尾聲2-《都市罪案調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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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的病房不能留人,她能隨時進來已經是梁菡爸爸跟人打好招呼,她只能留的久一點,再久一點,然而還是要走。
岳桑本來要走,回頭看詹子平,忽然心里一動,兩步又走回詹子平身邊,俯身下去,吻在詹子平唇上。
“利息利息,你答應讓我等三個月的,超出的日子每天我都記在小本本上,每天都來收你點利息,我這里可是一分利,而且利滾利,你要是再不醒,那你越欠越多,我只好讓你肉償了。”岳桑開玩笑的說道。
卻又舍不得分別,又吻一下他的唇瓣。
詹子平現在是無行為能力人,她這樣,算不算非禮啊?
岳桑摸摸他的臉頰,轉身往外走。
門口卻正好有人推門進來。
平常這個時間,絕不會有人來的,岳桑也有些詫異。
推門進來的卻是個女人,跟岳桑撞上,對方也是十分吃驚,看著岳桑頓了頓才說:“你來了啊。”
是詹子平的大嫂,她現在懷了二胎,肚子不小,卻沒有胖多少,依然是溫婉良順的模樣,長發扎一個馬尾隨意的散放在腦后,穿著件連身的羊絨裙子,裹著圍巾,大約是怕感冒,裹的格外嚴實。
“我白天陪媽來看子平,把包忘在這里了,家離這里不遠我就過來拿一趟,你這么晚還在,辛苦你了,一邊工作一邊還來看子平。”詹子平的大嫂輕聲細語的跟岳桑講話,眼底都是感激的神色。
詹子平當初找岳桑,他們詹家都是不愿意的,因為詹家家世不錯,詹家也更喜歡順良一些的女孩子,不喜歡鋒芒太露的,可詹子平本來就是詹家的異類,一直跟家里格格不入,家里沒人能管住,肯帶個女孩子回家就不容易,所以詹家上下對岳桑也是客氣。
可后來兩個人又是分手,岳桑又是擺臉色,詹家上下就已經不悅,等到詹子平忽然出事,這個叫岳桑的女人竟然看都不來看一眼,據說天天在自己病房處理工作的事情,還有下屬專門跑來醫院里匯報工作,顯然根本沒把詹子平放在心上。詹子平媽媽氣的要去找詹爸爸的戰友,安如保險的董事長談談,要修理修理這個女孩子,還是她勸的,說畢竟是分手了,而且爸爸最不喜歡以權謀私,這事才作罷。
她并不喜歡這個岳桑,因為岳桑跟她實在太不一樣,她世界里的小幸福看的出岳桑是看不上的,結婚生子這樣尋常的生活,在岳桑這樣的職業女性眼里吸引力并不大,家庭主婦和職業女性本來就是對立。
可三個月了,詹子平的哥哥早就回了部隊,連詹子平的媽媽來的都少了,她卻聽說這個叫岳桑的女人每晚都來。
夜深人靜的時候,每晚都來陪一陪詹子平,詹子平現在的情況又這樣不好,根本就是沒任何反應,這樣還能天天擠出時間過來,一定是真的很愛很愛了。
愛情,總是能打動人。
“沒什么,只是過來看看。”岳桑輕描淡寫的說。
詹子平的大嫂過去一邊的沙發上拿了包,回頭跟岳桑說:“一起下樓吧,你怎么來的,順路的話,我打車送你一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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岳桑是開車來的,最后的結果自然是岳桑開車送詹子平的大嫂一程,畢竟對方是個孕婦,而且是詹子平的大嫂。
夜深路上不堵車,去哪里都算是方便。
“你現在工作還忙嗎?記得以前媽媽想讓你來家里吃飯,子平總說你要加班,一個女孩子這么辛苦真是太不容易了。”詹子平的大嫂坐在副駕駛的位置,看岳桑開車,緩緩說道:“我其實也很羨慕你,工作做的這么好,還聽說你又升職了。”
也不知道是哪里聽說,怕是詹子平爸爸跟他們公司董事長的那層關系打聽的。
岳桑只說:“比以前好些,沒那么忙了。”
車子繼續開,詹子平的大嫂又看向岳桑,問:“你又交男朋友了嗎?子平的哥哥在部隊里,有幾個知根知底還不錯的人,待遇也是很好的,你要是還沒有男朋友可以考慮一下。”
岳桑沉默。
詹子平的大嫂急忙又說:“你這么優秀,一定是有很多人追求的,我是想問問看,沒別的意思。”
岳桑抽空扭頭看一眼詹子平的大嫂。
大嫂!
