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頁 兩個皮筏艇開了過來,將段和鳴跟晴瑟拉上了皮筏艇。 兩名警察下了水,去搜救覃文旭。 晴瑟已經陷入了昏迷,刀刺在了她腰側,還停留在她的身體里。段和鳴不敢碰,只能小心翼翼的摟著她。 她的身體冰冷,沒有了一絲溫度,臉色蒼白如紙。她安安靜靜的躺在他懷里,一動不動。像是沒了一絲生機。 “兮兮.....”段和鳴捧著她的臉,手在發抖,聲音也在發顫。 他的手指探到她的鼻息前,氣息微弱到幾不可查。 晴瑟在鮮血中盛開的模樣一直在他腦海揮之不去,他的心狠狠的擰在了一起,鈍痛到無法呼吸。 上了岸。 段和寜跟尹乘宇跑了過來,看到渾身是血的晴瑟,段和寜嚇得花容失色,捂住了嘴,腿一軟差點兒摔下去,幸好尹乘宇攬住了她。 段和鳴小心翼翼避開了她的傷口,將她抱了起來,晴瑟渾身無力,雙臂垂在兩側,頭上昂著。 “車呢?送她去醫院。”段和鳴大步流星往前走,因為腳底在發軟,他好幾次都險些跪下去,所有的情緒全都堵在了胸腔口,恐慌到了極致。 橋上混亂成一片,堵得水泄不通。 “救護車呢!” 他爆發般怒吼。 警察立馬走上前,安撫似的拍了下他肩膀,“警車就在前面,別著急。” “命都他媽快沒了,你說著不著急?”段和鳴兩眼泛著紅,面部線條緊繃,情緒一度失控,“她被挾持這么久,你們警察干什么吃的?就光顧著看戲了是吧?” 段和寜連忙走上前,去拽段和鳴的胳膊,生怕他跟警察吵起來。 警察看了眼段和鳴,沒理會。按住了對講機,讓人把警車開過來。 段和鳴抱著晴瑟,朝警車的方向狂奔過去。 尹乘宇替段和鳴向警察道歉:“不好意思啊警官,出事的是他女朋友,他也是太著急了,您別放心上。” 警察嘆了口氣,“沒事沒事,確實是我們的疏忽大意。” - 段和鳴坐在搶救室外的長椅上。 醫院人來人往,嘈雜聲一片,段和鳴卻陷入了無盡的沉默。 段和寜趕來時,段和鳴躬著背坐在長椅上,他渾身濕透,頭發和褲腳都在滴水,腳邊已經積了一灘水。 這還是段和寜頭一次看見這樣的段和鳴。狼狽,落寞,甚至是.....脆弱。 哪里還有以前的意氣風發,他的驕傲狂妄,冷靜從容,像是隨著江水,沖散了。只剩下黯淡和無措。 仔細看,他的手指在顫抖。 段和寜走過去,輕輕拍了下段和鳴的肩膀,“別擔心,不會有事的。” 頓了頓,她又說,“我和你姐夫在這兒守著,你先回去換身衣服,別感冒了。這個節骨眼兒你可不能再出事啊。” 段和鳴仍舊沒有吭聲,坐著一動不動。 黑眸沉沉,失去了所有光澤,呆滯的盯著前方,毫無聚焦點。 段和寜心里特別難受,心疼晴瑟,更心疼段和鳴。看見段和鳴跳下橋的那一刻,段和寜的心跳都驟停了,如果他出了什么事,那她怎么向爸媽交代。 “弟.....” “都怪我。” 段和寜剛準備再勸幾句,結果段和鳴這時候也開口了。 段和鳴低著頭,神色暗淡,聲音低沉發著顫,喃喃自語:“如果我在她身邊,如果我接了她的電話,事情就不會發展成這樣......都怪我.....” 他垂著腦袋,段和寜看不見他的表情,但是她清晰的看見,一滴眼淚掉了下來,砸在地板上,與地面的積水混為一體。 他哭了..... 段和寜怔住。 在她印象里,段和鳴從來不愛哭,連小時候都沒幾個時候哭,他是眾星捧月的段家二公子,從小就錦衣玉食無憂無慮,過得順風順水,從沒什么讓他苦惱的事,更別提哭了。 