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頁 蒙仲聽了很是驚訝,轉(zhuǎn)頭看向李曇、李璣父子,李曇父子驚訝之余連忙搖頭,表示這絕不是他們的授意。 見此,蒙仲便問年幼的李牧道:“你希望我教導(dǎo)你,為何?” 李牧正色說道:“自然是為了日后能報效國家?!? “報效國家?指趙國么?”蒙仲驚訝地問道:“你有三位伯父在秦國當(dāng)官,縱使日后趙國被秦國所滅,你一家亦不至于遭秦國迫害,何以要為趙國效力呢?” 年幼的李牧正色說道:“趙國本才是我李氏的根,祖上被逼無奈才投奔秦國,今趙王大量,允許我等回國,又封我祖父為柏人侯,使我一家恢復(fù)了趙人的身份,既是趙人,自當(dāng)為趙國效力?!? 見李牧雖年幼卻有遠(yuǎn)大的志向,且對答如流,蒙仲覺得頗有意思。 想了想,他對李牧說道:“我并不會收你為弟子,你在我身邊能學(xué)多少,全看你自己,倘若你覺得這樣也無妨的話,你可以跟著我?!? 聽了這話,不止李牧感到歡喜,李曇、李璣父子亦是驚喜萬分。 畢竟眼前這位可是郾侯蒙仲! 是中原各國當(dāng)中最最讓秦國感到忌憚的將領(lǐng)。 當(dāng)日,李曇父子盛情挽留蒙仲,再次吩咐家邸內(nèi)的庖廚準(zhǔn)備了豐盛的酒菜作為慶賀。 次日,年幼的李牧收拾行囊,告別祖父與父母,跟隨蒙仲回到了邯鄲,只等蒙仲于驛館收拾好東西后,便踏上前往晉陽的旅程。 因為日程空閑,趁機隨從回驛館收拾行囊的時間,蒙仲索性也就帶著李牧在邯鄲城內(nèi)隨便逛了逛。 待逛得累了,蒙仲便找了一家酒肆。 鑒于這家酒肆看起來很普通,甚至有些破舊,李牧驚訝地問道:“郾侯……不,老師,您也會來這種酒肆么?” 蒙仲笑著反問道:“我為何不能來?” “不是……”李牧搖搖頭說道:“我以為,像您這樣地位的人,多半是錦衣玉食……” 蒙仲聞言笑著說道:“你知道我是軍將吧?用秦國那邊的稱呼即將軍,將軍之人,有幾個是錦衣玉食的?……那些錦衣玉食的貴公子,可無法取得士卒真心擁戴?!? 李牧若有所思地點點頭。 片刻后,待酒足飯飽,李牧又問蒙仲道:“老師,以您的身份地位,不會無緣無故地出現(xiàn)在趙國,您既然出現(xiàn)在趙國,想必是趙國發(fā)生了什么變故,對么?” 蒙仲想了想,覺得也不是什么緊要的秘密,便對李牧解釋了一下:“去年,秦國的太子在魏國病故,秦國便從趙國迎安國君嬴柱為太子,該派嬴柱的兒子‘嬴異人’留于趙國作為質(zhì)子,雖然這兩年秦趙兩國關(guān)系緊張,但這件事,或會緩和秦趙兩國的關(guān)系……” 蒙仲正對李牧解釋著,忽然眼角余光瞥見旁邊鄰席有人看向這邊,似乎在偷聽自己說話的樣子,他當(dāng)即皺著眉頭看了過去。 鄰座的酒客,看上去似乎是一名商賈,目測三十歲上下的樣子,服色鮮華,似乎是一名頗有錢財?shù)纳藤Z。 可能注意到蒙仲皺著眉頭看過來,那名商賈連忙道歉道:“恕罪恕罪。并非在下有意偷聽,只是不慎間聽到,覺得有些在意,便仔細(xì)多聽了幾句……倘若有冒犯老丈之處,還請老丈恕罪?!? 『老丈?』 蒙仲表情古怪地嘀咕了幾句,旋即上下打量了幾眼那人,隨口問道:“足下怎么稱呼?” 