我沉默不是說我在生氣!也不是我計較!
而是我車技水平不高啊!大晚上的其他車車速都這么快,你又是個孕婦,為了你的人身安全著想,我得集中精力開車!其他話我真的是聽不進去啊!
正想著,前面綠燈變黃燈,岳桑一腳剎車才停下。
車子晃了一下,岳桑緊張的看副駕駛的詹子平的大嫂:“你沒事吧?”
晃的不厲害,詹子平大嫂搖搖頭:“沒事沒事。”
身上卻是一身冷汗,坐這趟車,有點危險啊。
好容易平平穩穩的開到了詹子平大嫂住的別墅區,岳桑車停好。
詹子平大嫂下車,又猶豫了一下,回身跟岳桑說:“桑桑,子平這樣很難醒了,相信你也知道,你如果去找別的幸福,我們都是會祝福你的,你還年輕。”
岳桑這時候才能集中精神聽詹子平大嫂說話,雖然不喜歡在外人面前談心,可也能感覺到詹子平大嫂都是好意,于是淡淡說:“我現在這樣就挺好,暫時沒什么打算。”
詹子平大嫂想了想,從包里拿出一枚鑰匙,遞給岳桑:“這是詹子平家里的鑰匙,我一直放在包里,那邊也沒有人住,我想你比我更適合拿著,他那里離醫院也近些,家里的擺設都沒變,爸爸媽媽肯定是要為子平日后考慮的,你一個人賺錢也很辛苦,你放心,不管你以后怎么選,你都仁至義盡了。”
岳桑從沒想過要詹家的錢,她認識詹子平的時候,詹子平跟家里來往就不密切,她一直把詹家跟詹子平是割裂開來看的。
“大嫂,我不用……”詹家的錢幾個字還沒說出口,詹子平大嫂已經把鑰匙交到了岳桑手里。
然后就下車,跟岳桑揮手作別。
岳桑看著手里的鑰匙,是詹子平的,他的鑰匙實在太簡約,只一把,連個鑰匙圈都沒有,從來都是放在貼身的錢夾里夾著,現在放在她的手心,岳桑捏緊了,好像能感覺到詹子平手心的溫度。
很久很久沒有回去過,那里曾經有許多甜蜜的回憶,后來統統打碎了,現在她不知道她還拼不拼得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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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案子沒什么問題了,岳總您怎么親自來一趟?事必躬親啊這是。”老巖從審訊室里出來,笑容滿面,調侃著看岳桑說道。
岳桑跟老巖合作多年,也是笑笑:“聽說長的特別帥,無論如何也得來看一下。”
當然不是全部理由,主要是齊憶笙說收拾了一些詹子平的東西出來,詹子平的辦公室要挪出來另作他用了,她過來取東西,順便看看小趙這邊的情況,畢竟是社會新聞頭版頭條,還是很多人關注的,處理起來小心為上。
小趙來之前在公司辦公室里跟別人興高采烈的比劃著說:“太神奇了!你看這個男女糾葛啊!首先,這男的為了騙保是吧,要跟個女的結婚,認識十三天就騙到了,厲不厲害?其次啊,這男的為了殺妻,不是給妻子介紹了一個殺手嘛!讓這個殺手跟妻子有奸情,再去沒人的湖邊約會,好說是意外溺亡,這個殺手飛快的就跟這個妻子有了奸情!夸不夸張?”
圍觀的同事中有少女嬌羞狀捂臉:“是不是長得特別帥?衣冠禽獸那一種!不然怎么說結婚就能結婚?那個殺手是不是也特別風流倜儻?不然怎么說給人戴綠帽子就戴綠帽子!天啊!得多玉樹臨風的一對鴛鴦殺手啊!”
