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二章 我也是-《傳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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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就喝白開水吧。”江若安排道,“茶我來替你嘗嘗。”
嘗著嘗著人就躺下了,腦袋枕著席與風的腿,找了個舒服的姿勢。
席與風想起,江若總說他像貓。
眼下分明是江若,更像一只賴在溫暖的地方不肯走的貓。
語氣也慵懶:“你們做生意的,應該知道禮尚往來?”
“當然。”
“那你也說說,是什么時候注意到我的?”
想問的其實是——你是什么時候發現自己對我動了心?
好在席與風領悟能力尚算不錯,沉吟片刻,答道:“如果問具體哪一刻,說不清。能確定的是,你離開之后,我一直在后悔。”
而后悔,也是一種綿延不絕,如影隨形的痛。
讓江若想起一句話——人們用分開后的痛覺來分辨愛意的深淺。
席與風說:“原本我以為,可以沒有你,可以熬過去。”
他嘗試過強制戒斷,竭力壓抑想見江若的沖動。他讓自己變得更忙,煙一根接著一根地抽,可是沒用,只要一閑下來,閉上眼睛,到處都是江若的身影。
后來無意中聽到的那句,“我和他在一起,從來也不是為了圖他什么”,他才下定決心。
江若愣住須臾,問:“周姐的單身派對,你也在?”
席與風說:“當時我在隔壁休息,和你們只有一門之隔。”
“那要是你不在那里,沒聽到,是不是就不會……”
“不是。或許會多花點時間,最終還是會作出同樣的決定。”
席與風用繃到極限的弓弦來形容那時的自己。
“遲早會繃斷,你的那句話,讓注定的結局更快到來。”
“你相信命中注定?”
“原本不信,為你,我愿意信一次。”
說到這里,就不得不提及鬧得人盡皆知的取消婚約事件。
席與風把過程說得輕描淡寫,包括聯系常住洛杉磯的外公,到后來逼迫席成禮在協議上簽字,以及用股份換取孟家諒解,好像一切都順理成章。
可哪怕沒有親眼目睹,不懂商場爭斗,江若也能猜到其中的兇險,但凡出現一點差池,都可能萬劫不復。
雖然最終席與風賭贏了,但經歷這番山搖地動,他損失的何止是股份和金錢,那些看不見的創傷和打擊,需要耗費無數精力去修補,才能重回正軌。
難怪他總是那么累。
這下躺都躺不住,江若坐起來,下巴擱在席與風肩上,抬起手臂,很慢地將他抱住。
“值得嗎?”江若問,“如果賭輸了,失敗了,怎么辦?”
席與風也回抱住他,沉聲說:“只要你還愿意接受我,就不算失敗。”
此時此刻,擁抱已然不夠。
江若跪坐在席與風身前,將他稍稍推開,又迫不及待地湊上去吻他。
張牙舞爪吻得很兇,還學會了用舌頭頂開齒關,連吮帶舔,不得其法地,袒露他最原始、最熱烈的依戀。
雖然后來還是被席與風奪去主動權,攬著腰調換位置,按在沙發上親到渾身癱軟。
吻畢,江若饜足般地舔了下嘴唇,說:“就算真輸了也沒關系,我可以養你。”
他打開手機銀行,給席與風看自己近半年的收入:“鄭姐說,拿獎之后我的身價又漲了,日進斗金不是夢。”
實際上席與風哪里要誰養,哪怕丟了工作,光靠手上的股票基金,他都能過得衣食無憂。
只是喜歡江若為取得的成果自信發光的樣子,席與風說:“有你這話,我就不怕了。”
又過一會兒,席與風察覺到江若好幾次背過身,抬起手然后飛快放下。
問他怎么了,他搖頭不語,席與風無奈地伸手扳過他的下巴,對上一雙通紅的眼,心霎時軟得一塌糊涂。
這是第一次,江若沒有刻意避開他,淚也能坦蕩地落下。
江若竭力平穩呼吸,盡管還是抽噎:“你給我打電話,說你愛我,我還以為……在做夢。”
“后來確定不是夢,我就想,你是不是在騙我。”
包括等在席與風家門口時,江若都是忐忑不安的。因為潛意識里就不相信,席與風真的會愛上他。
席與風立刻說不是,江若不禁彎唇,眼淚伴著笑容,如同雨后初晴的虹。
“我知道。我想說,不是你飛不出我的手掌心,而是你親口告訴我的愛,給了我底氣。”
江若凝視著席與風,“你能給我的,我同樣可以給你。”
席與風一時恍惚。
無由地想起白天在醫院,擋在自己面前身影,還有撐在他頭頂的傘。
以及白天在病房里對席成禮說的話。
——這里每天來來去去那么多人,你以為其中有多少是真的關心你?他們都巴不得你早點死。
現在想來,這話同樣適用于他自己。
站得越高,把他當成靶子的人也就越多。
一眾人虎視眈眈地瞄準,盤算著將他拉下馬,或想從他身上圖謀點什么。
只有眼前的人,是不一樣的。和所見的一致,江若給他的心也透亮澄凈,是陰暗污濁的世界中,最難能可貴的珍寶。
他想保護江若,江若又何嘗不想保護他?
所以哪怕傾盡所有去交換,都值得。
拇指拂過眼角,抹去尚且溫熱的水液。
江若后知后覺害臊,扭頭要躲,被席與風手心托著下頜不讓動,一面給他擦眼淚,一面安撫道:“可以哭。不是說被人嘲笑個子矮,都會哭嗎?”
江若咬牙切齒:“那是小時候!”
席與風笑一聲,盡是縱容。
其實江若一直都知道,席與風冷漠的外皮之下,藏著極其溫柔的內里。
所以無需躲避,仗著淚水四溢,想要什么都可以提。
“席與風。”
“嗯。”
“你是不是忘了一件事?”
“什么?
“當著我的面——”
“我愛你。”
漫長的時間過去,唇舌糾纏后只退開寸許,呼吸仍難舍難分地繞在一起。
撿起剛才未盡的話題,江若因為缺氧聲如蚊吶,卻足夠堅定:“我也是。”
“席與風,我愛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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