可現在,他竟然會恐懼會害怕失去,會追悔莫及到落淚。 段和寜心力一陣發酸。她走上前,抱住了段和鳴。他渾身冰冷,抱住他之后才發現,他抖得厲害。 “受傷的本該是我,是她替我擋了刀......”段和鳴頭埋得更低,他按住眼睛,幾分哽咽,“是我的錯...我沒保護好她...” - 晴瑟從小就很愛做夢。 做的夢,光怪陸離。 她夢見了好多小時候的事情,雖然她的家庭殘缺不幸,但媽媽給了她一個很快樂的童年。 但不知道從什么時候開始,她變得每一天都不開心。也不想去上學。初中有一次生病了,媽媽向老師請假,帶她去醫院打了一針之后,她死活不肯去學校,就要在家賴著。 媽媽沒辦法,看在她生病的份兒上就由著她在家賴了一天,可到了第二天她還不肯去上學,偏說自己還沒好,要等好了再去。 媽媽生氣了。 媽媽是個很溫柔的人,她就算生氣也不會發火,只是跟她講道理,可那時候她哪里聽得進去這些,她只知道她討厭學校里的一切,討厭同學們老對她做出的惡作劇和指指點點。 她向媽媽耍無賴,鬧脾氣。 媽媽什么都沒說,只說了一句“隨便你吧”。 媽媽做飯時在偷偷抹眼淚,她這時候才知道自己做錯了,跑過去怯生生的道歉。 媽媽抱住了她,泣不成聲:“兮兮,媽媽沒用,給不了你好的生活,你只能靠自己你知不知道?你只能把書讀出來才能出人頭地,你知不知道。考上好的大學,離開這兒,離這兒遠遠的。” 從那以后,就算她再抵觸,也沒有逃過學。 后來,學會了報喜不報憂,學會了假裝樂天派,學會了隱忍和堅強。 再后來她遇到了段和鳴。 原來在他面前,她可以不那么堅強。她可以脆弱,可以無理取鬧,可以像個小孩子那樣愛哭鼻子。 段和鳴.....是全世界最好的人。 夢到這里戛然而止。 畫面一轉,像電影鏡頭一般,她所經歷的一切都迅速在腦海中閃過。 下一秒。 晴瑟的腰側傳來了一陣劇烈的疼痛,錐心刺骨的疼痛將她的意識喚醒,她嚶嚀一聲,緩緩睜開了眼睛。 眼皮沉重又無力,身體卻輕飄飄的,沒有一點實感。 模糊的視線里,出現了那道讓她魂牽夢縈的高大身影。 他迅速站起身,彎下腰。干燥而溫熱的手掌心撫摸著她的臉頰,低沉磁性的嗓音染上極致的溫柔,幾近欣喜若狂的開口:“兮兮。” “嗯。”晴瑟應了一聲。 “兮兮。” “兮兮。” 他一遍又一遍叫她的名字。像是一遍遍確定,她徹底平安無事。 晴瑟無奈的笑了笑,聲音微弱,像蚊子音,故意打趣他:“在呢,在呢。我聽得見,耳朵還沒聾。” 段和鳴見她都有心思開玩笑了,緊繃的神經總算松緩了下來。 他彎下腰抱住了她,“你知不知道你睡了多久。” 晴瑟很想回抱他,可奈何手背上扎著針頭,而且實在是提不起一點勁兒,只能安撫般蹭了蹭他的臉。他的下巴有淺淺的胡茬兒。 “段和鳴,你是不是哭過?” 段和鳴身體一僵,沒吭聲。 感受到段和鳴身體的僵硬,晴瑟立馬篤定,“你就是哭了,對不對。” 昏迷之后她還有意識,她能隱隱約約聽到段和鳴在聲嘶力竭叫她的名字,她能感受到他的驚慌失措。 沉默半響,段和鳴“嗯”了一聲。 他沒有起身,仍舊抱著她,臉埋進了她的頸窩間,貪戀的汲取她的氣息。 “兮兮,我什么都不怕,我只怕失去你。” 晴瑟原本想借此揶揄他一下,死要面子的段和鳴居然還會哭?可段和鳴突然露出了自己脆弱又膽怯的一面,光明正大的展露自己的軟肋。 