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頁 九重宮闕。 金奎急匆匆走下彩鴿樓,神色匪夷所思,飛奔般沖往兩儀殿。 殿內(nèi),美艷絕倫的女帝負手而立,安靜傾聽涼州戰(zhàn)事形勢。 “如朕所料,雙方都在試探?!彼砬椴懖惑@。 閣老蒲嵩頷首附和:“勢必是一場漫長的拉鋸戰(zhàn)?!? 西蜀武侯率領(lǐng)的八萬鐵騎戰(zhàn)意不足,這并非一場保家衛(wèi)國的戰(zhàn)爭,只是陰謀野心家打造的利益棋盤,無關(guān)生死存亡,八萬血肉之軀誰會拼命? 做做樣子也就罷了! 至于門閥私兵,幾十家看上去擰成一股繩,其本質(zhì)還是各為其主,政令不暢,難以發(fā)揮一半威力。 “陛下,鏖戰(zhàn)越久,對大乾朝廷越有利,居高臨下觀望全局,一旦捕捉到破綻,雷霆一擊,徹底鏟除社稷禍害,解民于倒懸之苦!” 蒲嵩言辭鑿鑿地說道。 “陛下……” 殿外突然傳來急迫的聲音。 “是靖安司副司長金奎。”宮婢趨前匯報。 “宣?!迸垌馐疽?。 俄頃,金奎入殿,呈上一張信紙。 軒轅婉兒敏銳觀察到紙背的戳印——西蜀公主府。 “說?!迸劬怪苯訉⑿偶埶核?。 她已經(jīng)厭惡到一看叛國者字跡頓覺惡心的程度。 金奎臉龐肌肉輕微抽搐,遲疑了許久,才戰(zhàn)戰(zhàn)兢兢地稟報: “顧……顧平安妄圖挑戰(zhàn)陛下,他已在路上。” 軒轅婉兒瞳孔驟縮。 殿內(nèi)氣氛凝滯。 冗長的死寂,漏刻滴答滴答,仿佛輕蔑的鐵錘敲打女帝的心臟。 她感到憤怒。 以及恥辱。 是的,恥辱。 在此之前,雖然她口口聲聲辱罵叛國者狂悖跋扈,但其實她心里很清楚,叛國者品行再惡劣,也鮮少妄自尊大。 可這一次,光聽到這句目空一切的狂言,她就覺得被狠狠侮辱了。 “不知天高地厚的跳梁小丑,躍升指玄后他的淺薄無知日益凸顯?!? “婉兒,你神機妙算,猜到了他得志猖狂的面目,可你遠遠低估了他這副齷齪的小人嘴臉??!” 女帝鳳眸透著寒霜,語調(diào)冷冽到極致。 軒轅婉兒默然不敢言。 她原本以為,在離蛻凡境只差捅破窗戶紙的時機,顧平安會再上神都,與其成為拓拔魔頭的盤中餐,不如臨死前綻放輝煌,與圣人殊死一搏,縱是隕落也讓圣人不好過。 可怎么都無法想象,剛剛破境,就迫不及待? 要知道陛下已經(jīng)是四境蛻凡,早已過了修為暴漲的階段,再是堆積資源,也必須按部就班,一步一腳印,慢慢登頂五境。 相反顧平安呢? 倘若蟄伏潛修,憑借其獨斷千古的天賦,在指玄境能一日千里,慢慢抹平修為氣機的差距,方有一線勝算。 沒錯,抵達蛻凡,也只是一成機會。 論陰謀籌算,毋庸諱言,陛下玩不過他,但武夫以拳開路,堂堂正正,在揮拳相向的剎那,一切鬼蜮伎倆都失效了。 “陛下,要回絕么?”金奎小心翼翼問。 女帝死死盯著他,殺意騰騰: “連你也敢侮辱朕嗎?” “老臣不敢。”金奎垂手低頭。 由于太過暴怒,女帝鳳眸通紅,竭力克制情緒沉聲道: “一場大雪搞得朕狼狽不堪,丟盡臉面,才過半個月,他就覺得自己可以落井下石,亦或想當面向朕炫耀嗎?” “朕要一腳踩在他的腦袋上,不負鳳凰姬扶搖之名!” 換做旁人,她只會一笑而過,十九州最有權(quán)力的女人,怎會親自下場接受小人的挑釁,帝王之軀何其尊貴,決定迎戰(zhàn)都是一種自我貶低。 誰配? 但叛國者不一樣。 且不說雙方恩怨天下皆知。 退一步講,她若是拒絕,徹底背負懦弱無能的罵名。 更重要的是,一場雪讓她喪失民心,威望跌落,她亟待樹立權(quán)威,親手誅殺叛國者,告訴整座天下,女皇蓋世神圣不可侵犯! “陛下……”忠心耿耿的金奎猶豫片刻,還是諫言道: “臣內(nèi)心惶惶,怕他另有算計?!? “桂花宴前車之鑒,再次孤身入局,必然留有恐怖后手,最簡單直接的方式便是拒絕,提前斬斷隱患?!? 出乎意料,女帝沒有反駁,卻是冷言道: “朕知道他一步三算,無外乎是涼州局勢,朕已心生警兆,必然重兵提防涼州,特別是北莽草原,格外注意,他雖眾目睽睽之下拒絕成為北莽走狗,但暗地里肯定會勾肩搭背?!? “告訴聞人守禮,內(nèi)閣擬定應(yīng)對措施!” 金奎長松一口氣,恭敬道: “陛下英明?!? 在他心里,陛下根本沒有輸?shù)目赡埽窇值那∏∈穷櫰桨驳暮笫帧? 怕就怕計謀得逞,社稷損失慘重,那陛下贏得光明磊落,其實就是贏了面子輸了里子。 “他不怕粉身碎骨么?”蒲嵩緊皺眉頭。 女帝笑意森森,字字頓頓道: “無非是拋出一個巨大的誘惑,讓整座神都城逼朕不敢下死手,僵持之間,他又能施展一肚子陰險謀略,生死存亡下攫取利益。” 蒲閣老眉頭舒展,渾濁的目光略帶敬畏。 陛下蛻變了。 經(jīng)歷挫折過后,陛下煥然一新,要是以往,陛下絕對不會這般深謀遠慮。 第(1/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