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頁 遁卦,守舊去惡之象,掘井無泉之意。 相府里的人都知道,李林甫不喜歡白色,甚至若是有人服色太過素凈趨于白也會被他冷聲斥責。可今夜他偏偏挑了一件欺霜勝雪的白袍穿上,躺在偏廳前院落中的躺椅里,像是在等待某位故友登門。 白袍總是由年輕人穿著才好看,軟趴趴陷在藤椅里的李林甫像是一具已經(jīng)涼透了的尸體。 平日里此時仍是相府貴客盈門之際,今夜卻是難得的安靜。 李林甫緊閉著的眼皮忽而跳動了一下,說話聲帶著幾分急躁:“李淳你怎么還沒走?” 李淳像是一塊又冷又硬的石頭立在原地:“我不怕歸仁侯?!? “為父自有安排,今夜相府中藏了無數(shù)殺招,不缺你一個,你留下沒有什么意義?!? “我可以保住父親的性命。”李淳認真回答道,他總是因為心思不如幾位哥哥縝密,難以得到李林甫信任,他刻意回答得極為認真,想讓父親感受到自己是真的有辦法,而不是信口雌黃的胡亂保證。 李林甫頗為失望地哼了一聲:“這么多年了,仍是沒有一點長進!我若是不想死在余浪手里,有千萬般手段,哪里輪得著你來獻殷勤!你什么都不懂!” 李淳垂低了頭,他總是不夠聰明,總是讀不懂父兄一條條安排背后的實際用意:“孩兒天資愚鈍,不懂爹爹的良苦用心,只愿生死追隨。” 面臨死亡,再理智的人內(nèi)心終究會有一片柔軟,李林甫對李淳的孝心頗有些感動:“為父大限將至,即使歸仁侯不來,也活不過這寒冬臘月了。是我想讓歸仁侯來殺我,他才有機會動殺心,我逼死高仙芝,就是為了今晚。我死以后,陛下必定會順勢降我的罪,抄沒我李家。景堂這孩子表面看起來和我不親近,但其實是個很念感情的人。彼時他震怒之下必定會借由我早早就給他的暗樁控制住安祿山興兵造反……” 李淳聽得面如土色,他原本只知道今夜余浪會來相府殺李林甫,卻沒想到原來一切的前因后果都在父親的算計之中。 這個陷在藤椅里將死的老人甚至將未來五年內(nèi)的天下大勢都牢牢攥在手心,最令李淳吃驚的是許多事情甚至在十年以前李林甫就開始著手布局,似乎對大唐將要出現(xiàn)的亂象早有預(yù)料。 第(1/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