他天不怕地不怕,他是站在金字塔上最頂端的人,他可以擁有這世間所有美好的事物。 但他唯獨,怕失去她。 天知道晴瑟昏迷的這段時間,段和鳴到底有多恐懼。坐立難安,他幾乎每一個夜晚都沒辦法入睡,問了醫生無數遍她什么時候能醒。 晴瑟的心尖兒發顫,熱淚盈眶。 “不會的。”她側過頭去,吻他的發頂。 這時候,段和鳴緩緩抬起了頭,他雙手捧住了她的臉頰。 兩人的距離很近,鼻尖似碰非碰,呼吸都交纏在一起。 目光對上。 他神色憔悴,眼下發青,下巴上有淺淺的青茬兒。 她從沒見過他這么狼狽的模樣。 他的眼眶泛著紅,但眸光炙熱。 “兮兮,你記住,你永遠都不需要擋在我前面。”段和鳴面目肅穆,一字一頓說。 晴瑟向來聽段和鳴的話,可這一次她卻持不同意見。 她目不轉睛的看著他,搖了搖頭,鄭重其事道:“可我也想保護你。” 當那把刀刺過來時,晴瑟根本來不及多想,她只知道她不能讓段和鳴受傷。 沒有什么誰就該保護誰。 一段感情,應該是雙向的付出和奔赴。 段和鳴無奈失笑,輕輕捏了下她的臉,“你這白癡。” 他稍稍坐起身,將床頭升高了一點,然后拿起桌子上的保溫杯,按開蓋子,遞到她干澀的唇邊,低聲說:“來,喝點水。” 晴瑟抬了抬頭,含住吸管,喝了兩口水,嗓子總算要好受一些。 這時候,她突然想起來了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 看了眼段和鳴,小心翼翼開口問:“.....覃文旭呢?他.....” 一提到覃文旭,段和鳴的臉色瞬間一垮,將水杯放上桌子。 力度很大,“砰”的一聲,很響。 晴瑟下意識驚了一跳。 段和鳴慍怒的神色立馬一頓,隨后又軟下態度來,摸了下她的臉,哄道:“不是兇你。” 調整好情緒后,段和鳴淡淡開口:“他沒死,警察把他救上來了。在看守所里,聽說他精神有點問題,但不影響判刑,只是會減輕。” 說到這兒,段和鳴又忍不住咬牙切齒了起來,“這種畜生,就該爛死在牢里。” “叩叩叩。” 這時候,病房門被象征性敲了幾下。隨后門打開,段父和段母,還有段和寜走了進來。 段和鳴斂了斂情緒,回頭看了眼,“爸媽,你們怎么來了。” “哎呀,小晴姑娘,你醒了呀!” 段母病床上瞟了一眼,正好對上了晴瑟的目光,她心下一喜,連忙走到病床邊上,“可算是醒過來了,謝天謝地啊。” “爸媽就是來看看晴晴老師醒了沒有,順道看看你。”段和寜簡單說明了情況后,隨后看向晴瑟,也止不住的笑,“醒過來了就好,你可不知道,你昏迷這段時間,我弟天天哭。” “.......” 段和鳴面色一僵,驀地發起了熱,他瞪段和寜一眼,警告道:“閉嘴吧你。” 他可以在晴瑟面前承認自己哭過的事實,他不覺得丟人,他完全可以露出自己脆弱易碎的那一面。但當著這么多人的面,他還是那個傲得沒邊兒的段和鳴,他不要面子的? 段和寜沒說話,只是笑。 段父段母突然造訪,簡直殺了晴瑟一個措手不及。 “阿姨叔叔好。” 她下意識想坐起身,段父連忙抬了下手,阻止了她的舉動:“小心傷。” 段父是個不茍言笑的人,即便面上沒什么表情,但眉眼之間卻又有一股說不上來的慈祥。 晴瑟心臟砰砰亂跳。 怎么都沒想到,正式見家長是在這樣的情況下,她局促又不安。手不動聲色攥緊了被子。 段和鳴察覺到她的緊張,坐在她身邊,手握住了她的手,給她無聲的安撫力量。 