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金屋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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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云散雨歇,蕭明稷給躺在一側胡榻休息的妻子披上衣裳,脾氣就好了許多,批起折子來也不見冷臉,留鄭玉磬在身邊好眠。
他不好總是將音音困在身邊,眼里只許有他一個,但是也能有旁的法子叫音音真心相伴,她累得不成,連寢殿都不想回去,就在那里補覺到了晚間,他批完折子再一同用膳說話,入榻行樂。
這樣的日子周而復始,鄭玉磬一開始還覺得有幾分滋味,后來卻更多的是苦不堪言,私心里想著什么時候問一問如今的江院使,這到底是什么千金秘方叫皇帝這般生龍活虎,制成藥放到宮外去賣,不知道能賺多少錢回來。
皇后入宮七日,圣人都宿在立政殿與皇后同寢,不見臣子,本來歷代君主二十余歲御極但是卻還沒有妻妾的就少,皇帝急于同皇后有一個嫡子也是正常。
臣子們都盼著圣上能盡早有一個皇嗣,但是蕭明稷卻也心知肚明,兩人如今還是沒有孩子的時候相處更融洽些,他盡力在鄭玉磬面前做一個好兄長好父親,讓她時不時就能出宮探望元柏,也允許元柏時常入立政殿探望母親。
皇太弟到底還是年歲小些,而圣上與皇后在朝臣眼里也算得上是恩愛,因此即便是出入帝后寢宮也算不得什么,元柏的課業繁忙,鄭玉磬便總親自下廚做些清心明目的藥膳送到文華殿去給皇太弟,只是這一回她已經換了身份,多少顧及了蕭明稷的感受,沒有做秦君宜的那一份。
這樣一來,蕭明稷便是有什么醋意,也不好發出來了,只是刻意叫元柏早早學習騎射,省得他總在自己的皇后面前晃悠。
今上并無納妃的打算,等到皇后冊立以后,更是將宮中已經服役許久的宮人放出去一批,包括曾經的潛邸。
鄭玉磬那日隨口一提,那些女子卑微低賤,面對皇帝與她更是戰戰兢兢,被皇帝豢養在溫泉別莊里也不見有什么用處,蕭明稷從前是忘記處置這一批人,只當是鄭玉磬吃醋,吩咐萬福將這些事辦了。
皇帝選了些年輕貌美且忠心有手段的放出去,改了良籍身份,配給那些年長無妻的將領,而留下些容貌不大出色,但是精明能干也不愿意嫁人的年長女子,一部分留守皇帝的潛邸,另一部分入宮協助皇后,鄭玉磬若想做些什么也不至于太為難。
鄭玉磬做了皇后,又是椒房獨寵,她想要做些什么,皇帝便沒有不答應的,每日里只要皇帝的政事不算太忙,也不用見大臣,都會同她坐到一處,聽她說一說她想做的事情。
“圣人送我的侍婢果然都聰慧得緊,不用我費太多的心思,我前些時日想要招募女子入太醫院學習做女醫,她們中就有不少粗通醫理的,還想著試一試。”
鄭玉磬將手里的東西遞給皇帝,含笑道:“我從前見婦人身體隱有疾病,總是不好對男子言明,即便是宮中太醫也是一樣,有了女醫,以后要是有什么難說的事情,大可以言明。”
女子羞于在外面展示自己的一切,即便是大夫,那首先也是一個外男,有些疾病不好對丈夫言明,對著一個外人就更不好說了,望聞問切,若是病人不說實情,大夫也是不好開藥的。
“朕從前御極把她們都忘記安排了,左右那些女子平白養著也是浪費內庫的米糧,如今能有些別的用處為皇后分憂,隨你怎么用都好。”
蕭明稷知道鄭玉磬所提的要求并不算過分,不過是太醫院多了些女醫,國子監多了些女監生,還是區分于原本的男子之所,另辟地方,又不是叫女子入朝為官,不會在朝中造成多少風波。
旁的那些女子死活皇帝倒也不算關心,只是有女太醫在,未雨綢繆,對皇后將來也是有好處的,而監生中報考的還有許多都是朝中有頭有臉人家的女子,大抵也是家中嬌養慣了,覺得自己讀書寫字比男子更強,想著玩一玩。
更何況此事為皇后所倡導,上有所好,下必附焉,那這樣女子進學的風氣就更容易流行開來。
這些女子哪怕知道做了監生回去大抵還是要嫁人生子,可還是希望在皇后面前露一個臉,爭一口氣。
鄭玉磬聞言莞爾一笑,“那么多年輕貌美的女奴,圣人真能舍得,便一顆滄海遺珠也沒有留下嗎?”
“是娘娘讓人問她們愿不愿意出去,怎么如今人都放出去了音音還來疑心?”
皇帝從不懷疑那些女子的真心順從,但是也對這些奴婢的心性了如指掌,“你肯放她們出去婚配,有誰會放著良籍佳偶不要,非得用奴才的身份眼巴眼望地守在那里等一年去不了一次的朕,她們從前也算得上是好人家的姑娘,幾個知道顏色衰退倒也罷了,那些年輕些的誰不想有更好的路子?”
做奴婢不做良家女,那些人本來也是官家出身,倒不會如此輕賤自己,原本以為自己是白發宮女的命數,青春蹉跎也不敢對天子有任何怨言,但皇帝皇后賜了恩,那些有盤算的一個個都迫不及待地收拾了包袱,歡歡喜喜地出去嫁人。
留下的那些也都是皇帝覺得除了姿色之外很有幾分用處的人。
鄭玉磬在這些事上順風順水,與蕭明稷相處也更融洽了一些,皇帝決定好了的事情平日是不大肯聽人勸的,但只要她覺得他行事太任性過分,蕭明稷也都有所收斂。
日子一天天過去,皇后干政的時候越來越多,圣人不見惱怒,反倒是百般順從,帝后感情和睦原是好事,可是偏偏宮中總是不見有嬰兒啼哭的聲音,這幾乎是天子近臣們的一塊心病,哪怕圣人默認皇太弟實際上就是他的子嗣也是一樣不能讓人放心。
可惜皇帝硬是一點也不著急,叫人疑心天子于生育上的有心無力也滿不在乎,群臣數度進諫選妃填充后宮,折子上過了,跪殿也跪過,始終拿圣人沒什么辦法,只得隨圣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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