那名商賈拱手回禮道:“不滿隱瞞老丈,在下乃衛(wèi)國濮陽人,呂氏之后,名不韋,此番赴趙,乃為經(jīng)商而來……” 『呂不韋……』 蒙仲念叨了兩句,旋即饒有興致地對那呂不韋說道:“你乃商賈,對天下大事卻也有興趣么?還是說,你等商賈之人,能從中找尋到商機?” 呂不韋笑著說道:“在下行商,只為謀財糊口,非本愿也。不瞞老丈,事實上在下的愿望乃是封侯拜相?!? 說到最后,他似乎自己也覺得有些不好意思,有些窘迫地笑了起來。 但有些出乎他意料的是,眼前這位老丈卻沒有笑,對方只是認(rèn)認(rèn)真真地看著他,旋即問道:“當(dāng)今各國,大多輕踐商賈,商賈想要封侯拜相,這可不易……” “有道是事在人為。”呂不韋笑著說道:“適才聽老丈言,安國君已被秦王冊封為太子,太子即日后秦君,繼位后亦需冊立太子,倘若我此刻結(jié)好安國君之子,待日后安國君成為秦王,而我結(jié)好的那位公子亦恰巧被立為太子,雖在下是商賈出身,或也能出入秦國的廟堂?!闭f到這里,他起身拱手對蒙仲說道:“此前聽說安國君離趙回秦時,留下其子異人代替留趙作為質(zhì)子,在下想去質(zhì)子府拜訪一下這位王孫,就不打攪?yán)险膳c令孫了?!? 說罷,他與酒肆的主人結(jié)清了酒錢,匆匆消失于酒肆外的街道。 此時,年幼的李牧這才忍不住說道:“這人想地太……不知該如何評價,天底下哪有那么多恰巧的事?簡直癡人做夢?!? 蒙仲端起酒碗抿了一口略顯發(fā)酸的酒水,旋即目光又忍不住瞥了一眼方才那名商賈離去的方向。 “但聽上去……確實有可行之處,不是么?雖然可能是萬分之一的可能……” “怎么可能?”李牧表情古怪地說道。 蒙仲聞言微微一笑,也懶得與一個十幾歲的孩童爭辯什么。 他只是有種預(yù)感,說不定那個叫做呂不韋的年輕商賈日后真能事先他那看似可笑荒唐的圖謀,以商賈出身而位于秦國的重臣之職。 忽然間,蒙仲哂笑著搖了搖頭。 也是,那是日后的事了,與已被稱作老丈的他又能有幾分關(guān)系呢? 不得不說,因為他蒙仲的關(guān)系,秦國至今都未能踏出函谷關(guān);但反過來說,也因為白起的關(guān)系,蒙仲至今也未能徹底擊敗秦國,徹底掃除魏國稱霸中原的最大障礙。 而現(xiàn)如今,雖白起逐漸老邁,但秦國亦源源不斷地涌現(xiàn)諸如王龁、王陵、胡陽、嬴摎等年輕輩的出色將領(lǐng),秦國的勢頭越來越猛,或許他蒙仲也應(yīng)該培養(yǎng)一些年輕人,以對抗那些年輕的秦將。 “走了,小子,去晉陽,帶你去見見你趙國的上將?!? “我知道,晉陽守廉頗嘛……據(jù)小子所知,這位晉陽守,似乎也曾是老師的手下敗將?” “呵。”蒙仲笑了笑,不置與否。 廉頗? 豈止是廉頗,迄今為止與他蒙仲對陣過的將領(lǐng),又有幾人能力保不敗的? “老師,倘若我學(xué)到了您的兵法,日后是否也能讓秦國畏懼呢?” “呵呵,當(dāng)然!到時候秦國也會畏懼于你……李牧的威名?!? (全書完) 次日,就當(dāng)蒙仲決定告別李氏一族,準(zhǔn)備前往晉陽趕赴廉頗的邀請時,卻見李曇的孫子李牧跑到他面前,懇請道:“早些年,當(dāng)小子一家在秦國時便多次聽聞,此天下唯郾侯可以阻擋武安君,今喜聞郾侯與祖上有舊,倘若郾侯不介意,且覺得小子值得教導(dǎo),能否教導(dǎo)小子兵法?” 