只要段和鳴在,晴瑟七上八下的心就安穩了不少。 但她還是會擔心,擔心他的父母會介意她的家庭和過去。先不說家庭出身,就說她的過去,的確不那么光彩,再加上又出了現在這檔子事兒,很難不給人家留下一個壞印象。 然而就在晴瑟胡思亂想時,段父的手機響了,他摸出手機去門外接聽了電話,不久便折返回來。 “公司有事兒,我得去一趟。” 段母說:“你忙去吧,我叫老劉來接我就成。” 段父臨走之前又看了晴瑟一眼,臉上浮現出一抹慈善的笑意,“好好養傷,等你出院了,讓和鳴帶你到家里來吃飯。” 說罷,他便匆匆離去。 明明是這么輕描淡寫的一句話,就是讓晴瑟鼻子一酸,懸在半空中的心落回了肚子里。 這就是變相的接受和認可。 段母也笑呵呵說:“對呀,說好的打麻將,必須安排上呀。” “.......” 段和鳴白了段母一眼,一哂:“媽,你怎么就知道打麻將?” - 晴瑟醒來過后,又住了一個禮拜的院后這才出院。 出院之后,晴瑟去了看守所探視覃文旭。 在她看來,他們之間的恩怨還沒有徹底解決,她應該去看看他,她有一肚子的話要說,要問。可真當看到覃文旭的那一刻,她什么話都說不出來了。 她醒過來之后,警察來找她做過筆錄,她交代了前因后果,當時多問了一句覃文旭會怎么判,警察說他有精神疾病,但只是輕微的,在傷害他人時能夠控制自己的行為卻還是選擇繼續傷害,這種情況依舊要負法律責任。 案子已經進入司法程序。覃文旭可以上訴,聘請律師為自己辯護,但警察告訴晴瑟。覃文旭放棄上訴,認罪了,服從任何審判結果。 覃文旭穿著囚服,頭發已經剃了。面容滄桑又憔悴,看得出來他瘦了一大圈,兩腮凹陷,脫了相。 晴瑟的心情,說不上來的復雜。有點酸澀,有點難受。 她從沒想過,他們之間會發展成這樣。 也不由后悔,或許段和鳴說得沒錯,從一開始,她的彌補方向就錯了。 今天這樣的局面,有她一半的責任。 晴瑟在滿腦子組織語言,想著說點什么來打破如此令人窒息的沉默。 可就在這時,覃文旭卻毫無征兆的開了口,淡淡的問她:“你恨我嗎?” 這個問題,讓她始料未及。 恨他嗎? 晴瑟不知道該怎么說。 但她確定,不恨。 他的確折磨她了兩年,可平心而論,如果不是因她而起,何來的折磨一說? 若不是她害覃東犧牲了,她和覃文旭甚至這輩子都不會相遇,他又怎么會有機會來折磨她? 有因才有果。 晴瑟久久沒有作出回應,覃文旭垂下眼簾,抿起唇,眼神里劃過一絲苦澀和自嘲。 “那就恨吧。” 他沒有再看晴瑟,站起身離去,“正好我也還恨你。” 晴瑟看著他逐漸離去的背影。 走到門口時,他忽而停下了腳步,卻仍舊沒有回頭。 “只是,你不欠我了。” 說罷,他消失在了她的視線里。 不欠了。從那把刀刺進她身體的那一刻開始,她就已經不欠他了。 那條命,她已經還給他了。 - 由于晴瑟昏迷的緣故,錯過了期末考試。 她情況特殊,導員給她申請了補考。補考完之后,正式開啟了短暫的寒假生活。 段和鳴沒有讓她回自己家,而是帶著她回了半山別墅。 晴瑟的傷還沒有好利索,還需要人精心照顧著。正好放寒假了,段和鳴多的是時間,所以就沒有請保姆,他親自來照顧晴瑟。 段母時常送一些補湯過來,嘴上老是念叨著等她養好傷就一起打麻將。段和寜也時不時帶著尹純熙來打擾他們的二人世界。 天氣好了晴瑟就在花園里畫畫,還會讓段和鳴給她當模特,段和鳴還特地整理了一個房間出來給她做畫室。 