岳桑路過聽見,心里也是好奇。
雖然這個一對鴛鴦殺手表示疑慮,畢竟兩個都是男的,可這個皮相的分析,聽起來很有道理。
“你聽誰說的特別帥?哪家小道媒體?”老巖聽的都要愣了,一臉茫然,回頭看看門,又看看岳桑,回憶了一下那兩個男人的長相。
“不帥怎么能13天就找到老婆?單身汪表示羨慕。”岳桑笑說。
“你要是也為了騙保險隨便找一個,要求異性,活的,誰都能找到。”老巖說,說完又想到什么,看著岳桑:“這邊是沒事了,肯定是刑事案件,肯定是謀殺,肯定是買兇殺人,手機通話記錄都有,他們也都供認不諱了,但是死者家屬那邊問題挺大,他們要求保險理賠繼續。”
岳桑想過這個問題,也料到會向這個方向發展。
畢竟是450萬,對他們保險公司可以說是不是大數目,可對一般家庭來說是一筆巨資,為這筆巨資都有人愿意買兇殺人。
“刑事這邊結束了之后,公司法務部的人會跟進,走程序吧,到時候法院怎么判就怎么來。”岳桑說。
“嗯,那就這樣吧。”老巖點頭,想了一下又神秘兮兮的推開門,就著門縫給岳桑使眼色:“你不是說帥哥嗎,來,給你看一眼。”
岳桑急忙過去,透過門縫看見里面的兩個人。
……
嗯……
脫單其實可能不那么難吧,挺好,挺好的。
老巖忽然想起什么,問:“你媽身體怎么樣?還好著嗎?之前聽說好轉了很多,該出院了吧?你一個人事情這么多,真不容易。”
所有人都覺得她現在不容易,看她的眼神都帶著同情。
岳桑卻想到了她好像忘了一件重要的事!
她昨天晚上送完詹子平的大嫂回家,就自己回了自己的小屋子里去睡覺了,然后早上又去上班沒去吳淑梅那里,她忘了跟吳淑梅說已經找了大夫給吳淑梅做痔瘡手術的事情!
……
此刻的吳淑梅一臉茫然的躺在手術臺上,她以為是推她來檢查,結果這個檢查很細致啊, 還需要脫下身的,還不知道怎么回事,忽然……誒?打了針,好像不疼誒,周圍怎么忽然圍上來了醫生?
什么情況?
她不是明天就出院,還約了太極拳的拳友要給岳桑介紹對象的,怎么忽然要做手術了?
“我這怎么了我沒病啊!我明天出院你們到底干什么的?”吳淑梅尖叫。
主刀大夫是王大夫專門托人找來的主任,這個時候主任眉頭一皺:“昨天排了嗎?”
排?
排什么?
吳淑梅想起來昨天她按照常規吃了護士給她拿來的藥,好像是多了一顆小藥丸,然后她不停的拉肚子,拉的人都快脫水了,莫非就是這個排?
“排了……”吳淑梅說。
主任一點頭:“那就行,開始吧!痔瘡手術很快的。”
吳淑梅緊張的一哆嗦,腿被架了上去。
“我沒要手術啊!我沒……”吳淑梅尖叫,然并卵,肛腸科遍地都是尖叫,習以為常。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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給吳淑梅打電話也打不通,反正吳淑梅的確是有痔瘡,手術也是早晚的事情,住院期間還能友人照顧,再合適不過,岳桑便作罷了。
去了詹子平以前的辦公室,已經搬的差不多,里面搬東西的人都是詹子平以前的同事,看見岳桑很不好意思,岳桑也不說什么,打個招呼抱了齊憶笙給她收拾好的了小箱子東西就走。
這個辦公室她來的并不多,可看著就感覺到詹子平的氣息,而現在,詹子平不在就被其他東西替代。
這個世界好像一點一滴在抹掉詹子平的痕跡。
齊憶笙送她出去,她把詹子平的東西放在后備箱里,東西并不多,符合詹子平一貫的風格,放在后備箱里還空出來很大地方。
岳桑跟齊憶笙揮手作別,趕在岳桑上車之前,齊憶笙忽然又伸手攔住了。
齊憶笙說:“他們這次都是判死刑,很快會執行。”
岳桑知道齊憶笙說的他們是誰。
好像已經恍如隔世,一切順理成章,她沒什么恨意,只是要他們付出代價就好。
也算是一個終結。
“那挺好的,挺好。”岳桑說。
齊憶笙眼底忽然浮現出水光:“詹老師如果能醒來多好,一切就最好了。”
一句話卻是戳在岳桑的心上,岳桑疼的心底一縮。
“是挺好。”岳桑隨口敷衍了一句,就上車,跟齊憶笙作別。
車子開在路上,岳桑才緩過來一點。
她還能受得了這個世界都在向前走,都在把詹子平的痕跡抹去,可受不了有人在她面前哭著提起詹子平,真的很痛,她心里想了千萬次他能醒過來,每次想起,心口都同樣是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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