蒙仲聽了很是驚訝,轉(zhuǎn)頭看向李曇、李璣父子,李曇父子驚訝之余連忙搖頭,表示這絕不是他們的授意。 見此,蒙仲便問年幼的李牧道:“你希望我教導(dǎo)你,為何?” 李牧正色說道:“自然是為了日后能報效國家?!? “報效國家?指趙國么?”蒙仲驚訝地問道:“你有三位伯父在秦國當(dāng)官,縱使日后趙國被秦國所滅,你一家亦不至于遭秦國迫害,何以要為趙國效力呢?” 年幼的李牧正色說道:“趙國本才是我李氏的根,祖上被逼無奈才投奔秦國,今趙王大量,允許我等回國,又封我祖父為柏人侯,使我一家恢復(fù)了趙人的身份,既是趙人,自當(dāng)為趙國效力。” 見李牧雖年幼卻有遠(yuǎn)大的志向,且對答如流,蒙仲覺得頗有意思。 想了想,他對李牧說道:“我并不會收你為弟子,你在我身邊能學(xué)多少,全看你自己,倘若你覺得這樣也無妨的話,你可以跟著我?!? 聽了這話,不止李牧感到歡喜,李曇、李璣父子亦是驚喜萬分。 畢竟眼前這位可是郾侯蒙仲! 是中原各國當(dāng)中最最讓秦國感到忌憚的將領(lǐng)。 當(dāng)日,李曇父子盛情挽留蒙仲,再次吩咐家邸內(nèi)的庖廚準(zhǔn)備了豐盛的酒菜作為慶賀。 次日,年幼的李牧收拾行囊,告別祖父與父母,跟隨蒙仲回到了邯鄲,只等蒙仲于驛館收拾好東西后,便踏上前往晉陽的旅程。 因為日程空閑,趁機隨從回驛館收拾行囊的時間,蒙仲索性也就帶著李牧在邯鄲城內(nèi)隨便逛了逛。 待逛得累了,蒙仲便找了一家酒肆。 鑒于這家酒肆看起來很普通,甚至有些破舊,李牧驚訝地問道:“郾侯……不,老師,您也會來這種酒肆么?” 蒙仲笑著反問道:“我為何不能來?” “不是……”李牧搖搖頭說道:“我以為,像您這樣地位的人,多半是錦衣玉食……” 蒙仲聞言笑著說道:“你知道我是軍將吧?用秦國那邊的稱呼即將軍,將軍之人,有幾個是錦衣玉食的?……那些錦衣玉食的貴公子,可無法取得士卒真心擁戴?!? 李牧若有所思地點點頭。 片刻后,待酒足飯飽,李牧又問蒙仲道:“老師,以您的身份地位,不會無緣無故地出現(xiàn)在趙國,您既然出現(xiàn)在趙國,想必是趙國發(fā)生了什么變故,對么?” 蒙仲想了想,覺得也不是什么緊要的秘密,便對李牧解釋了一下:“去年,秦國的太子在魏國病故,秦國便從趙國迎安國君嬴柱為太子,該派嬴柱的兒子‘嬴異人’留于趙國作為質(zhì)子,雖然這兩年秦趙兩國關(guān)系緊張,但這件事,或會緩和秦趙兩國的關(guān)系……” 蒙仲正對李牧解釋著,忽然眼角余光瞥見旁邊鄰席有人看向這邊,似乎在偷聽自己說話的樣子,他當(dāng)即皺著眉頭看了過去。 鄰座的酒客,看上去似乎是一名商賈,目測三十歲上下的樣子,服色鮮華,似乎是一名頗有錢財?shù)纳藤Z。 可能注意到蒙仲皺著眉頭看過來,那名商賈連忙道歉道:“恕罪恕罪。并非在下有意偷聽,只是不慎間聽到,覺得有些在意,便仔細(xì)多聽了幾句……倘若有冒犯老丈之處,還請老丈恕罪。” 『老丈?』 蒙仲表情古怪地嘀咕了幾句,旋即上下打量了幾眼那人,隨口問道:“足下怎么稱呼?” 