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頁

    顧阿姨依舊灰白著臉，嗓音沙啞：“骨髓找到了，可是想移植骨髓，必須撐過第一階段。”

    薛楚楚呆呆的靠在墻上，難以承受。

    顧阿姨緩了緩，說：“楚楚，你媽還在等你。”

    薛楚楚失魂落魄的走了。

    顧阿姨給報(bào)告單放到護(hù)士站，然后步入病房。

    顧阿姨走到床邊，睡覺的桐桐立刻睜開眼睛：“媽，你回來了。”

    “媽，我餓。”桐桐說。

    顧阿姨：“我給你熱飯。”

    她端起飯盒，到外面走廊的微波爐加熱，很快，她折返病房。

    顧阿姨坐在床邊，拿起勺子舀飯，每一口總要輕吹吹，一口一口的給閨女喂飯，可是往常貪吃的桐桐，今天只吃了兩口，再也吃不下了。

    “桐桐？”顧阿姨問。

    “我嗓子疼。”桐桐說。

    “嗯好，等不疼了再吃。”顧阿姨收起飯盒。

    “不行，我還要吃。”

    顧阿姨繼續(xù)給她喂飯，薛元桐吃了兩口，又說她想玩手機(jī)，顧阿姨把手機(jī)放到她面前。

    薛元桐劃了幾下，忽然眨眨眼：“媽，我看東西突然好模糊？”

    她偏過臉，望向窗外，模模糊糊的望見天黑了，紅色的應(yīng)該是晚霞，越來越紅了，漸漸的，所有的東西變得虛無了。

    她伸出手，想抓住什么，可是什么也抓不住，只有無邊無際的冷。

    她說：“媽，我看不見了。”

    顧阿姨湊近了身子，發(fā)現(xiàn)往日桐桐明亮的眸子，變得一片混濁，一道道細(xì)密的血絲結(jié)成了網(wǎng)。

    顧阿姨想起醫(yī)生的提示，恍然意識到什么，閨女看不見東西了。

    她呆了好久，多年溫婉的面龐，罕見的露出了抱怨：“我說了多少次，讓你別熬夜玩手機(jī)，你為什么總是不聽呢？”

    薛元桐睜著眼，小小的手在媽媽臉上摸索：“媽，我沒事。”

    顧阿姨的眼淚滾滾流下，繼續(xù)怪她：“你從來不聽我的話，每次我告訴你，不準(zhǔn)吃零食，你為什么總偷吃？”

    “媽！你怎么了？”桐桐茫然喚著，她慌亂的摩挲媽媽的臉，指尖盡是滾燙的眼淚。

    顧阿姨不停的抱怨，數(shù)落閨女的不對。

    桐桐帶了哭腔：“媽，我錯(cuò)了，我以后一定好好聽話，你別怪我了好不好？”

    顧阿姨終于哭出聲，蘊(yùn)含對上天濃濃的怨氣：“為什么，為什么得病的不是我啊？”

    ……

    夜，11點(diǎn)。

    市區(qū)，姜齊天家。

    姜寧待在小房間里，臺燈照出暖黃的燈光。

    他認(rèn)真的寫數(shù)學(xué)試卷，明明這道題他解過一次，可是再次遇到，他仍是毫無頭緒。

    莫名的煩躁充斥心底，他拿出手機(jī)，打開QQ，找到列表中的薛元桐，點(diǎn)進(jìn)她的QQ空間。

    映入眼簾的，滿是關(guān)于學(xué)習(xí)的照片，作文撰寫要點(diǎn)，各科的解題思路，一覽無余，全是薛元桐拍照整理后，發(fā)在QQ空間。

    姜寧在數(shù)學(xué)集合那里，找到解題思路，順利解出題目。

    當(dāng)他退出薛元桐的空間時(shí)，恍然發(fā)現(xiàn)，她已經(jīng)一周沒更新動態(tài)了。

    姜寧默然了一會。

    他間接的受過薛元桐的恩情，卻從無報(bào)答。

    門外突然傳來敲門聲，姜寧剛想起身開門，卻聽到大伯母恨其不爭的喝斥：“龍龍，你又找他打游戲？一天到晚打游戲，我真怕你跟人學(xué)壞！”

    姜君龍辯解：“我不是打游戲。”

    “你給我回屋！”大伯母嚴(yán)詞喝斥。

    姜君龍無奈：“寧哥，我先回了。”

    姜寧聽著門外的一切，自始至終，他一句話沒說。

    三年以來，類似的事，他經(jīng)歷了太多次，早已不想辯解，反正還有最后一月便結(jié)束了。

    下一秒，他的紅米2a手機(jī)屏幕亮起。

    沈青娥：“我不明白，你為什么總跟君龍打游戲呢，人家什么成績，你什么成績？難怪伯母討厭你。”

    姜寧：“伯母喜歡你，行了吧。”

    沈青娥：“呵呵，確實(shí)對我更好。”

    姜寧：“嗯，所有人對你都好，包括以前的我。”

    沈青娥：“是哦，哪像你呀，沒人愛。”

    姜寧滅掉手機(jī)屏幕，他推開門走出小屋。

    正在客廳看電視伯母抬起頭，撇了他一眼，姜寧同樣沒說話，兀自推開大門。

    伯母的聲音飄來：“我們等下睡了，你回來沒人給你開門。”

    大伯姜齊天皺眉：“你在說什么話？”

    姜寧已沒在聽。

    五月的深夜，氣溫涼爽舒適，姜寧走在大街上，漫無目的，不停的走。

    他看見了路上的車流，居民樓的燈火，看見燒烤攤前舉杯痛飲的客人，看見霓虹閃爍的KTV，城市真繁華，真好，可惜與他無關(guān)，他不屬于這里。

    仔細(xì)想想，世上似乎沒有任何一個(gè)人牽掛他，在意他。

    他好像一直很孤獨(dú)。

    一陣風(fēng)吹過，吹得姜寧發(fā)冷。

    他偶然發(fā)現(xiàn)工行的自助取款機(jī)，于角落發(fā)出明亮的光芒。

    姜寧不知不覺的上前，伸手推開玻璃門，他站在取款機(jī)前，塞入銀行卡，將五百塊余額全部取出，這是他所有的身家。

    他抓起錢，大踏步向禹州四中趕去，步伐格外的急迫。

    二十分鐘后，姜寧打量學(xué)校東邊操場的院墻，他喘了口氣，又深呼吸一口氣，隨即一個(gè)助跑，扒住墻，狼狽的翻越。

    操場漆黑無比，無一道人影，教學(xué)樓燈光已全部熄滅。

    姜寧橫穿操場，闖入3號教學(xué)樓，登上二樓。

    他拽拉開高三1班的窗戶，摸黑翻進(jìn)教室。

    找到薛元桐的座位，再次確認(rèn)了一遍，然后將剛?cè)〕龅奈灏賶K錢，全部放入桌洞。

    幽暗的教室中，姜寧喃喃道：“好起來啊。”

    　　


    第(3/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