直到有一天,下起了雪,晴瑟跟段和鳴哪兒也沒去。窩在沙發里一邊賞雪一邊看電影。 看完一部電影之后,晴瑟拿著遙控器百無聊賴翻電影的時候,突然翻到了一部動畫片,封面是一只小企鵝。 她這時候才冷不丁想起來一件被遺忘許久的事情。 那就是說好了要給段和鳴的車貼貼紙,到現在都還沒有完成。 于是心血一來潮,她將遙控器扔到一旁,拉著段和鳴就去了車庫。 說干就干。 她的貼紙一直都放在段和鳴的車里,只是一直沒機會拿出來。 段和鳴就斜靠在車頭,雙臂環抱在胸前,好整以暇的看著晴瑟貼貼紙。 她好像不論干什么事都很認真,貼個貼紙而已,也這么嚴謹以待。秀眉緊蹙著,撕下來一張貼紙,在這兒比劃一下,在那兒比劃一下,似乎非要貼出朵花兒來才滿意。 段和鳴心癢難耐,不由分說將她拉了起來,惦記著她有傷,手虛虛護在了她腰側,摟住她。低頭吻上她的唇。 晴瑟手指上還沾著一張貼紙沒有貼呢,她偏了下頭,嘟囔了一句:“等我貼完呀。” “等會兒再貼。”段和鳴不給她閃躲的機會。 “冷不冷?”他問。 晴瑟剛想說不冷,結果他已經做出了回答,“冷咱們就去車上。” 他拉開了車門,摟著晴瑟上了車,將她壓在后座。 打開了車上的暖氣。 隨后,密密麻麻的吻再一次將她席卷,他伸手去撩她的衣服。 晴瑟自然知道他是什么意思。 兩人已經經過無數次錘煉,早已摸透了對方的敏感點,縱使她尚存一絲羞恥心,覺得地點不對,可他隨意一番撩撥,她便敗下陣來,徹底繳械投降,只想索取更多。 她將所有羞赧都拋之腦后,給予他最熱烈的回應。 主動攀上他的肩膀。 所謂情到深處,才會暴露一個人最真實的模樣。 晴瑟緋紅著臉頰,渾身汗津津。 她捧著他的臉,輕聲問:“段和鳴,你有沒有想過,我們換一種方式相遇,那該多好。” 她有時候會想,如果他們的相遇,沒有陰謀沒有欺騙,沒有這些彎彎繞繞的曲折離奇,只是干凈而清白的,那該多好。 段和鳴按著她胸口,用力時,炙燙的呼吸在她耳邊散開。 “不管以哪種方式相遇。”堅定而虔誠:“兮兮,我都會愛你。” 他稍稍坐起身,將床頭升高了一點,然后拿起桌子上的保溫杯,按開蓋子,遞到她干澀的唇邊,低聲說:“來,喝點水。” 晴瑟抬了抬頭,含住吸管,喝了兩口水,嗓子總算要好受一些。 這時候,她突然想起來了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 看了眼段和鳴,小心翼翼開口問:“.....覃文旭呢?他.....” 一提到覃文旭,段和鳴的臉色瞬間一垮,將水杯放上桌子。 力度很大,“砰”的一聲,很響。 晴瑟下意識驚了一跳。 段和鳴慍怒的神色立馬一頓,隨后又軟下態度來,摸了下她的臉,哄道:“不是兇你。” 調整好情緒后,段和鳴淡淡開口:“他沒死,警察把他救上來了。在看守所里,聽說他精神有點問題,但不影響判刑,只是會減輕。” 說到這兒,段和鳴又忍不住咬牙切齒了起來,“這種畜生,就該爛死在牢里。” “叩叩叩。” 這時候,病房門被象征性敲了幾下。隨后門打開,段父和段母,還有段和寜走了進來。 段和鳴斂了斂情緒,回頭看了眼,“爸媽,你們怎么來了。” “哎呀,小晴姑娘,你醒了呀!” 段母病床上瞟了一眼,正好對上了晴瑟的目光,她心下一喜,連忙走到病床邊上,“可算是醒過來了,謝天謝地啊。” “爸媽就是來看看晴晴老師醒了沒有,順道看看你。”