那名商賈拱手回禮道:“不滿隱瞞老丈,在下乃衛(wèi)國濮陽人,呂氏之后,名不韋,此番赴趙,乃為經(jīng)商而來……” 『呂不韋……』 蒙仲念叨了兩句,旋即饒有興致地對那呂不韋說道:“你乃商賈,對天下大事卻也有興趣么?還是說,你等商賈之人,能從中找尋到商機?” 呂不韋笑著說道:“在下行商,只為謀財糊口,非本愿也。不瞞老丈,事實上在下的愿望乃是封侯拜相。” 說到最后,他似乎自己也覺得有些不好意思,有些窘迫地笑了起來。 但有些出乎他意料的是,眼前這位老丈卻沒有笑,對方只是認(rèn)認(rèn)真真地看著他,旋即問道:“當(dāng)今各國,大多輕踐商賈,商賈想要封侯拜相,這可不易……” “有道是事在人為?!眳尾豁f笑著說道:“適才聽老丈言,安國君已被秦王冊封為太子,太子即日后秦君,繼位后亦需冊立太子,倘若我此刻結(jié)好安國君之子,待日后安國君成為秦王,而我結(jié)好的那位公子亦恰巧被立為太子,雖在下是商賈出身,或也能出入秦國的廟堂?!闭f到這里,他起身拱手對蒙仲說道:“此前聽說安國君離趙回秦時,留下其子異人代替留趙作為質(zhì)子,在下想去質(zhì)子府拜訪一下這位王孫,就不打攪?yán)险膳c令孫了?!? 說罷,他與酒肆的主人結(jié)清了酒錢,匆匆消失于酒肆外的街道。 此時,年幼的李牧這才忍不住說道:“這人想地太……不知該如何評價,天底下哪有那么多恰巧的事?簡直癡人做夢?!? 蒙仲端起酒碗抿了一口略顯發(fā)酸的酒水,旋即目光又忍不住瞥了一眼方才那名商賈離去的方向。 “但聽上去……確實有可行之處,不是么?雖然可能是萬分之一的可能……” “怎么可能?”李牧表情古怪地說道。 蒙仲聞言微微一笑,也懶得與一個十幾歲的孩童爭辯什么。 他只是有種預(yù)感,說不定那個叫做呂不韋的年輕商賈日后真能事先他那看似可笑荒唐的圖謀,以商賈出身而位于秦國的重臣之職。 忽然間,蒙仲哂笑著搖了搖頭。 也是,那是日后的事了,與已被稱作老丈的他又能有幾分關(guān)系呢? 不得不說,因為他蒙仲的關(guān)系,秦國至今都未能踏出函谷關(guān);但反過來說,也因為白起的關(guān)系,蒙仲至今也未能徹底擊敗秦國,徹底掃除魏國稱霸中原的最大障礙。 而現(xiàn)如今,雖白起逐漸老邁,但秦國亦源源不斷地涌現(xiàn)諸如王龁、王陵、胡陽、嬴摎等年輕輩的出色將領(lǐng),秦國的勢頭越來越猛,或許他蒙仲也應(yīng)該培養(yǎng)一些年輕人,以對抗那些年輕的秦將。 “走了,小子,去晉陽,帶你去見見你趙國的上將?!? “我知道,晉陽守廉頗嘛……據(jù)小子所知,這位晉陽守,似乎也曾是老師的手下敗將?” “呵?!泵芍傩α诵?,不置與否。 廉頗? 豈止是廉頗,迄今為止與他蒙仲對陣過的將領(lǐng),又有幾人能力保不敗的? “老師,倘若我學(xué)到了您的兵法,日后是否也能讓秦國畏懼呢?” “呵呵,當(dāng)然!到時候秦國也會畏懼于你……李牧的威名。” (全書完) 次日,就當(dāng)蒙仲決定告別李氏一族,準(zhǔn)備前往晉陽趕赴廉頗的邀請時,卻見李曇的孫子李牧跑到他面前,懇請道:“早些年,當(dāng)小子一家在秦國時便多次聽聞,此天下唯郾侯可以阻擋武安君,今喜聞郾侯與祖上有舊,倘若郾侯不介意,且覺得小子值得教導(dǎo),能否教導(dǎo)小子兵法?” 