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頁 大理寺卿因走私官鹽, 多年因公謀私,殘害百姓,如今移交刑部, 下押詔獄的消息不脛而走。 大街小巷開始紛紛討論譴責,更有甚者半夜帶著雞血潑了奚府周遭滿墻, 奚奶奶一時受不了這般刺激徹底病倒了下去。 未出閣前一直由爹爹做主, 成婚之后更是生活在祁朔的庇護之下, 奚蕊從未見過這般場景。 可如今奚靈重傷未愈, 沈曜自身難保,奚廣平入獄,月姨娘日日以淚洗面,一時之間,奚家竟無一人能撐下局面。 于是她強壓下心中的恐慌折回了奚府, 與此同時派遣應風暫時調來鎮北軍的支隊前來鎮守。 京都諸位郎中皆秉持著明哲保身的心態, 眼瞧著奚家要垮, 竟無一人愿意來給奚奶奶看病。 現下事情鬧得這樣大, 奚蕊無法再同先前那般以自己的名義悄無聲息地喚來宮中太醫。 就在束手無策之際,聽聞外界消息的林知眠和太皇太后遣了人過來, 并一道傳喚了太醫。 “多謝嬤嬤相助,望嬤嬤代臣婦轉達,日后定會親自入宮向貴妃娘娘和太皇太后道謝。” 說著她便要俯身行禮, 卻被常嬤嬤攔了下來。 她看著奚蕊因著數日未曾好好歇息, 眼底泛著紅色血絲,略有憐惜。 這孩子當初上元燈宴還是她親自替太皇太后相看的,如今真是苦了她了。 奚蕊行禮未成,便示意文茵奉上賞銀卻被常嬤嬤拒絕。 “夫人不必客氣,太皇太后說了, 若夫人還有什么需要盡管遣人入宮,若能幫上一二,必不會推辭。” 聞言奚蕊眼眶有片刻酸澀,她扯了扯唇角,道:“那便麻煩太皇太后了。” 常嬤嬤憐惜彎唇,輕輕頷首。 …… 送走了常嬤嬤,奚蕊瞧著臥床的奚奶奶,擔憂道:“敢問大人,我祖母她如何?” 太醫開了副藥方:“回夫人,奚老夫人是氣急攻心所致的血脈紊亂,安心靜養倒是無礙,只是現下不可再讓她受刺激了。” 奚蕊示意文茵接過藥方,點頭道:“多謝大人。” 太醫拱手后退,忽而瞧見她那憔悴的面色,離開前忍不住說了句:“夫人不必言謝,奚大人為國為民,一定能沉冤得雪。” 奚蕊愣了瞬,又扯動唇角,看著他的背影,不再言語。 她知道太皇太后能遣人過來必然是因為林知眠的緣故。 而如今奚府一片混亂,若非她們及時相助,她確實不知該如何是好。 奚蕊捏了捏眉骨,數日的混亂已讓她倦怠至極。 現下差不多穩住了奚府諸人的心神,也是時候該回國公府思忖下一步如何走。 她邁步朝外,踏過門檻時余光瞥見了外墻未曾洗刷干凈的紅色血跡。 那是前幾日不知何人來潑的雞血。 思及此,奚蕊只覺心口悶痛,她側眸不欲再看,忽然眼前一黑,然后整個人的身子便軟了下去。 ...... 暮色蒼茫,寂寥無星。 奚蕊再次醒來時,只見文茵與阿綾趴在床榻邊眼眶通紅。 “夫人,您終于醒了!” 見她睜眼,兩個丫頭黑白分明的瞳孔中再次聚集了水汽。 奚蕊摁住泛痛的頭,擰眉開口:“我睡了多久?” “回夫人,您已經睡了整整一日了。” 聞言,她視線朝外看去,果然見著毫無光亮,而今日她最后的意識存在時,分明還是晨間。 “可有公爺的消息了?”她問。 阿綾:“夫人莫急,應風說公爺還有幾日便會回來......” “嗯。”奚蕊手臂后撐著想要坐起來,文茵與阿綾見狀立馬上前來扶她。 “詔獄那邊......可有消息?” 語落,文茵滿眼為難:“夫人......” 只此反應,奚蕊便明白是何結果。 詔獄是由陛下直接掌管的刑獄,又怎能那般輕易就能買通人進去探查? 奚蕊沉沉地吐出一口濁氣,攏在袖中的手掌緊攥成拳,她閉了閉眼:“......你們下去吧。” “夫人......” “我想一個人靜靜。” 文茵與阿綾還想說什么,可見著她雙臂環腿,將腦袋埋在臂彎的模樣,終究是為她搭上了外衫,然后退了下去。 室內恢復靜謐,奚蕊沒有點燈,只剩圍在床邊的炭火發出微光,時不時地爆出絲絲微響。 不過短短幾日,她竟覺得好像過了兩年那般疲倦,諸多雜事紛亂而來,她的心一次次沉下,又一次次被迫提起面對。 此時的黑暗包裹通身,可卻奚蕊感覺到了片刻的喘息。 可回想著這些時日的經歷她又覺渾身冰冷,似乎無論燃了多少炭火都無法捂暖自己的身子。 她無數次地想要不管不顧地奔到詔獄去看看爹爹現在究竟是什么情況,也想沖入宮中去求陛下放了爹爹。 第(1/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