段和寜簡單說明了情況后,隨后看向晴瑟,也止不住的笑,“醒過來了就好,你可不知道,你昏迷這段時間,我弟天天哭。” “.......” 段和鳴面色一僵,驀地發起了熱,他瞪段和寜一眼,警告道:“閉嘴吧你。” 他可以在晴瑟面前承認自己哭過的事實,他不覺得丟人,他完全可以露出自己脆弱易碎的那一面。但當著這么多人的面,他還是那個傲得沒邊兒的段和鳴,他不要面子的? 段和寜沒說話,只是笑。 段父段母突然造訪,簡直殺了晴瑟一個措手不及。 “阿姨叔叔好。” 她下意識想坐起身,段父連忙抬了下手,阻止了她的舉動:“小心傷。” 段父是個不茍言笑的人,即便面上沒什么表情,但眉眼之間卻又有一股說不上來的慈祥。 晴瑟心臟砰砰亂跳。 怎么都沒想到,正式見家長是在這樣的情況下,她局促又不安。手不動聲色攥緊了被子。 段和鳴察覺到她的緊張,坐在她身邊,手握住了她的手,給她無聲的安撫力量。 只要段和鳴在,晴瑟七上八下的心就安穩了不少。 但她還是會擔心,擔心他的父母會介意她的家庭和過去。先不說家庭出身,就說她的過去,的確不那么光彩,再加上又出了現在這檔子事兒,很難不給人家留下一個壞印象。 然而就在晴瑟胡思亂想時,段父的手機響了,他摸出手機去門外接聽了電話,不久便折返回來。 “公司有事兒,我得去一趟。” 段母說:“你忙去吧,我叫老劉來接我就成。” 段父臨走之前又看了晴瑟一眼,臉上浮現出一抹慈善的笑意,“好好養傷,等你出院了,讓和鳴帶你到家里來吃飯。” 說罷,他便匆匆離去。 明明是這么輕描淡寫的一句話,就是讓晴瑟鼻子一酸,懸在半空中的心落回了肚子里。 這就是變相的接受和認可。 段母也笑呵呵說:“對呀,說好的打麻將,必須安排上呀。” “.......” 段和鳴白了段母一眼,一哂:“媽,你怎么就知道打麻將?” - 晴瑟醒來過后,又住了一個禮拜的院后這才出院。 出院之后,晴瑟去了看守所探視覃文旭。 在她看來,他們之間的恩怨還沒有徹底解決,她應該去看看他,她有一肚子的話要說,要問。可真當看到覃文旭的那一刻,她什么話都說不出來了。 她醒過來之后,警察來找她做過筆錄,她交代了前因后果,當時多問了一句覃文旭會怎么判,警察說他有精神疾病,但只是輕微的,在傷害他人時能夠控制自己的行為卻還是選擇繼續傷害,這種情況依舊要負法律責任。 案子已經進入司法程序。覃文旭可以上訴,聘請律師為自己辯護,但警察告訴晴瑟。覃文旭放棄上訴,認罪了,服從任何審判結果。 覃文旭穿著囚服,頭發已經剃了。面容滄桑又憔悴,看得出來他瘦了一大圈,兩腮凹陷,脫了相。 晴瑟的心情,說不上來的復雜。有點酸澀,有點難受。 她從沒想過,他們之間會發展成這樣。 也不由后悔,或許段和鳴說得沒錯,從一開始,她的彌補方向就錯了。 今天這樣的局面,有她一半的責任。 晴瑟在滿腦子組織語言,想著說點什么來打破如此令人窒息的沉默。 可就在這時,覃文旭卻毫無征兆的開了口,淡淡的問她:“你恨我嗎?” 這個問題,讓她始料未及。 恨他嗎? 晴瑟不知道該怎么說。 但她確定,不恨。 他的確折磨她了兩年,可平心而論,如果不是因她而起,何來的折磨一說? 若不是她害覃東犧牲了,她和覃文旭甚至這輩子都不會相遇,他又怎么會有機會來折磨她? 有因才有果。 