蒙仲聽了很是驚訝,轉(zhuǎn)頭看向李曇、李璣父子,李曇父子驚訝之余連忙搖頭,表示這絕不是他們的授意。 見此,蒙仲便問年幼的李牧道:“你希望我教導(dǎo)你,為何?” 李牧正色說道:“自然是為了日后能報效國家。” “報效國家?指趙國么?”蒙仲驚訝地問道:“你有三位伯父在秦國當(dāng)官,縱使日后趙國被秦國所滅,你一家亦不至于遭秦國迫害,何以要為趙國效力呢?” 年幼的李牧正色說道:“趙國本才是我李氏的根,祖上被逼無奈才投奔秦國,今趙王大量,允許我等回國,又封我祖父為柏人侯,使我一家恢復(fù)了趙人的身份,既是趙人,自當(dāng)為趙國效力。” 見李牧雖年幼卻有遠(yuǎn)大的志向,且對答如流,蒙仲覺得頗有意思。 想了想,他對李牧說道:“我并不會收你為弟子,你在我身邊能學(xué)多少,全看你自己,倘若你覺得這樣也無妨的話,你可以跟著我?!? 聽了這話,不止李牧感到歡喜,李曇、李璣父子亦是驚喜萬分。 畢竟眼前這位可是郾侯蒙仲! 是中原各國當(dāng)中最最讓秦國感到忌憚的將領(lǐng)。 當(dāng)日,李曇父子盛情挽留蒙仲,再次吩咐家邸內(nèi)的庖廚準(zhǔn)備了豐盛的酒菜作為慶賀。 次日,年幼的李牧收拾行囊,告別祖父與父母,跟隨蒙仲回到了邯鄲,只等蒙仲于驛館收拾好東西后,便踏上前往晉陽的旅程。 因為日程空閑,趁機隨從回驛館收拾行囊的時間,蒙仲索性也就帶著李牧在邯鄲城內(nèi)隨便逛了逛。 待逛得累了,蒙仲便找了一家酒肆。 鑒于這家酒肆看起來很普通,甚至有些破舊,李牧驚訝地問道:“郾侯……不,老師,您也會來這種酒肆么?” 蒙仲笑著反問道:“我為何不能來?” “不是……”李牧搖搖頭說道:“我以為,像您這樣地位的人,多半是錦衣玉食……” 蒙仲聞言笑著說道:“你知道我是軍將吧?用秦國那邊的稱呼即將軍,將軍之人,有幾個是錦衣玉食的?……那些錦衣玉食的貴公子,可無法取得士卒真心擁戴。” 李牧若有所思地點點頭。 片刻后,待酒足飯飽,李牧又問蒙仲道:“老師,以您的身份地位,不會無緣無故地出現(xiàn)在趙國,您既然出現(xiàn)在趙國,想必是趙國發(fā)生了什么變故,對么?” 蒙仲想了想,覺得也不是什么緊要的秘密,便對李牧解釋了一下:“去年,秦國的太子在魏國病故,秦國便從趙國迎安國君嬴柱為太子,該派嬴柱的兒子‘嬴異人’留于趙國作為質(zhì)子,雖然這兩年秦趙兩國關(guān)系緊張,但這件事,或會緩和秦趙兩國的關(guān)系……” 蒙仲正對李牧解釋著,忽然眼角余光瞥見旁邊鄰席有人看向這邊,似乎在偷聽自己說話的樣子,他當(dāng)即皺著眉頭看了過去。 鄰座的酒客,看上去似乎是一名商賈,目測三十歲上下的樣子,服色鮮華,似乎是一名頗有錢財?shù)纳藤Z。 可能注意到蒙仲皺著眉頭看過來,那名商賈連忙道歉道:“恕罪恕罪。并非在下有意偷聽,只是不慎間聽到,覺得有些在意,便仔細(xì)多聽了幾句……倘若有冒犯老丈之處,還請老丈恕罪?!? 『老丈?』 蒙仲表情古怪地嘀咕了幾句,旋即上下打量了幾眼那人,隨口問道:“足下怎么稱呼?” 