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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俺們還以為你死在外邊了，娘為你守了五年，五年啊！你知道那五年俺們娘倆是咋過的嗎？

    為了養(yǎng)活俺，娘把自己當(dāng)男人使，什么重活都干，有一次出去挖渠不小心掉渠里，摔斷了腿，后來走路都是瘸的！”

    王思明朝前伸出的“僵尸手”落了下來，看著眼前涕淚橫流的王大根，不自覺地抿了抿唇。

    王大根突然抓起炕上掉的粗瓷碗，瘋了似的朝王思明的腦袋砸去。

    王思明靈活地往旁邊一閃，那碗“啪”地撞在后頭墻上，瞬間崩成碎片，飛濺著砸落在地，欻欻的脆響在深夜里，顯得格外猙獰刺耳。

    王大根見“鬼”沒砸到，嗤笑一聲，吼道：“你說話呀，你咋不說了？！”

    王思明：“......”他又不是王老實，他能說啥？

    王大根好像也不不需要他回應(yīng)，眼神空洞，仿佛陷在痛苦的回憶中，“娘成了瘸子，想養(yǎng)活俺更加艱難，后頭只能改嫁，你猜她嫁誰了？

    嫁給了癩疤！就那個滿頭都是瘡惡心又兇狠的癩疤！你知道這個人！

    癩疤媳婦死了，帶著兩個兒子過不了日子，便天天來纏著娘，最后娘被逼的沒法只能嫁了......

    可成親后，癩疤一不順心就揍俺娘撒氣，這些年，俺娘被打聾了一只耳朵，斷了一根手指，額頭上留下一道一指長的疤......”

    “你......你娘現(xiàn)在咋樣了？”王思明不自覺地開口問道，嘴里發(fā)出的還是王老實的聲音，變聲會維持半個小時。

    王大根的頭突然“咣”地磕到炕上，一下又一下，嗓子里發(fā)出嗚嗚咽咽的哭聲，“沒了，沒了，俺娘沒了！

    就在你發(fā)電報過來，要把俺調(diào)走的第二天！她怕俺不肯拋下她過來，就把自己掛在了歪脖子樹上！嗚嗚嗚——就這么沒了呀！

    娘唉——你咋那傻呀！就算日子過得再差，俺也不愿意離開你啊——”

    哭聲在簡陋的屋子里回蕩，像飄在河水里的枯葉，悠悠打著轉(zhuǎn)，找不到歸處。

    王思明牙齒咬住嘴唇，心里說不清是什么滋味。

    這時王大根兒驀地抬起頭，“俺們以為你死了，誰知道你活得好好的，還在東北這邊成家立業(yè)，過得快快活活！

    那俺和俺娘這些年算個啥？俺娘為你守那幾年算個啥？俺娘這比黃連還苦的一輩子算個啥？俺活成如今這壞種樣又算個啥？

    你說，你說你不該死嗎？該不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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