晴瑟久久沒有作出回應,覃文旭垂下眼簾,抿起唇,眼神里劃過一絲苦澀和自嘲。 “那就恨吧。” 他沒有再看晴瑟,站起身離去,“正好我也還恨你。” 晴瑟看著他逐漸離去的背影。 走到門口時,他忽而停下了腳步,卻仍舊沒有回頭。 “只是,你不欠我了。” 說罷,他消失在了她的視線里。 不欠了。從那把刀刺進她身體的那一刻開始,她就已經不欠他了。 那條命,她已經還給他了。 - 由于晴瑟昏迷的緣故,錯過了期末考試。 她情況特殊,導員給她申請了補考。補考完之后,正式開啟了短暫的寒假生活。 段和鳴沒有讓她回自己家,而是帶著她回了半山別墅。 晴瑟的傷還沒有好利索,還需要人精心照顧著。正好放寒假了,段和鳴多的是時間,所以就沒有請保姆,他親自來照顧晴瑟。 段母時常送一些補湯過來,嘴上老是念叨著等她養好傷就一起打麻將。段和寜也時不時帶著尹純熙來打擾他們的二人世界。 天氣好了晴瑟就在花園里畫畫,還會讓段和鳴給她當模特,段和鳴還特地整理了一個房間出來給她做畫室。 直到有一天,下起了雪,晴瑟跟段和鳴哪兒也沒去。窩在沙發里一邊賞雪一邊看電影。 看完一部電影之后,晴瑟拿著遙控器百無聊賴翻電影的時候,突然翻到了一部動畫片,封面是一只小企鵝。 她這時候才冷不丁想起來一件被遺忘許久的事情。 那就是說好了要給段和鳴的車貼貼紙,到現在都還沒有完成。 于是心血一來潮,她將遙控器扔到一旁,拉著段和鳴就去了車庫。 說干就干。 她的貼紙一直都放在段和鳴的車里,只是一直沒機會拿出來。 段和鳴就斜靠在車頭,雙臂環抱在胸前,好整以暇的看著晴瑟貼貼紙。 她好像不論干什么事都很認真,貼個貼紙而已,也這么嚴謹以待。秀眉緊蹙著,撕下來一張貼紙,在這兒比劃一下,在那兒比劃一下,似乎非要貼出朵花兒來才滿意。 段和鳴心癢難耐,不由分說將她拉了起來,惦記著她有傷,手虛虛護在了她腰側,摟住她。低頭吻上她的唇。 晴瑟手指上還沾著一張貼紙沒有貼呢,她偏了下頭,嘟囔了一句:“等我貼完呀。” “等會兒再貼。”段和鳴不給她閃躲的機會。 “冷不冷?”他問。 晴瑟剛想說不冷,結果他已經做出了回答,“冷咱們就去車上。” 他拉開了車門,摟著晴瑟上了車,將她壓在后座。 打開了車上的暖氣。 隨后,密密麻麻的吻再一次將她席卷,他伸手去撩她的衣服。 晴瑟自然知道他是什么意思。 兩人已經經過無數次錘煉,早已摸透了對方的敏感點,縱使她尚存一絲羞恥心,覺得地點不對,可他隨意一番撩撥,她便敗下陣來,徹底繳械投降,只想索取更多。 她將所有羞赧都拋之腦后,給予他最熱烈的回應。 主動攀上他的肩膀。 所謂情到深處,才會暴露一個人最真實的模樣。 晴瑟緋紅著臉頰,渾身汗津津。 她捧著他的臉,輕聲問:“段和鳴,你有沒有想過,我們換一種方式相遇,那該多好。” 她有時候會想,如果他們的相遇,沒有陰謀沒有欺騙,沒有這些彎彎繞繞的曲折離奇,只是干凈而清白的,那該多好。 段和鳴按著她胸口,用力時,炙燙的呼吸在她耳邊散開。 “不管以哪種方式相遇。”堅定而虔誠:“兮兮,我都會愛你。” 他稍稍坐起身,將床頭升高了一點,然后拿起桌子上的保溫杯,按開蓋子,遞到她干澀的唇邊,低聲說:“來,喝點水。” 第(1/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