那名商賈拱手回禮道:“不滿隱瞞老丈,在下乃衛(wèi)國濮陽人,呂氏之后,名不韋,此番赴趙,乃為經(jīng)商而來……” 『呂不韋……』 蒙仲念叨了兩句,旋即饒有興致地對那呂不韋說道:“你乃商賈,對天下大事卻也有興趣么?還是說,你等商賈之人,能從中找尋到商機?” 呂不韋笑著說道:“在下行商,只為謀財糊口,非本愿也。不瞞老丈,事實上在下的愿望乃是封侯拜相。” 說到最后,他似乎自己也覺得有些不好意思,有些窘迫地笑了起來。 但有些出乎他意料的是,眼前這位老丈卻沒有笑,對方只是認(rèn)認(rèn)真真地看著他,旋即問道:“當(dāng)今各國,大多輕踐商賈,商賈想要封侯拜相,這可不易……” “有道是事在人為。”呂不韋笑著說道:“適才聽老丈言,安國君已被秦王冊封為太子,太子即日后秦君,繼位后亦需冊立太子,倘若我此刻結(jié)好安國君之子,待日后安國君成為秦王,而我結(jié)好的那位公子亦恰巧被立為太子,雖在下是商賈出身,或也能出入秦國的廟堂?!闭f到這里,他起身拱手對蒙仲說道:“此前聽說安國君離趙回秦時,留下其子異人代替留趙作為質(zhì)子,在下想去質(zhì)子府拜訪一下這位王孫,就不打攪?yán)险膳c令孫了?!? 說罷,他與酒肆的主人結(jié)清了酒錢,匆匆消失于酒肆外的街道。 此時,年幼的李牧這才忍不住說道:“這人想地太……不知該如何評價,天底下哪有那么多恰巧的事?簡直癡人做夢。” 蒙仲端起酒碗抿了一口略顯發(fā)酸的酒水,旋即目光又忍不住瞥了一眼方才那名商賈離去的方向。 “但聽上去……確實有可行之處,不是么?雖然可能是萬分之一的可能……” “怎么可能?”李牧表情古怪地說道。 蒙仲聞言微微一笑,也懶得與一個十幾歲的孩童爭辯什么。 他只是有種預(yù)感,說不定那個叫做呂不韋的年輕商賈日后真能事先他那看似可笑荒唐的圖謀,以商賈出身而位于秦國的重臣之職。 忽然間,蒙仲哂笑著搖了搖頭。 也是,那是日后的事了,與已被稱作老丈的他又能有幾分關(guān)系呢? 不得不說,因為他蒙仲的關(guān)系,秦國至今都未能踏出函谷關(guān);但反過來說,也因為白起的關(guān)系,蒙仲至今也未能徹底擊敗秦國,徹底掃除魏國稱霸中原的最大障礙。 而現(xiàn)如今,雖白起逐漸老邁,但秦國亦源源不斷地涌現(xiàn)諸如王龁、王陵、胡陽、嬴摎等年輕輩的出色將領(lǐng),秦國的勢頭越來越猛,或許他蒙仲也應(yīng)該培養(yǎng)一些年輕人,以對抗那些年輕的秦將。 “走了,小子,去晉陽,帶你去見見你趙國的上將?!? “我知道,晉陽守廉頗嘛……據(jù)小子所知,這位晉陽守,似乎也曾是老師的手下敗將?” “呵?!泵芍傩α诵Γ恢门c否。 廉頗? 豈止是廉頗,迄今為止與他蒙仲對陣過的將領(lǐng),又有幾人能力保不敗的? “老師,倘若我學(xué)到了您的兵法,日后是否也能讓秦國畏懼呢?” “呵呵,當(dāng)然!到時候秦國也會畏懼于你……李牧的威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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