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頁 這一千兩的銀票,握在手里滾燙。看守夾道不算肥缺,自當今官家即位起,這角門子已經三十多年沒有關押進皇親國戚了,冷不丁來了一個,聚寶盆捧在手里,竟不知道怎么使才好。 解差有點為難,“銀票我是真不能收,早前角門子無人問津,咱們這些人當班的時候賭錢吃酒也沒人管。如今魏公爺來了,內外不知加了幾撥人,我就算有空子,那也不敢鉆啊。” “就沒有一點辦法?”長史陪著笑臉道,“勞駕再斡旋斡旋,押隊的好處我們府上記著,將來絕虧待不了押隊的。” 那解差斟酌了半晌,最后道:“東西是真遞不進去,不過可以變通變通,和上頭申報,送個人進去照應。只是有一樁,進去了就出不來了,府上安排個能干忠心的小廝吧,隨身帶些物件進去,尋常要是還缺點什么,只要無傷大雅的,我也可以幫著遞一遞。” 云畔和惠存一聽,頓時歡喜起來,辟邪在后面躍躍欲試,“小的進去,小的從小伺候公爺,伺候了十幾年,最是熟門熟路。” 云畔卻說不,“還是我進去吧,反正該奔走的地方都奔走過了,只等官家開恩。在家候著,我委實不放心,倒不如人在跟前,心里還踏實些。” 大家面面相覷,家里兩個主持大局的人要是都進去了,那萬一再有什么事,豈不是亂了套? 惠存不贊同她這么做,可是她心意已決,好像說什么都不管用了。 回到家后,她在太夫人和王妃面前也說了自己的想法,太夫人和王妃都大感震驚,“一個人吃苦不夠,還要再填進去一個嗎?快趁早打消了這個念頭,就算這會兒去問忌浮,他也絕對不會答應的。” 可云畔卻是鐵了心了,平靜地說:“祖母,母親,我和他成婚半年,其實相處的時間并不多。這回出了這樣的事,我要是能進去,恰是我們夫妻像常人一樣朝夕相處的機會。他吃著苦,我在外面錦衣玉食地受用著,心里也不好受。倒不如同甘共苦,將來他被赦免,我跟他一道出來。倘或官家狠心關他三年五載,我也跟他在里頭三年五載,兩個人在一起,也好做個伴。” 她說到這里,觸動了太夫人的心弦,悵然道:“好孩子,沒想到你這樣一心為著他。早前我瞧你年輕,又是張太后安排的婚事,說實在話,其實并不看好你。現在忌浮出了岔子,我瞧著你為他奔走籌謀,才知道你果真是個好孩子。原諒祖母先前張羅為忌浮納妾,傷了你的心,就當我老糊涂了,不要和我一般見識。這回你自愿進去陪著他,我才知道你們小夫妻感情那樣深,想來往后也沒有人能拆散你們了。” 這倒是個意外之喜,云畔沒想到太夫人會有這一番內心剖白,忙道:“祖母言重了,您說這些,可是要折得孫媳婦沒法活了。” 太夫人搖了搖頭,“我說的都是心里話,你拿真心對忌浮,我要是還來作梗,豈不是像耿家那老婆子一樣了。” 大家聽了都笑起來,但這樣時節,怎么說都有種苦中作樂的嫌疑。 王妃將她的手緊緊合在掌心里,溫聲說:“你可要仔細想明白,進去容易出來難。你又是女孩子,那種地方陰寒得很,萬一傷了身子可怎么好。” 云畔說不要緊,“我身子強健,在外頭牽腸掛肚,反倒更容易生病。” 太夫人知道她已經打定了主意,便對王妃道:“她這性子,也是個十頭牛拉不回來的,既然要去,就讓她去吧!”一面訕訕笑了笑,“兩個人見天在一處,沒準兒出來的時候,能帶上個小娃娃。” 這就是老太太的一點小心思,到底子嗣還是很要緊的,那樣苦寒的境遇下,也不忘提醒一下他們小夫妻最重要的使命。 橫豎家里都說定了,就剩下打通上面的環節了,云畔直去找了陳國公,把來意同他說明了,陳國公發了一會兒怔:“弟妹當真決定這么做嗎?” 云畔說是,“日后我們夫婦能不能出去,就全仰仗大哥了。” 這樣做,是真有一股悲情的味道,讓陳國公愈發覺得肩上責任重大。 果真他自責不已,“是大哥無能,一時救不出忌浮來,不過弟妹放心,用不了多久,我一定會讓你們走出西角門子的。” 云畔說好,“那我們就等著大哥的好信兒了。” 如果說把人保出來有難度,要送一個人進去,則輕松得多。 陳國公向官家回稟,說忌浮身上病癥又加重了,他的夫人自請一同關押,好進去照應。 官家聽后甚為感慨:“都說大難臨頭各自飛,江珩的女兒倒是半點不像江珩,更像大長公主。” 最后自然是答應了,李臣簡的身子不好是出了名的,但凡拿這個做借口,只要官家不打算要他的命,必定不會作梗。 第(2/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