東西在里面呢!” 可沒人笑得出來。 眼見夜幕已深,沒什么太大頭緒的眾人安慰了肖堯父女二人,告別了繆錦芳,紛紛散去。 青春期的父女二人相對無言,草草洗漱,和奶奶道了晚安后,隨即上床就寢。 繆錦芳叫沈天韻去她的房間睡,沈天韻婉言謝絕了奶奶的好意,還是留在了肖堯的房間里。 其實,這段時間以來,由于沈婕和郁璐穎鵲巢鳩占了沈天韻的房間,沈天韻一直是和肖堯住一個房間,只是兩人要么頭對腳,要么背靠背。 今天卻是和往日不同,天韻依偎在肖堯的懷里,哭得梨花帶雨。 “爸,我是不是再也回不了家了?”沈天韻哭著問肖堯。 “一定能想到辦法回去的,寶寶不哭,乖了乖了。”肖堯輕輕揉搓著天韻的后背:“爸在這呢。” 說這話的時候,少年自己的鼻子也酸酸的。 天韻的哭聲漸漸輕了下去,隨即化為哽噎,最后呼吸聲也越來越輕,在肖堯的懷中睡熟了。 肖堯卻是完全沒有睡意。 首先我們知道,抱著姑娘這個姿勢其實是很不舒服的,本來就不容易睡著。 更何況,這真的是一個沒有平安的平安夜,肖堯想。 他怎么也弄不明白,自己是怎么在如此短的時間里,從一個左環右伺的“人生贏家”,淪落為一個孤身帶娃的單親爸爸的。 當然了,還有奶奶。 當然了,女兒是他人生的希望和延續。 只要女兒還在身邊,似乎事情就并沒有到最悲慘的那一步。 還是有希望,有盼頭。 無論從哪個角度和意義上來說,都是如此。 盡管很不愿意對自己承認,但是肖堯也不得不面對,沈婕那邊似乎真的是出問題了。 是沈婕出問題了,而不是僅僅是沈鴻生出問題了。 既然路濟亞一直和她保持著聯系。 既然她不但沒有被她爸爸困在地下室里,還在正常上學,還有手機。 那就意味著,她是故意不想和自己聯系的。 這非常……顯而易見。 通往2034年的時間通道忽然關閉,會不會也與此有關? 第(1/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